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夜武漢一

2月18號整個下午，王家墩機場的大喇叭就一直響個不停，在播送著昂揚的戰歌的間隙里，不時播報著最新的戰報。

數萬三鎮百姓，都熱血沸騰的圍坐在機場四周的山丘上，田野里，圍牆邊。

一群群自發的組成一個個的圈子，彼此爭論述說著今天這場酣暢淋漓的大空戰。

這是至去年9月，日寇首襲武漢以來，中國空軍第一次在武漢領空擊落日機。

而且居然擊落了這麼多，打得日寇不敢丟一顆炸彈，就拋投鼠竄。

如何不讓他們振奮，激動？

每每聽到大喇叭廣播，說是在哪裡發現日機的殘骸，或者找到了日寇的屍體，抓獲了日軍俘虜。

整個機場四周都是一片歡呼。

更有許多的百姓，買來一盤盤的鞭炮，在機場周邊『噼里啪啦』放個不停。

其間，跳傘的劉志漢，武亭純，吳鼎臣，先後回到機場。

無數的百姓，蜂擁著對他們歡呼致意。

當巴正清，王怡的屍體被送過來的時候，圍在機場外的數萬百姓們，則無不是痛苦流淚，恨不能於日寇『皆亡！』

下午13時50分，此次二一八空戰的戰報，就初步統計了出來。

中方，被日軍擊落6架戰機，2架意外相撞，1架返航途中自行墜毀，此戰共損失9架戰機。

1架是大隊長李桂丹的座駕。

22中隊戰損6架。

23中隊戰損2架。

22中隊副中隊長鄭少愚，張光明兩人的戰機雖然順利返回機場，然而飛機受損嚴重，需要大修。

4大隊飛行員總計戰死5人，重傷1人，輕傷2人。

大隊長李桂丹上尉，22中隊飛行員巴正清少尉，王怡少尉，李朋翔少尉，23中隊長呂基淳上尉，英勇陣亡。

22中隊張光明少尉重傷，23中隊王玉昆少尉，杜劍南少尉輕傷。

4大隊共擊落日方96-1式艦載戰鬥機13架。

蘇軍『正義之劍』下屬的駐漢口王家墩機場戰鬥機中隊，擊落日軍1架戰機，自身戰毀2架，斯米諾夫中尉陣亡。

武昌南郊陸軍高射炮部隊，擊落1架96陸攻中型轟炸機。

此戰，中國軍隊和蘇軍志願航空兵，與日軍的戰機損毀比為11:15。

假如只算中日空軍在單獨較量中的戰績，中日戰機擊落比為6:13。

雖然空戰異常慘烈，然而不可否認的是。

中國空軍大勝！

下午2點，空軍副總指揮毛邦初，陪著航委秘書長宋夫人，美國空軍顧問漢納根，和一大群中外記者一起，來到王家墩機場看望飛行員。

其間，宋秘書長發表了熱情洋溢的演講。

讚美空軍這次偉大的勝利，向著中外記者表示，面對日寇的侵略，中國人民絕不屈服投降。

隨後，宋秘書長來到機場空軍醫院，看望了輕傷的王玉昆，杜劍南，叮囑他們好好養傷，好了以後繼續殺敵，報效祖國。

而在這個時候，重傷的張光明，依然在手術室里搶救著。

到了下午4點，各地陸續傳來報告，總共抓住了9名日軍俘虜。

其中那架轟炸機上面跳傘的機組7人，更是被武昌百姓一鍋端。

現在整個武漢三鎮的百萬老百姓們，幾乎都是空巢而出。

不是集中在王家墩機場四周，就是攜老扶幼，或步行，或騎車駕車，就像春遊一樣，絡繹不絕的趕往郊外各個日機墜落的地點。

他們就是要親眼看一看日寇戰機的殘骸，以解半年以來被不斷轟炸之恨！

還有很多百姓，在野外，水田，江邊，到處搜尋著一些日機墜毀分解的小碎片，如獲至寶的放進口袋。

他們要把這些碎片作為紀念品，祖祖輩輩世世代代的長留下去。

要讓子孫後代永遠都不要忘記，日寇對中華的侵略和犯下的累累滔天血債！

「號外，號外，空軍4大隊在武漢上空大敗日寇戰機，擊落敵機15架，——」

下午4點30許，整個武漢到處都是報童這樣的大喊，原來是報館臨時印發報紙，講述今日的大捷。

而聽到報童的喊聲，四周的市民都是興奮的一擁而上，瞬間把報紙買個精光。

那些手慢腿慢的百姓，都急不可耐的等在買到報紙的身邊，要麼聽他們昂揚頓挫的朗誦，聽得那是入迷。

要麼就是等對方看了，好賠笑求過來也看一遍。

而且這一幕，也同時在上海租界，廣州，香港，重慶，西安——，全國各地熱鬧的上演著。

甚至在遙遠的舊金山，南洋各地，得到電報的華裔們，都是一片歡呼。

中國雄起！

與之同時，剛剛遷到重慶的中國廣播電台，在得到了武漢的戰報以後，也立即向著世界廣播中國空軍大勝的消息。

國民政府電影股的人員們，則是準備加班加點。

他們要在最快的時間裡，把拍攝到的電影膠片沖洗剪接成新聞片《中國空軍擊落日機15架》，要讓全國人民和世界上愛好和平的人民看到。

在農曆正月時節，天依然是早早的暗了下去。

這時候，在武昌城區，一支煙花高高的直衝天際，然後炸出美麗的花朵。

似乎是一個『火引子』，隨即響了一下午鞭炮，難得得到不到一個小時的安靜的武漢三鎮，頓時又如同烈火亨油一般的熱鬧起來。

在武昌城區那一片的煙花還在天空絢爛的時候，武昌其餘的各個城區，一簇簇煙花都拔地而起。

在夕陽還沒有落盡的夜空中盛開。

緊接著，漢陽，漢口兩鎮也不甘示弱，紛紛放出滿天的火樹銀花。

因為37年底日機的幾次接連轟炸，武漢三鎮的這個新年過得極為草率，家家都是隨隨便便的放了幾小鞭子小炮炸響兒。

正月十五那夜，別說往年熱熱鬧鬧的燈展，各種舞龍舞獅划旱船，就連煙花都沒有一家放。

就算是有錢想放也不敢放，怕被鄰居戳脊梁骨。

今夜，武漢三鎮終於放開了。

欣喜若狂的市民，早就把城內煙花爆竹店的鞭炮煙花搶購一空。

要用夜的禮花，為英勇的空軍致敬！

而此時，在王家墩機場的餐廳里，卻是一片壓抑著的寂靜。

「看五嶽三江雄關要塞，美麗的錦繡河山，輝映著無敵機群。——同志們努力努力，矢勇矢勤，——盡瘁為空軍，報國把志伸，那怕風霜雨露，只信雙手萬能。看鐵翼蔽空，馬達齊鳴，美麗的錦繡河山，輝映著無敵機群。——」

外面歌聲嘹亮，桌上飯菜豐盛。

卻沒有一個人動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