55.醉貓
文惠女冠的事情牽涉甚多,方蘭蕊素來行事沉穩,自然不會廣加宣揚。
倒不是她信不過幾個手帕交,而是涉及宗室,不好多說,直到眾人各自歸府後的第二天,她方才往魏國公府去,同小表妹說了這事兒。
畢竟妙妙即將嫁入宮中,那些受過苦的姑娘又被皇帝送到水寧庵去,想來即便知道,也不會有礙。
「應是後院傾軋,才生出這等禍事吧,」妙妙聽得蹙眉,末了,想起鄭端敏,又搖頭道:「她也是女兒家,怎麼能說得出這種話來。」
方蘭蕊也是嘆息:「誰說不是呢。」
這事兒到底在妙妙心裡留了幾分陰鬱,第二日入宮時見了皇帝,不免同他提了幾句。
「文惠啊,」皇帝聽后,同樣默默良久:「京兆尹得知她身份后,先是同朕回稟,畢竟那是宗室血脈,遇上這種事,總要有個交代,但最後,儘管衡陽大長公主處置了兒媳婦,可文惠失去的,終究不能彌補了。」
這也就是默認鎮國將軍的繼室,便是文惠這番遭遇的元兇。
妙妙想起阿蕊姐姐說過的話,又問了一句:「那衡陽大長公主的病?」
「文惠生母去世時,將獨女交託給婆母照看,卻不想出了這等事,」皇帝面色微沉,搖頭嘆道:「大長公主傷心愧疚,自此一病不起……」
原來是這樣。
妙妙心頭悶悶的,看向皇帝,忽的想起另一處來:「衍郎將那些女孩子遷到水寧庵去,倒是善事一樁,她們都很感激你。」
「舉手之勞罷了,」皇帝摸摸她的小腦袋,輕輕道:「也是可憐。」
這個話題起的有些沉重,妙妙有些難過,伏在皇帝懷裡,久久不曾做聲,皇帝只靜靜的攬著她,也沒說話。
小媳婦既然入宮,皇帝自然捨不得放人,說是宮中來了幾個名廚,留她在宮中用了晚膳。
妙妙最愛吃甜,膳食上也偏向清淡,新來的幾個御廚菜肴做的鮮香,倒是搔到她癢處了,快吃不下時,才依依不捨的停了筷子。
相比之下,皇帝胃口可比她好多了,這會兒飯菜只用了一半兒,正提著酒壺自酌自飲。
妙妙酒量十分的淺,酒水之類的東西,半分都不敢沾,這會兒見皇帝喝的愜意,不免動了幾分心思,一雙杏眼亮閃閃的,裡頭隱約有幾分渴望。
皇帝看出她心意來,有些好笑,伸手斟一杯酒喝了,又問她:「要嘗嘗嗎?」
「不要,」小姑娘趕忙搖頭:「喝醉了怎麼辦。」
喝醉了才好呢,皇帝在心裡道,剛好叫朕先親親揉揉,再摸摸抱抱。
「沒事兒,」他一臉正直(?)的勸(騙)小媳婦:「就一杯,喝不醉的。」
妙妙有點兒懷疑:「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皇帝臉不紅眼不眨:「朕騙過你嗎?」
「那倒沒有。」小姑娘還很單純,絲毫不知人心險惡,被他勸了一句,就動心了:「嘗一點兒好了。」
皇帝同她挨得近,也沒那些拘束,將自己飲盡的杯子倒滿,遞到她面前去:「試試看。」
「換一隻杯子嘛,」小姑娘有點兒不好意思了:「這隻你用過了。」
「好好好,那就換一換,」皇帝十分好說話的點點頭,擺了擺手,示意內侍去取只杯子來,又去看妙妙,一臉求表揚的神情:「朕待你好不好?」
妙妙敷衍的給他順毛:「好。」
皇帝對她的敷衍只做不知,繼續追問:「那妙妙是不是應該報答一二?」
「報答?」妙妙想了想他素日習性,倒不覺得奇怪,左右也不是沒有親近過,她也不拘束,湊過臉去,在他面頰上親了親:「謝謝衍郎。」
她這一套動作十分熟練,只是皇帝胃口卻大,遠不是這樣仨瓜倆棗就能餵飽的,小姑娘還沒坐正身子呢,腰肢便被攬住了。
皇帝飲一口酒後,又含笑吻住她的唇,將口中美酒盡數渡到她唇裡邊兒去了。
妙妙這些年行宴皆是飲茶,哪裡吃過酒,一口喂進去,當即便嗆得咳嗽起來,皇帝適時地將她鬆開,動作輕柔的為她順氣。
「壞人!」小姑娘臉頰漲紅,一半兒是嗆的,一半兒是羞的:「就知道欺負妙妙!」
「那朕就叫你欺負回來,好不好?」皇帝笑著斟一杯酒,送到她面前去:「你也喂朕一回,叫朕也難受一遭,算是抵了,如何?」
當然是不如何!
說來說去,吃虧的還不是自己?
小姑娘又羞又氣,狠狠瞪他一眼,別過身去,不理人了。
皇帝最愛她這般嬌氣模樣,攬住她腰身,溫聲細語的哄,見人家不為所動,便湊過唇去親吻她隱約泛紅的耳珠,倒像是只採蜜的蝴蝶,流連不去。
酒勁兒很快上來,妙妙面色酡紅,身子發軟,都有些坐不住了,軟綿綿的歪在了皇帝懷裡,一雙杏眼裡全是水霧,盈盈動人。
皇帝原本也沒什麼別的意思,只是想逗她玩兒罷了,哪成想她酒量這般不濟,兩杯下肚,便成了一隻醉貓,這樣乖巧的伏在自己懷裡,真真叫人心熱神搖。
只可惜,小貓兒還太小,沒辦法吃進肚子里。
他有些遺憾的嘆口氣,卻將小妻子抱起,往寢殿床榻那兒去,又吩咐宮人道:「去煮碗醒酒湯來,叫她喝了再睡。」
妙妙這會兒還醒著,卻也暈暈乎乎的,被皇帝抱到塌上去,便躺著不肯起了,轉著眼睛左右看看,尤且在嘟囔:「小哥哥,你不要動了,晃得妙妙眼暈。」
「不是朕晃得你眼暈,」皇帝有些無奈,親了親她小臉,道:「你是喝醉了,看什麼都在晃。」
「胡說,」小姑娘較真道:「妙妙酒量可好了,怎麼會喝醉?」
不要跟醉鬼爭論,這道理皇帝早就明白,所以聽妙妙說完,也不再反駁:「對,妙妙確實沒喝醉。」
小姑娘大半個身子歪在塌上,軟綿綿的,像是一團棉花,皇帝將她裙擺掀起一點兒,卻見她腳上還穿著那雙自己送去的繡鞋,不覺微笑起來。
「你呀。」他伸手過去,幫她脫了鞋襪,在那白玉般的足上親了親,便捏住她腳踝,叫她整個人都到了塌上。
宮人們送了解酒湯來,皇帝伸手接了,親手喂妙妙喝下,瞥一眼周遭侍從,輕聲吩咐道:「將桌案收拾了,都退下吧。」
眾人齊齊施禮,無聲退下,陳慶走在最後,順手將簾幕放下,方才轉身離去。
小妻子這會兒還小,皇帝饒是心癢難耐,也不會幹什麼越線的事兒,頂多就是親親揉揉罷了,倒了杯茶水擱在床榻邊兒的小案上,他便脫靴上塌,為自己除去外袍后,又替妙妙解開外裙。
小姑娘這會兒似醒非醒,皇帝手伸過去,剛將她腰帶解開,便被她撥開了,語氣之中還帶著點兒委屈:「你怎麼脫妙妙衣服?」
皇帝以為是那盅醒酒湯發揮作用了,趕忙解釋:「朕沒什麼壞心,穿著衣服睡不舒服,朕幫你把外衣脫了。」
「原來是這樣,」妙妙恍然大悟:「那……那你是好人。」說著,便將手鬆開了。
皇帝聽她語氣,便知還沒醒酒,搖頭失笑后,又覺難捱。
這會兒二人挨得近,那具嬌柔動人的小身子便依偎在自己懷裡,女兒家特有的香氣撩撥人心,別說他早就心慕妙妙,便是聖人,怕是都有些招架不住。
不欲再拖沓,他趕忙將小媳婦外衣解了,又拉過被子來給她蓋上,免得自己把持不住,做出點兒什麼來。
「好孩子,」折騰完這一通,皇帝額頭竟生了幾分汗意,自己另外抖開一床被子,鑽進被窩去:「早點兒睡吧,明早起床,就什麼事兒都沒了。」
妙妙乖極了,聲音軟糯糯的:「好。」
皇帝隱約鬆一口氣,又有點兒說不出的失落,喝一口涼茶,便重新躺下,叫自己趕緊歇息。
不知是夜色太過旖旎,還是他心思太過熱切,嗅著小妻子身上特有的清香,他忽然有些難以安枕,躊躇一會兒,終於翻身過去,背對著她,紓解此刻的情潮。
只是天不遂人願,皇帝那頭兒還沒出來呢,身上便被人拍了一下,儘管隔著被子,卻還是嚇了一跳,顧不得正張狂著的那東西,趕忙扭頭去看。
妙妙正氣鼓鼓的看著他,一臉不開心:「小哥哥壞!」
「怎麼了寶貝,」皇帝耐著性子哄她:「朕哪裡壞了?」
「給妙妙蓋這麼厚的被子,」小姑娘將身上被褥掀開,氣悶道:「熱!」
「是嗎,」燭火黯淡,不免看不真切,皇帝湊過去瞧,才見她額頭生了幾分細汗,八成是酒後體熱,禁受不住,趕忙低聲哄她:「是朕不好,竟忘了這一節……」
還沒等他說完呢,妙妙便奇怪道:「小哥哥還蓋著被子呢,熱不熱?」
皇帝想起自己下頭正氣勢洶洶的那東西,唯恐小姑娘給掀開瞧見,頓了一頓,終於道:「不熱。」
「胡說,」妙妙小爪子伸過去,在他面頰上碰了碰,一臉認真的否定道:「明明也覺得熱。」
「……」皇帝對著她澄澈的眼睛看了看,心中居然湧上一股無措來,好一會兒才道:「沒事兒,朕喜歡熱。」
「真的嗎?」妙妙想了想,便將自己推開的那床被子蓋到皇帝身上了,末了又湊過去,一副求表揚的神情:「熱不熱,喜不喜歡?」
皇帝被兩床被子壓著,心頭熱,身體也熱,硬是憋出汗來了,然而在妙妙注視下,只能強顏歡笑:「喜歡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