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九章 都是熟面孔
我差點笑出聲來，眼前的還真都是熟面孔。
外婆，大祭司的殘魂，甚至只在照片里見過的杜嫣，最有意思的還是，他們身後的那個人。
微低著頭，靜靜地站著，看似跟誰都不怎麼熟悉，可任憑誰，不管從哪個角度上來，都沒辦法忽略他的存在。
「老村長？你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我很確定，這就是真正的老村長，不是什麼傀儡人。
之前死的那個才是，我們從一開始就錯了，也怪我自己，太自負了。
自自認了解外婆的能力，才會輕易被忽悠過去。
說不定就連之前的虛弱，都是裝出來，故意示弱的，這不，現在就好好的站在我面前。
看樣子，還有一戰之力，不過這些已經不重要了。
外婆比我看著她，還要怨毒的看著我，「我一心對你好，沒想到，還是沒用。」
「都到現在了，還來這些虛的，就沒意思了。」我根本不想跟她扯皮，而是不錯眼的，看著老村長。
如果我沒猜錯，他才是這些人裡面，真正有說話權的那個，哪怕是大祭司，都要退讓一二。
「好了，他早就不是當年的那個人了，現在的他，只怕什麼都明白了，你們不要再丟人現眼了。」
老村長揮了揮手，他們連一句不滿都沒有，就直接退後了。
「我果然沒看錯，你真的找到這兒來了。」他看似感慨了句。
我忍不住冷笑，「讓他們不用廢話，你也不需要了吧？」
我把手悄悄背到身後，掐動指決，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我沒打算下黑手。
就算我先一步有所動作，先別說能不能對抗得了他們這麼多人，只怕到時候，他們提前的布置，也都會掀開來。
我只是在拖延時間，緩緩釋放混沌靈氣，我現在唯一的優勢，就是對混沌靈氣的掌控。
老村長深深看了我一眼，只是一眼，我渾身都冷了下來，甚至懷疑，他早就知道我的意圖，他什麼都知道。
但就是什麼都沒說，反而淡淡的笑著，比之前那副憨厚的樣子，還要來的慈祥。
「他都出現了，你肯定已經知道，當年的事了吧？」
看我沒吭聲，他又接著說道：「他說的，大部分都是真的，但是後來的一些細節，他們其實是誤會了。」
老村長還是那個老村長，但這裡既然是唯一，能跟上層位面聯繫的所在，又是大劫難來臨，最先降臨的地方。
守護著的這些人，哪怕都不知道什麼，肯定都是當初血脈最強悍，自願犧牲的一撥人的後代。
而老村長，就是現在唯一知道真相的人了。
老村長嘆了口氣，「當年，並不是剩下的人，真的要忘恩負義。」
看我露出不屑的笑容，他尷尬的乾咳了聲，「我承認，自私是人之天性，當初的確有些人，不同的想法。
但你也不想想，能阻止的起來，那些多人去冒險，當時的領導者，會是個目光短淺的人嗎？」
這話我倒是不能否認，原本之前那個聲音說到這的時候，我就曾經疑惑過。
只是沒多想。
「那你說為何？」我沒說信，也沒說不信。
但老村長既然開口跟我解釋，當然不是怕被誤會什麼的，而是有求於我。
我的心態也放的平穩了點，但手指一刻不停，混沌靈氣，已經隱隱掌控了這裡的主導。
老村長的訴說還在繼續，「當時讓先祖們，不得不探知這裡的原因，不是利益，而是危險。」
他所知道的一切，也全都是一代代口口相傳，並不是親眼所見，親身經歷的。
所以也沒什麼立場，要求我必須相信，只是單純的說出來，讓我自己判斷。
那些英雄去了很久，過了約定的時候，還沒有回來，而當時是天命卻突然示警。
危險正是來自於這裡，當時很多人一起過來查看，結果發現，這裡比之前任何一處地方，都要危險。
被入侵的氣息更加濃郁，在試圖聯繫無果之後，才想要再派人過去。
「但是過去的人，沒有一個活著回來，甚至一到了那裡，就氣息全無了。」
我忍不住皺緊眉頭，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那就不對勁兒了。
那個聲音也說過這一截，但提及的，卻是要去爭強，還引發了慘烈的爭端。
可為了大局，他們並沒有殺人。
他的表情很憤怒都太真實，如果說是為了騙我，故而說謊的話，那這演技就太可怕了。
我眯著眼睛，打量了老村長一會兒，他也很坦然，我不自覺的認定，至少這一段，他沒有說謊。
「到底哪裡出了問題？」我暫時想不通，也就只能先不想。
後面的事，就跟我猜測的差不多了，領導者也彈壓不住瘋狂的倖存者了。
為了位面的安全，只能先封禁這裡，可還是留下一線生機，還讓最得意的弟子守護，想要等那些英雄回來之後，問個明白。
「沒想到，等到的會是殺戮，他們回是回來了，卻不再是先祖們熟悉的同伴，而是收割性命的魔鬼。」
在老村長的敘述中，那次回來的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人，本來他們也是想問清楚的。
當時大家都有點急躁，言語間衝突肯定是有的，但怎麼看，都到不了真的動手的程度。
可偏偏那邊回來的人，突然出手殺人，殺的，還是當時的領導者，這下就徹底大亂了。
「當時殺人的是誰，你知道嗎？」
這些那個聲音根本沒有提及過，而且我總覺得什麼地方不對。
老村長冷哼了聲，不屑的說道：「當時都在爭執，誰還能注意到這個？就算真的有人看到了。
後來也沒幾個倖存者了，說不得親眼看到的人，早就被殺了。」
言下之意，就是沒有人看到有人出手。
「那你們怎麼確定，肯定是他們乾的？」這怎麼看，都更像是個陰謀啊。
可惜別說是當時了，就連現在的老村長，都是當局者迷。
「當時這裡根本沒有別人，不是他們，還能是誰？」
這我就沒話可說了，那個聲音已經消失了，哪怕我已經有了猜測，也沒辦法證實。
老村長根本不承認，有對那個聲音出手，他們的確察覺到了，可根本捕捉不到。
畢竟那個聲音不是真正的本尊出現，而且借用的，還是上一個位面的靈氣。
「當時的大戰，也是發生在這裡嗎？」我最後還有一個問題。
他點頭，「當然是這裡。」
「那就對了。」我忍不住嘆氣，他不滿的質問我，是不是打算為那些叛徒說話。
我斜睨了他一眼。他連臉都漲紅了，大有一言不合，就不惜動手的意思。
神仙都叫不醒裝睡的人，更何況一切都只是猜測，我的視線，從他身上移開，掃向他身後的大祭司。
其他人我可以理解，但是大祭司……
他一會兒是人族，一會兒又依附於都桑王，現在又出現在這裡，甚至曾經跟神族，都有著合作關係。
我還真是有點看不透了。
「你們這組合，應該不是偶然吧？」
這回換成老村長不願意說了，「這些都不是你該知道的，你只要相信，我們對你沒有惡意就夠了。」
「呵。」我嘲諷的看著大祭司，沒有惡意？這話他敢說，我還真就不敢聽。
「那你倒是說說，什麼是我該知道的？」那個聲音引我過來，卻沒說清楚讓我幹什麼。
起初我以為，他是遇到危險了，可老村長根本沒動手，這麼看來……
他的計劃里，原本就包含了老村長這一環，我甚至隱隱猜測，老村長需要我做的事，應該就是這裡，真正的秘密了。
「我們一直在努力，但是這個封印，還是暗淡了，一旦讓那些魔鬼降臨，整個地球都要遭受劫難。」
「這個時候，不管是誰，只要還沒有斬斷跟地球的牽扯，就必須團結在一起。」
「我們會把這裡的封印打開，而且給你爭取一炷香的時間，不會讓人打擾，也不會讓這裡的一切，蔓延到外面去。」
「但是你要承受的，就會是疊加的壓力，而且一旦一炷香的時間過了，一切無可挽回，我們只能主動暴露。
引天地規則，強行炸毀這裡，盡人事，聽天命了。」
「所以……」我捻了捻手指，他說的委婉，但意思是一樣的，也是讓我把這裡的牽扯斷掉。
拔掉那把劍吧？
把所有的危機，都束縛到我曾經的位面之內？沒錯，這的確是只有我能做到。
可是……
「你們是怎麼知道我的身份？」
聽那個聲音的意思，這一切，可沒跟這裡的人商量過，而且當時應該已經是，發生了那件事情以後。
他們再也沒有聯手過。
這件事本身就匪夷所思，他說任何原因，甚至不肯說，我都不奇怪。
可萬萬沒想到，答案竟然是……
「是那把劍告訴先祖的，你要是想知道具體的，那就只能是失望了。
因為，我也不知道，不但是我，就連告訴我的前一任老村長，也不知道。
我當時也好奇的問過，據他說，先祖自己都說不清，那道信息，更像是上一層的位面，通過地球位面，直接傳達下來的。」
聽他說完，我的疑惑不但沒有減少，反而更深了。
如果這是真的，那不管是那個聲音，還是這裡的先祖，都像是一枚棋子。
甚至連那場大戰，都說得通了。
「那把劍……」真正算計這一切，想讓我轉世重生，避過上層位面的窺測。
藉由混沌靈氣，重新回歸的，莫非是－那把劍？
這怎麼可能？
「你想說什麼？」老村長陰沉的看著我。
「沒什麼。」我跟他們，從來就不是一個陣營的，當然不會什麼都說。
「莫離。」大祭司整個人都籠罩在黑袍之中，比之前還要陰鬱，哪怕早就清楚了，我不算是真正的殺神莫離。
他也還是這麼稱呼，「注意你的態度，我們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是嗎？」我淺笑著揚起嘴角，手指驟然彈開，混沌靈氣一瞬間抽空，「動手。」
「你……」大祭司在我開口的時候，就提防的架起防護罩，但還是晚了一步。
早就準備好，等待我命令的女靈，比他將將快了一步，靈氣幻化的利刃，直接穿透了他的心口。
這種傷口，是直接毀滅一切生機，「我看你這回，還怎麼死裡逃生？」
我笑了，大貓他們也跟著動手，分別撲向外婆他們。
老村長憤怒的咆哮，「你竟然敢……」
「別急，你的對手是我。」我根本沒動，只是抬起雙手，輕輕按壓。
他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老村長，你把我調查的這麼清楚，怎麼會不知道，我跟他們，全都有過節。
哪怕是合作，我也不會把後背留給他們。」
我一直沒敢抬頭看女靈，我沒辦法跟她解釋，我現在不得不跟老村長聯手。
哪怕到了此刻，也在費盡心思，把他，跟大祭司讓他們剝離開來。
只要他還有一點點理智，就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這裡是禁地，那把劍想要滲透進來，也需要時間，原本它可以緩慢的來，一直以來也是這麼做的。
但現在卻等不及了，不惜連我這個，曾經的主人都一起算計進去，恐怕只有一個理由。
那就是我們曾經的家園，有了巨大的危機。
我還沒恢復真正的記憶，不能在這個時候，過度消耗，所以最好的，也是唯一的辦法，就是讓老村長，依約打開封禁。
「你放心去做，這些人有我。」女靈跟我的混沌靈氣，脈出同源，這裡又是靈氣強悍的地方。
只要她想，隨意可以避開所有人，跟我溝通，就像我之前，跟她溝通一樣。
我渾身一緊，掃了一眼，他們已經控制住了局面，我重重點了下頭。
哪怕什麼都不知道，還是願意相信我，由著我做決定嗎？
說不感動是假的，但現在，還不到時候。
「噗……」老村長噴出口血，臉色就更差了。
我看似輕鬆，其實也已經快撐到了極限，現在拼的，也就是誰更能熬得住。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我耳朵都開始轟鳴，再這麼下去，我恐怕就掩飾不住了。
好在老村長比我的情況還要差，猙獰的掃視了一圈，才泄氣的妥協。
「好，我答應你，他們原本就不是先祖安排的人，都是有自己目的的。
我可以不管你們之間的恩怨，但是沒有這麼多力量牽制，就憑你這幾個朋友，連一炷香，都支撐不住。」
他還是在為大祭司他們說話，我倒是有點好奇，他們之間是什麼樣的利益關係了。
女靈他們有偷襲的嫌疑，可那是為了爭取時間，保存實力，真正的鬥起來，也不會改變這個結果。
老村長卻一口咬定，堅持不到一炷香，看來這裡面，還有我不知道的門道。
我心知肯定是問不出來的，不過也不介意，「我已經決定了，你也不想耽誤時間吧。」
「哼。」他冷哼了聲，就算是回答了。
我們這邊剛達成一致，那邊大祭司他們，就全部被消滅了。
我扯了扯嘴角，心裡暗暗慶幸，沒有跟老村長交惡是對的，混沌靈氣是對我有利。
但是這裡的地形，甚至天地規則，都是向著他的，之前就是因為有他的庇護，外婆他們才會堅持這麼久。
「唐哥，怎麼樣？」大貓最先湊過來，剛才我特別留意了，他對付完外婆，就去對付杜嫣了。
他不退縮是好事，但我倒是沒想到，他看的這麼開，當下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大貓的臉皮子狠狠抽搐了下，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咬牙切齒說道：「她根本不是我媽，我媽早就被她……」
他哽咽了下，倒是沒說下去。
我有點驚訝，村子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但他們遇到危險，現在還得出這麼多的內幕？
本想多問兩句，突然一陣晃悠，我已經第一時間掐動指決，女靈他們也都在幫忙。
可還是沒用，不但穩不住，搖晃比剛才還要猛烈的多。
老村長顧不上跟我算賬，猛的推了我一把，「快，快站到那個坑裡去，來不及了。」
他說的，就是我之前，用來複活喬桑的深坑，我沒有半點猶豫，直接撲了過去。
「唐哥，別過去。」豬小弟急的大喊，「小心是陷阱，他們都不是好東西。」
老村長狠狠剜了他一眼，沒吭聲，而且他們看到老村長，也沒有太驚訝的表情，顯然是早就知道。
這麼一來，是陷阱的可能就更大了，但這回接近深坑，我立刻就知道，老村長沒說謊。
是那把劍的氣息，跟我在幻覺里，看到的一模一樣，甚至，我都能清楚的感覺到，絕望的召喚。
眼睛酸澀，我使勁眨了下，才沒讓眼淚掉下來，跟著，放空自己，跳了下去。
「好吧，雖然我不記得曾經的一切，但是該我承擔的責任，我也不會逃避。」
我緊緊閉上眼睛，所有人都在利用我，卻沒人能告訴我，可以怎麼去做。
我也沒再多問，自從知道，是那把劍設計的一切之後，我好像突然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