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誤會
陳昊已經看出陳小志的意識有些不太清醒,此時他就說再多,陳小志也不會聽。
陳小志快步上前,根本沒將陳昊放在眼裡,他現在眼中只剩下那奄奄一息的董青安。
砰的一拳揮出,捲起一陣拳風。
在陳小志的注視下,就見陳昊雙臂十分隨意的在半空中劃了一個半圓,動作緩慢,卻恰當好處的抓住了陳小志的拳頭。他胳膊內龐大的力道噴涌而出,吹得陳昊一身衣衫劈啪作響,卻僅僅只是向後退了一步。再然後,陳昊拽著陳小志的右拳一甩,水順推舟,讓陳小志身體不受控制的雙腳離地,一躍而起,整個人飛出了七八米遠,才倉促間落地,面孔有些發紅,氣息不穩。
「你!」
陳小志眯起了眼睛,瞅著神情平靜的陳昊。
對方施展的招式,竟然能夠以力借力,爆發出更強的暗勁。
若不是他身體夠強,剛剛有可能他整條手臂都被撕扯下來。
「武道有了精進是好事,切記要勤加修鍊,不能懶怠。」陳昊輕聲一嘆,淡淡的說了一句。其實作為陳小志的皇叔,他本該站在陳小志這一邊的,只是董家在朝廷的勢力著實太過龐大,董青安若是真的死在沉龍院,先不說整個北燕皇朝會受到什麼影響,起碼整個雲州城會遭遇劇變。
「你怕董家,我不怕,我不僅會殺了董青安,還會滅他全族!」簡單的一番交手,陳小志的意識多少有些清醒了過來,他能察覺得到,這位小皇叔的武道境界要遠超於他。那種深不可測的感覺,甚至比鄭德海還要強烈,讓他沒了死磕的慾望。他之所以帶著殺意,完全就是因為前身生前的記憶,這個董青安害他,害小草,所作所為讓陳小志難以釋懷。若是不宰了他,前身的一縷殘魂難以消逝。
這是夙念。
陳小志笑了,他轉身一揮手,叫上趙齊打道回府。
他今天來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就是好好數落一下沉龍院這些大家族的公子哥和小姐們,順便教訓一下董青安等一群人。
「告訴你們,哪天我心情不好了,還會回來的……」在眾人的注視下,陳小志踏著風騷的八字步漸漸遠去。待走了沒多遠后,猛地一個回頭,朝那群臉色不是很好看的同輩學員們露出了一排大白牙,嘿嘿笑道。
見這笑容,之前曾欺負過,或是看不起陳小志的人,都忍不住心中一顫,生怕他回來再找麻煩。
畢竟,今天董青安等人的慘狀有目共睹,就連祝宏都被打得重傷,要知道這可是萬寶侯的兒子,在京城之中,那都是有名的小霸王。
陳昊見陳小志身上那難消的戾氣,覺得有些難辦的揉了揉亂糟糟的頭髮,嘖嘖道:「看來死了一次后,終於沒那麼愚鈍了!雖然大徹大悟,但這性格變得也太暴躁張揚了,完全沒有我們陳家的風氣在。」說著,他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掌心,就是剛剛接下陳小志一拳的雙手,眉尖微微挑起:「這小子體內只有三十六個精孔,我若是記得沒錯,當初皇兄曾說過,他位於七竅中的精孔有缺失,若無機緣所致,怕是今生都難以踏入七竅生煙的境地,肉身更是孱弱的可憐,但這……」
以他的眼力,早就看出來,陳小志的七竅十分敏銳,不然的話,剛剛他施展千拂手之際,陳小志肩頭的骨節已經被卸下來了,怎麼會只是甩飛落地那麼簡單。
「可是他給我的感覺,明明只是銅皮鐵骨境的修為,渾身上下精孔中散溢的氣息也是如此……」陳昊心中一邊猜疑著,一邊走向那被牆壁廢墟掩埋著的董青安,「奇怪……」
……
走在回垛口的路上,陳小志的心緒漸漸鎮定下來,倒是趙齊仍就臉色激動,似乎還沉浸在陳小志剛剛摧拉枯朽的畫面之中。
真得是太爭氣了!
他是沉龍院的下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陳小志兄妹倆在院中,過得是多麼悲慘的日子!
「沒能宰了那董青安,有點可惜。」陳小志深呼吸一口氣,誰也沒想到最後陳昊會出面阻攔,更沒想到平日里看起來無所事事的陳昊,實力會如此恐怖。說起來對方也不過比他長了幾歲而已,怎麼會有如此高深的修為,這武道天賦簡直就是非人一般。
董青安的父親董司馬,明面上掛著一個郡王頭銜,實際上卻是整個北燕皇朝最強大的藩王,其母乃是當朝鳳相唯一的掌上明珠。當今後宮的那位,更是董青安的姨母,嚴格說起來,董青安的背景和地位甚至比一些皇子還要厲害,這就是為何他敢對陳小志屢屢出手毫不忌憚,也是鄭柏松等一群人拚命跪舔他的原因了。董青安之所以看不上陳小志,無非就是因為陳家和董家長久以來的恩怨。據傳,當年皇朝政變,最有希望登頂人皇之位的,便是羽皇和董司馬兩人,而最終成就帝位的,正是陳小志的親生父親。
在那時起,兩家就已經結下了梁子。
陳家成了皇族,國基不穩,無力剷除董家這麼一個強大的對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董家圈地為王,權傾朝野。
當年,董家也不敢真的揭竿而起,畢竟如今的羽皇,實力強大到讓人驚顫。
「老大,不好了,少幫主來了。」陳小志兩人剛走到河灣地域的一條街道口,就見一名手下滿頭大汗的跑了過來,氣喘吁吁道。
「哦?」陳小志十分訝異。
就是青竹幫幫主的兒子,前幾天才因為他和聚緣會的那個苗少偉爭風吃醋,引起兩幫火拚的敗家子?關於這位少幫主,陳小志也有一些聽聞,這就是一個坑爹的貨。平日里沒事就在雲州城到處花天酒地,調戲良家婦女和人鬥毆什麼的,從來不管幫里的事兒,名聲極差。這段時間,整個城南河灣都成了雲州城的風雲地帶,所有人都是奔著過來品嘗仙上仙美酒,使得這裡人流涌動,生意異常火爆。
而且聽從陳小志的吩咐,許多店鋪老闆都把各家的服務做到了極致,一些較大的店面也開始翻修。以前城南貧瘠,沒人願意來,但現在可不一樣了,誰都愛往人多的地方湊,史亮能來也不奇怪……
「怎麼了?」陳小志問道。
少幫主來玩就玩,又不是什麼大事。
「那個…少幫主的錢袋在街上被人順走了,他現在吵著要見你。」手下喉嚨滾動,吞咽著口水道。
「什麼時候,在哪裡發生的?」陳小志目光一閃,在他的管理下,手底下的人辦事都十分嚴謹效率。每條街上,都會有人一天二十四小時的巡街,就是為了防止有人鬧事。之前河灣這一片可是從未有小偷出現的,現在這裡成了繁華的商業地帶,難免有人將手插到了這裡。
「一個時辰前,在殺牛巷。」
陳小志沒有說話,直接讓人帶路,奔往殺牛巷的花樓,也就是老鴇徐媽的店鋪。
殺牛巷是最先以仙上仙聞名的地方,整條街的店家都已經擴大了一倍不止,如今這花樓也比之前大了許多,加蓋了一棟四層高的樓閣,雖然還沒有建好,但樓外已經掛滿了紅粉醒目的綾羅,還有一塊陳小志親自提筆的匾額,上面寫著十里香風。
一排排白嫩水靈的姑娘站在門口,沖往來的男顧客們揮舞手絹,招攬著生意。
「陳老大。」見到陳小志,一群姑娘都面帶笑意的齊聲叫著。
現在整個城南誰不知道陳小志的名頭?!
老鴇徐媽也親自現身,來迎陳小志,一臉諂媚。
「你忙你的生意,我來見個人。」陳小志對徐媽笑道。
後者點點頭,自然清楚陳小志要見的是誰。
上了頂樓,陳小志站定在一間廂房門外,敲響著房門:「陳小志來見。」
「進來。」
有人應聲,陳小志推門而入。
一抬頭,就見瀰漫著一股胭脂味的屋內,正有一個瘦成麻桿的青年躺在華貴的大床上,在他身邊則趴著七八個衣衫不整,甚至是坦胸露乳的姑娘,有的在給青年捏背,有的在喂對方吃水果,伺候的極為舒服。
在一旁還站著兩名目不斜視,心無外物的高手,給陳小志的感覺頗為不凡,應該是保鏢打手一類的角色。
「見過少幫主。」陳小志彎腰作揖道。
這青年眼窩深陷,有著濃重的黑眼圈,眼珠發黃,有點病懨懨的感覺,很像前世的吸毒犯。
「你就是陳小志?」史亮目光打量著陳小志。
「正是。」
「我的錢袋在你管轄的地盤上被人偷走了,你怎麼說?」史亮哼了一聲:「連我的錢都敢偷,你這地盤管得也太散漫了吧,今後誰還敢來河灣?」陳小志沉聲道:「少幫主請放心,我一定將那偷錢的賊人抓到,給你一個交代。另外,今天少幫主您儘管玩樂,一切消費都由屬下買單,算是給您賠個不是,另外……」言盡於此,陳小吃從袖中掏出一張銀片,上前遞了過去:「小小心意,還請少幫主笑納。」
史亮接過那銀片,目光一掃,呼吸頓時急促起來。
隨即,心滿意足的將錢票收了起來。
「你倒是會做人。」
「屬下還盼著今後少幫主能多多提攜呢。」陳小志笑道。
「聽我爹說,你靠著仙上仙這酒,日進斗金,一直不想將酒方獻給幫里?」史亮有些不爽道。
「少幫主言重了,不是我不想,而是這事兒我做不了主。」陳小志言語有些無奈。
「你什麼意思?」史亮一愣,接著神色恍然,生氣道:「我知道了,你是鄭德海的乾兒子。是鄭德海這老東西不想上交!」
「少幫主…你誤會了。」話雖然這麼說,但陳小志臉上的表情分明就是被你猜中了的意思。
「行了,我知道了,你放心,我爹那頭,我會幫你說些好話的。」史亮揮了揮手,驅趕道。
「少幫主常來玩。」
陳小志滿意一笑,扭頭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