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武軒夔對於她會問這個問題早有心理準備,他同樣看著飄著雪的天空,有點懷念又有點傷感的說道:「我只能說這輩子是我對不起她。」

是一個老套的故事,就跟武軒夔很早就跟宋冬雨定了親,就此把心放在她身上一樣,林芳兒早早的就把一顆心就放在了武軒夔的身上。

即使後來武軒夔頂了武大家的兵缺,進入軍營當個兵頭,甚至最後進了漕幫,林芳兒依然不肯嫁人的等著他,甚至自賣到城裡的大戶人家當丫鬟,偶爾就到碼頭上碰碰運氣,等著來來往往的般只,假如有他押運的船,她就歡喜的上去同他說幾句話,或帶點吃食給他,若是沒有等到他,她則是又回到府邸,等著下回出府的時候。

可是武軒夔心中早有了人,即使林芳兒對他再好,他也不曾動搖過。

「直到……那次意識到漕幫里有人倒向王之渙那頭,當時我領著人要離開,被親近之人背叛從背後偷襲,她那一日怡好又來碼頭,推開我替我擋了那一刀,雖然我的臉上也留下了疤痕,可是她卻被砍中了頸項,最後連句話都說不出來,就這樣死在我懷裡。」

那一刻,他知道自己這一輩子對林芳兒的情是永遠都還不清了。「我見過的死人很多,為我而死的人卻只有她一個,還是被我牽連才會如此,從那之後,我就不再與女子太親近。,怕的就是又久下一輩子都還不了的情債。」

「直到你回到村子,又提起了我們的親事。」武軒夔第一次把心裡的糾結給說出來,「這些年我作夢都想著這一刻,可是想起了林芳兒死在我懷中的場景,我又害怕會因為我的自私而害了你。」

這樣的幸福來得太過突然,他又忍不住想要在這樣短暫的幸福里多偷上一點時間來記憶,才會答應她成親的要求,卻不曾真正和她圓房。

能夠這樣和她相處一段日子,已經是他的自私,他寧可日日都挑戰著理智的底線,也不能放縱一時的慾望,真的毀了她的下半輩子。

他把自己所有的想法都說很清清楚楚,也想得很明白了,如果她因為他的自私還有卑鄙而打算離開,他不會挽留,更不會後悔今日說過這些話。

因為他在聽完了她說的故事之後,知道對她而言,那些情情愛愛的甜言蜜語或是承諾,對她來說都只是空話,她想要的,僅僅是他的坦承。

他幾乎沒拒絕過她的要求,只要她想知道的,無論好的壞的,他都願意坦白。他有的不多,只有這一顆心,從以前到現在,都只裝著她一個人。

宋冬雨安靜的聽完,與他的視線在空中交會,有點長的沉默像是對他的凌遲,直到她輕輕嘆息了聲,他握緊了雙拳,輕閉上眼,知道一切已經有了定論。「我……我先走了。」他有些苦澀的說道。

「走去哪兒?」宋冬雨沒好氣地抓住了他的手,隨即整個人投入他懷中,張開雙手緊緊抱著他結實的腰。

「沒去哪兒,我就是……」武軒夔不知道這個借口該怎麼繼續編下去。

「你又想多了,對吧?」她覺得自己跟他相比,真的是缺了幾分多愁善感,她都還沒說什麼呢,就只是嘆了口氣,他就可以自己亂想許多。

唉,可是偏偏這樣愛多想的性子她也覺得挺好的,她是怎麼了?莫不是中了他下的情蟲,否則怎麼處處看他都好?

武軒夔有些錯愕,看著她嬌氣的抱著他不放手,只覺得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往她擁抱的地方流動,他的聲音越發低沉,讓人沉醉,「別這樣……」

「別哪樣?」宋冬雨自然感覺到他的身體變化了,可是她依舊笑咪咪地抬頭看著他,就像個單純的孩子,在無意識的玩火。

「你上回就該知道,我不是真的……不行。」武軒夔一張黑臉上染了些緋色,不知道為什麼還要跟自己喜愛的女子提起這樣讓人尷尬的話題。

「我上回該知道什麼?」她挑了挑眉,故意假裝不懂,「你要不要再跟我說說,嗯?」

她的手輕輕順著他的衣裳往上摸去,他的身體綳得很緊,卻還是配合的彎下了身子,讓她的手輕易的可以勾住他的頸項,兩人的臉輕貼著,鼻尖對著鼻尖,沒有接吻,可是每次呼息,都可以感覺到對方噴在自己臉上的熱氣。

兩個人連眼神都近得像是可以看見對方眼裡的自己,這樣的親密讓他有點無所適從。

「不要玩火。」他極為無奈的道。

從她的眼神,他看得出來她現在其實只是逗弄著他而已,並沒有認真想要在這裡做些什麼。

不過即使她有這個心,他也會勸她忍忍,畢竟這屋子裡誰知道流了多少人血,埋葬了多少的人命?

在這裡過夜乃是逼不得已,可如果要在這裡做些什麼……就算她真的答應,他也不會答應的。

「我沒有玩火,只是我想讓你知道,我剛剛才發現的一件事。」她俏皮的眨了眨眼,說話時還故意不小心輕吻了下他的唇角。

武軒夔無奈地將她推得遠一些,輕喘了口氣后,將漫升的情慾壓抑一番后,才又問道:「你要說什麼?」

宋冬雨有些不滿他居然又推開她,朝他勾了勾手指,在他附耳過來后,小聲地說道:「我剛剛發現,就算你不行,我也一樣會心悅著你的。」

沒有一個男人願意在她面前,把自己好的還有壞的全部坦承,也沒有人可以像他樣容忍她的壞脾氣,也沒有一個人可以像他愛她愛得這般自私,卻又願意用最大的愛意放手讓她離開。

師父是一個偶爾會寫些胡言亂語的人,他的那本小冊子里總有幾句胡言亂語讓人有些想不透,有一句話她到現在終於明白了其中的涵義——相愛這件事情總要到最後的時候,才知道情深情淺。

她相信他夠愛她了,否則不會一再勸她在他死了以後要記得改嫁。

她想,這樣的愛,這輩子她大概再也不會遇到了,她只要像他這樣傻、這樣單純的好男人。

武軒夔傻了好一會兒,可是對於這句話卻不知道是該歡喜還是該生氣。

歡喜是她對他也有著情意,可是聽到她對於他「不行」的質疑,他又覺得滿是無奈。

他反咬了她的手指口,她輕呼了聲,馬上惹得他仔細查看自己是不是咬得重了,直到把她的手上上下下檢查了好幾次,一抬頭,看著她得意的笑容,哪裡還不知道又讓這個壞姑娘給耍了一回。

宋冬雨笑笑地看著他,然後踮起腳,小手搭著他的肩膀,送上了一個輕柔的吻。

這一回武軒夔沒有任何遲疑,坦然接受了她的親近,兩手緊緊圈抱著她的腰,就像抓住了這輩子最重要的珍寶。

雪花還在落下,可是堆疊在兩人心裡的,卻是在解開彼此心防后,那如雪花般層層疊起的甜蜜。

宛州知府食人之案,很快就驚動了朝廷,這一回罪證確鑿,加上皇上緊盯著,無論王家在宛州如何勢大,也無法輕輕放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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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得寵又賣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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