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不知是不是因為這件事情給沈牡丹的影響太大,當天夜裡她就病了,身上燙得嚇人,衛琅宴嚇壞了,幾乎是暴躁的把全府的人都折騰了起來,等到把大夫請來,衛琅宴的臉色已經陰沉得快要嚇死人了。
等著老大夫哆哆嗦嗦的替沈牡丹把了脈又開了方子,抓了葯回來,葯熬好後,衛琅宴扶起床頭的沈牡丹,一口口的喂她把葯喝了。
沈牡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或許是真的給嚇住了,這一昏睡就是好幾日的時間,模糊間她知道衛琅宴衣不解帶的照顧著她,她想回應他,只是身上實在難受得緊。
幾天後身上倒是不怎麽燙了,只有腦子還是昏沉沉的,看著衛琅宴消瘦了些的樣子,她心中有些過意不去,這幾天她也想開了,反正很多事情都早已經註定了,不管今後的結果如何,她只要不愧對自己的心就好了。
這日衛琅宴正在房中喂她喝葯,陳弘文面色嚴肅的進來了。
陳弘文進了房,面色有些嚴肅,他幾步就走到了衛琅宴的身邊,「殿下,上京來了捷報,皇上……駕崩了,要殿下您立刻啟程回京去。」
沈牡丹怔住,吞下口中的葯越發苦澀了,她看了眼衛琅宴,衛琅宴的表情也慢慢凝重了起來,他不說話,只一杓杓的喂沈牡丹喝葯,沈牡丹也不多言,一杓杓地喝著,陳弘文不再說話,默默的退了出去。
一碗苦澀的葯終於見底了,衛琅宴從旁邊的桌案上端了一碟蜜棗過來,捻起一顆塞進了沈牡丹的口中,「吃顆蜜棗壓壓口中的苦味。」
沈牡丹聽話的把衛琅宴手中的蜜棗含進了口中,伸出的小舌不小心舔到了他的手指,衛琅宴的神色有些沉,一雙黑眸里更是閃著讓沈牡丹心悸的光彩,不等她反應過來,衛琅宴已經整個人俯下身子壓倒在她的身上,低頭擒住她的唇。
剛入口的蜜棗也被衛琅宴的舌頭給捲走吞下,他的舌又在她的口中翻攪了起來,兩人的口中瀰漫著一絲蜜棗的甜味,更多的卻是方才留下的苦味,等到她腦子又有些昏沉沉的時候,衛琅宴這才放開了她,喘了兩口粗氣,一雙黑眸緊緊的盯著她,「皇上駕崩了,我要回京了,今後的路或許很難走,你還會陪在我身邊嗎?」
沈牡丹忍不住有些想落淚,她強忍著眼中的酸澀,點了點頭,主動的摟住了衛琅宴的頸,親了親他的唇,沙啞著聲音道:「會,任何時候我都會陪在殿下身邊。」
衛琅宴嚴肅的面容總算是有了一絲的笑意,又低頭親住了她的唇,兩人又是好一番纏綿,分開的時候呼吸都有些不順暢了,衛琅宴啞著聲音道:「我現在就要啟程回京了,你好好在王府裡頭休息,休息夠了,想回去沈府的話就讓人送你回去,秦念春留在你身邊,記得時時刻刻讓她跟著,有她跟著你,我也放心一些。
我們訂親的事情先莫要讓外人知曉了,今後的走勢會有些不同,我怕若是讓有心人知道你與我的關係,你們沈家會有危險,可都記著了?」
沈牡丹知曉他是何意,點了點頭,皇上駕崩,又只有太子一個皇子,只能是太子繼位,太子這人的本性如何幾個親王也都是知曉了,這次去上京怕又會是好一番爭鬥,她只盼著他能平平安安。
衛琅宴終究還是離開了,走的時候再不舍也沒法子,等到整個房間只剩下沈牡丹一人的時候,她全身的力氣都有些消散了,無力的靠在了身後的軟枕上。
衛琅宴走的時候帶上了小世子衛梓安,偌大的王府只剩下沈牡丹一人,沒有衛琅宴的王府她實在有些住不慣了,第二天就讓王府的車夫送她跟秦念春回了沈家。
剛回到沈家,沈天源不在,只有沈煥一人在家,瞧見沈牡丹回來,沈煥立刻從屋子裡跑了出來,「阿姊,你可算回來了。」
「阿煥,這是怎麽了?可是家裡頭髮生了什麽事情?」沈牡丹嚇了一跳,還以為家中發生了什麽事情。
沈煥拉著沈牡丹進房,把這幾天的事情講給了沈牡丹聽,幾天前,小廝突然通報說是大門口有位陳夫人來訪,沈老太太有些莫名其妙,不過依舊把人請了進來,等到陳夫人說明了自己的身分又說明了來意,沈老太太就有些糊塗了,想著牡丹不是跟宴王有關係嗎,怎麽又來了位官夫人上門求親?
結果等到陳夫人把事情一說,說是替宴王上門求親的,把沈老太太驚得差點昏過去了,過了好半晌才回了神,抖著音問道:「夫人,你說……你說這是給誰來求親的?」
陳夫人笑道:「老太太莫不是還以為聽錯了,我是來替宴王殿下求親的,求娶的是沈家四姑娘。」說著把那刻有宴字的玉佩拿了出來,「因為事出突然,殿下還未曾準備聘禮,只把這個交給了我,說是以這來代替求親的聘禮。」
沈老太太顫顫巍巍的接過了陳夫人手中的玉佩,就算她再不懂得官場上的事兒,也知道這樣玉佩意味著什麽,這玉佩幾乎就是宴王身分的象徵,宴王以這個來當做求親的聘禮,可見誠意有多深,她卻一直以為宴王只把四姐兒當成了玩物,當真是可笑得緊,幸好,老二媳婦當初說的那門娘家親事沒有答應,不然他們沈家該如何啊?
沈老太太這次是真的給嚇住了,想起以前對三房那些不好的事情,心中越發的忐忑,如今大老爺跟三老爺都不在家中,沈牡丹這事她完全不知該怎麽辦了,只好急忙讓人去把兩位老爺請回來。
大老爺沈鴻英又驚又喜,不管如何,宴王娶了牡丹為正妻的話,那就是王妃了,沈家該有多大的榮耀啊;沈天源看著沈老太太手中那塊玉佩沉默不語,到如今他似乎也開始慢慢認同了宴王,至少宴王是個有擔當的,至於沈家日後的處境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沈鴻英歡天喜地的接待了陳夫人,等著陳夫人走後,就把想把這一喜訊昭告府中所有的人,卻被大太太呂氏攔了下來,「老爺,四姐兒如今還未回來,這終歸是四姐兒的喜事,等她回府再宣布也不遲,還有殿下雖說是來求了親,可這也不明白殿下到底是什麽意思,咱們就暫且先不要把這喜事宣告出去吧。」沈鴻英想了想就同意了呂氏的話。
之後沈老太太把陳夫人求親的玉佩給了沈天源,讓沈天源到時候還給沈牡丹,沈天源默默接過沈老太太手中的玉佩,沈老太太看著自己這個話語不多的庶子,有心想要開口說一兩句抱歉的話,可這話憋在喉嚨里卻怎麽也說不出口,最後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這個庶子走了出去。
之後的兩天忽然又有喜事傳來,沈家二爺沈慶冬任命為承務郎,從八品的官兒。
沈牡丹知曉家中並沒有發生別的事情,不由得鬆了口氣,拍了拍沈煥的頭,「你嚇了我一跳,還以為家中發生了什麽事情。」
沈煥愁眉苦臉的,「阿姊,這還不叫大事嗎?殿下人雖然不錯,可咱們沈家的家世……」後面的話沈煥沒說出口,想著殿下對他們的親事也的確努力了很多,前幾日甚至把二堂哥也安排了官職,說起來殿下給沈家人的官位都不大,應該是想要他們在官場上鍛鏈一下吧。
等到晚上沈天源回來後,竟也沒問沈牡丹這幾天如何,只說殿下是個好的,讓她好好珍惜,而沈老太太得知沈牡丹已經回來了,讓人把三房的人叫了過去。
過來的人還是武嬤嬤,說起來武嬤嬤還不知道宴王求娶沈牡丹的事情,這事兒也就府中的幾個主子們知道,都沒告訴過下人們,所以哪怕沈老太太讓武嬤嬤來叫人的時候,態度恭敬一些,武嬤嬤也沒當回事,只以為三房還是當初那個可以任由著她欺凌的三房。
說起來,三老爺沈天源如今也為官了,武嬤嬤好歹該收斂一下,對三房恭敬些,可不知道是不是以前養成的習慣,武嬤嬤始終還是態度不變,對沈天源都沒見得有多尊敬。
看著三房的幾個主子都在,武嬤嬤揚了揚頭,道:「老太太交代,讓你們三房的都過去老太太那邊用晚膳,都趕緊的,莫要讓老太太等急了。」
外頭天兒熱,沈天源這一天都是穿著悶熱的官服,早就熱出了一身的汗,沈牡丹也知曉沈老太太那邊用不了這麽早的晚膳,說道:「還請武嬤嬤回去跟老太太說聲,這天兒太熱了,等我爹爹梳洗一下再過去。」
武嬤嬤一聽,眼睛都瞪直了,「四姑娘說啥呢,哪有讓老太太等著的道理,這要是傳出去的話,可就是三老爺不孝了,三老爺也不怕自己頭上的烏紗帽不保了。」
沈天源眉頭皺了下,「算了,等在老太太那邊用了晚膳,回來後我再洗吧,我先進去換身衣裳,立刻就過去了。」武嬤嬤哼了一聲不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