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章 相似就是提醒
劍時間長了，的確能有靈，但再強悍的劍靈，也不可能跟人一樣，懂得博弈。
還是這麼周密的算計。
就像之前出現的，屬於殺神莫離的劍，也是因為那把劍，我才能破開無間，收穫了莫離大部分的力量。
現在的一切，跟當初，是多麼相似，有時候，相似就是提醒。
莫離只是神族，作為棋子的一環，可庇護一個位面，以一己之力，抗衡上層位面，並且阻止萬年的王呢？
真的會什麼後手都沒留下？不可能。
只是他留的更隱蔽了，這裡根本就是上輩子的我，布置給自己的底牌，又有什麼可擔心的。
前一秒還空蕩蕩的深坑，突然紅光衝天，我閉著眼睛，都被灼燒的發疼。
冷，刺骨的冷。
「這是，劍氣？」我直接搖頭，「不對，這是殺伐的血氣和殺意，到底要殺了多少人，才能積累這麼多，寧而不散的憎恨？」
哪怕是號稱殺神的莫離，劍上也沒有一絲一毫，這樣的血氣。
「世間須彌萬千，橫劍破之。」突然，我就想到這句話。
「小子，你記住，只有一炷香的時間。」老村長的聲音，遠遠的傳過來。
到了這個時候，他說的，就是真正的極限了，我點頭，還沒等說話，人就恍惚了過去。
跟昏過去，或者中了什麼全套不同，這回，是真真正正的恍惚，我甚至能聽到，感覺到很多東西。
混沌靈氣的變化，空氣的不同，還有……
還有那把劍的悲鳴。
等睜開眼睛的時候，我就冷靜下來了。
「果然是這裡。」
我就猜到，要解決這件事，老村長他們希望的，當然是把劍氣停住。
而那個聲音希望的，是我能讓那把劍，自行消失，徹底斷掉跟上層位面的牽扯，哪怕不能完全解決，至少，也要為他們，爭取到足夠的時間。
可惜，這一切都是那把劍，是上輩子的我設計的，想要的，自然就不一樣了。
他是想要讓我，重新回到這裡，望著眼前傾頹的宮殿，遍地都是暗黑色，斑駁的痕迹，哪怕沒有半點血腥味。
我也可以肯定，這裡全都是被血染紅的，是用我成千上萬，甚至更多，數不清的子民的鮮血，染紅的。
那把劍比之前我看到的時候，還要暗淡了。
「他們呢？」我來了一會兒了，他們沒道理不出來，可是眼下，別說是人影了，連一點點鮮活的氣息都沒有。
「他們也配生活在這裡？要不是為了主人復活，他們早就該消失了。」
聲音來自正前方，那把劍。
我曾經在莫離的劍里，得到過力量和記憶，但也就是一抹氣息，根本不像現在。
這把劍竟然有聲音，而且還很傲嬌，我默默嘆了口氣，哪怕我的本體是這裡的王，但畢竟是藉由地球重生。
現在早就習慣了低等位面的思考方式，真不知道當初的這個決定，是真的有什麼深意，還是沒有辦法，死馬當活馬醫。
哪怕沒有什麼情分，好歹也繁衍了千年，現在是多可怕的一個數字，我都不敢想了。
問清楚那把劍，沒有我的命令，還沒有真的消滅他們，我這才鬆了口氣。
只是……
「那他們現在在什麼地方？」
不殺人是一回事，但我可沒打算真的跟他們合作，有些事，更不能讓他們知道。
那把劍一聽，就更傲嬌了，發出得瑟的嗡鳴，「他們還以為天大地大，其實一直生活在王，您留下的須彌空間里。」
這個我從來沒聽過，但就是瞬間明白了，須彌空間跟真正的空間裂縫不同。
沒有那麼危險，那麼龐大，但是卻能隨意操縱，就像芥子袋一樣，是隨手做出來的。
甚至可以改變空間的流速，能容納那麼多人，還讓他們毫無察覺的須彌空間……
我有點乍舌，甚至不敢相信，這真的是我具備的能力？那我這麼長時間的掙扎，到底為了什麼？
直接把能力還給我不就行了？我不是不勞而獲，或者非要多厲害的那種人。
此刻也忍不住有點頹廢，總覺得這麼長時間的努力，拚命，就是個笑話，這種打擊，放在誰身上，都不好受。
我沒說出來，那把劍卻好像知道我在想什麼，急著解釋，「主人是最強大的，早就算好了一切。」
哪怕是之前老村長一再叮囑，我也擔心的一炷香的時間，現在都不是問題了。
有須彌空間頂著，時間，只是一個念頭的問題。
我撇了撇嘴，「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蟲？」
好好的一把劍，傲嬌也就算了，現在還敢充當解語花？
「少臭屁了，把當初的計劃說出來吧。」
我真是慫夠了，一直都在拚命，也在成長，可速度永遠趕不上敵人的強大。
我都快嘔死了，現在就算還不能對抗上層位面，但至少對其他的敵人，已經可以一指頭，直接戳死了。
而且準備了萬年，連地球這個位面都一併賭上了，我真有點期待，上輩子的自己，會帶來怎麼樣的驚喜了。
說不定，就算對上那個強悍的敵人，也有一戰之力了，不然還不如繼續躲著，出來幹什麼？
等著送人頭？哪怕能力丟失，很多事情也都忘記了，但我相信，在性格和選擇上，還是有相通之處的。
沒有實力之前，我們都會選擇隱忍。
好一會兒，還是安靜，甚至我都有點心慌了。
「喂，你倒是說話啊，剛才不是很能說嗎？」不會是沉睡了，或者隔的時間太久，出什麼故障了吧？
劍靈這東西，有沒有壽命限制，或者生病之類的問題啊？
那個聲音悠悠的響起，「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什麼啊？」我回憶了下，才想起剛才的問題，臉色瞬間慘白，「你不會是說……」
別啊，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玩，後面的話，我都不敢真的說出來了，生怕一個不小心，又烏鴉嘴屬性了。
可惜，那把劍給了我最後一擊，「我不知道王的計劃。」
我彷彿看到，頭頂一群烏鴉在飛，不死心的問，「那是不是留下什麼話，或者錦囊什麼的？」
再不行，給點提示也行啊，比如只有我，這個轉世之後的本尊，才能打開的東西。
那把劍才守護在這裡，那也說得過去。
可惜，沒有，什麼都沒有。
「你確定不是在逗我玩？」我突然想殺人了，但是一把劍，要怎麼殺？
他嘲諷的說道：「我已經被帶走了，我現在可是戰利品，他們什麼沒嘗試過？
你以為真有什麼東西，還能等到你來？」
就連現在這一道，還能保持清醒的劍靈，都是王的極限了。
我狠狠抓了兩把頭髮，所以，現在又進入死胡同了？
就連他為什麼把這把劍，有意送到上層位面的手裡，都不知道？
別說什麼只是無可奈何，以前我還會相信，現在連標點符號都不會相信了。
他明明已經走到山窮水盡，連這個位面都失去了掌控，為什麼還能布置下一切，還逃的過他們的眼睛？
不對，一定有什麼，是我疏忽掉的，是什麼呢？
「你趕緊想啊，真的沒有時間了。」
「須彌空間的時間可以隨便調整，低等位面不值得在意，但是那裡不行，我一醒，他們就會察覺，過來就是時間問題。」
「你倒是說句話啊，趕緊把我帶回來，本劍靈被抓住，就變成呆瓜了。」
「我可不會寧死不從，我什麼都坦白的，你可想好了。」
「……」
我還從不知道，一把劍可以這麼聒噪，而且說好的是王的佩劍，血腥殘忍呢？
什麼時候成逗比了，還口口聲聲要背叛，我莫不是看了個假劍吧？
打量了一圈，這裡的流速很穩定，應該是真的，不是進入須彌空間了。
我乾脆掏出紙巾，把耳朵堵上，專心開始思考對策。
這裡早就被打殘了，即使有布置，也不會逃得過，那些人肯定早就搜過了，肯走，只不過是沒有價值。
地球？
讓我轉世在這個位面，那跟著把東西也藏過去，是最恰當的安排。
可這個念頭剛一產生，我直接就搖頭否定了，不會，他生而為王，骨子裡也是看不起低等位面的。
尤其是被關在須彌空間的那些人，也是他早就計算好的，就說明，他在意識到危險來臨之後，就在觀察，布置。
把唯一的籌碼，放在自己不屑，看不上的地方，他不會。
所以？
「在你身上。」我突然開口，嚇了那把劍一跳，大叫著否認，「沒有，絕對沒有，王沒有對我說過。」
我懶得跟他解釋，既然已經清楚了在它身上，而且它的存在，已經不能迷惑上層位面，還會連通通路。
那就沒有在插在那兒的必要了，我有預感，只要碰觸到那把劍，我一定能找到，當初留下的痕迹。
現在要做的，就是把劍，重新拿回來，留給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我扯了扯嘴角，抬腳往宮殿走去。
「別進去，裡面有危險。」
那把劍後面的叫嚷，在我一進入宮門的時候，就徹底隔絕了。
「這就是，我曾經的家嗎？」
我不知道有沒有一種感覺，明明是陌生的，但是只要看到的一刻，就知道，絕對不是第一次看到。
就很確定，這裡曾經最在意，曾經生活過的地方，我連多想都不需要，就直接往裡走去。
「這裡，曾經是我最喜歡的瓷瓶。」現在空空蕩蕩不說，還滿是灰塵。
「這個，是靈氣珠，是王室至寶，只有最尊貴的王室血脈，才能催發。」現在已經碎裂成兩半，裡面的靈氣全都耗盡。
才支撐起，這個位面最後的靈氣，我之前還很震驚，這裡的混沌靈氣這麼充裕。
其實不過是須彌空間的關係，真正的位面，早就枯竭崩碎了，如果不是靈氣珠的力量。
根本擋不住上層位面的降臨，可就算這樣，也是強弩之末了，那些人不是不能強硬的降臨。
只是他們所圖的，滅殺整個位面的原因，就是這些混沌靈氣。
「呵，最驚才絕艷的王，天命之子，為位面帶來了混沌靈氣，是整個位面的英雄……」
一樁樁一件件，都是上輩子，子民們對我的稱讚，可沒有足夠的力量，這些寶貝就不是寶貝，而是，催命符。
我一路向前，宮殿很大，本來是富麗堂皇，但是現在，到處的灰塵瓦礫，甚至血腥味歷經萬年，都還沒完全散去。
「呵。」須彌空間也很凋零，但是卻沒有一點點血腥味，我當時到底是以什麼心情，製作出來的？
自欺欺人，還是……不願意麵對？
「這裡……」我站在門前，突然鼓不起勇氣去推開了。
這裡，是王室中最深處，也是最隱蔽的地方，王室列祖列宗的牌位，全都供養在裡面。
說來也奇怪，哪怕是尋常貴族，都會有專門的祠堂，香火不斷。
可是王室祖上卻傳下規矩，秘密下葬，而且祠堂里的供奉，全都避諱一字。
真正的靈牌，放在皇宮之中，除了網上，沒有任何人知道，哪怕是王后都不行。
我上輩子死的匆忙，還沒來得及告訴任何人，而且我都沒大婚，更沒有兒子什麼，最後關頭想告訴，也來不及了。
「想不到上輩子那麼尊貴，居然還是個單身汪啊。」我自嘲的搖頭。
手下用力，推開了大門，我有種預感，祖上這麼做，一定有目的，說不定，就是預料到了今天。
甚至，我懷疑混沌靈氣的出現，都不是偶然。
這裡的機關早就被破壞掉了，奇迹的是，裡面竟然沒有進入過的痕迹。
上層位面的那些人，連屠殺都做得出來，才不會忌憚什麼死者為大，除非，當時又讓他們不敢進來的原因。
我的心開始跳的快了起來，總覺得，馬上就要知道，真正的真相了。
我只是記得這裡，但是關於裡面的樣子，是真的完全沒有印象。
真的進來之後，忍不住一陣眩暈，我身具混沌靈氣，和女靈的本源靈氣。
而且這裡又是主場，哪怕已經轉世過，血肉早就換了不只一次，但不知道為什麼，剛一踏入這裡，我就察覺到。
我還是受到這片天地的照拂的，還是那個命定的，天命之子。
現在已經很難有什麼事，讓我震驚，或者中招的，但推開門的一刻，我是真的暈眩了。
「這裡……」空間大的離奇，我一眼望去，竟然看不到邊際。
而且不是孤零零的牌位，而是一座座的陵寢，每一個前面，都豎立著一根空白的靈氣扁柱。
我輕輕摸了一下，竟然是跟靈氣珠同一個材質，我忍不住撇嘴。
果然讓我猜中了，什麼被我催發，這裡的陵寢說不勝數，當時就能有這麼多的混沌靈氣。
為什麼還要封存起來，只靠著一個珠子，就能讓整個位面脫穎而出，如果這麼多的靈氣一起釋放。
當時也不至於全軍覆滅吧？
我也想過，會不會是當初有所忌憚，這才隱藏起來，可轉念一想就否定了。
我父王，甚至父王的父王，聽說都是平庸之姿，顯然根本沒有經歷過靈氣煉體。
瞞著別人說的過去，但是瞞著一個時代的王，根本沒有理由。
越是說不通，就說明，真相越可怕。
我的手下意識的摸搓了下，甚至外放了一絲絲的混沌靈氣，突然，死氣沉沉的靈氣扁牌亮了起來。
跟著，我就被一股力量推開，一個周身被混沌靈氣縈繞的人，憑空出現。
「爾是何人？也敢驚擾吾等休息，該死。」
他劍眉星目，哪怕擁有毀天滅地的力量，但還是給人儒雅，尊貴的氣息。
這張臉跟地球人有相似的地方，但不同也是顯而易見的。
「你是，這裡的先祖？」
我還是做不到，直接稱呼他們為先祖，倒不是之前作為莫離轉世時候的抵觸。
而是還沒搞清楚狀況，不想貿然下結論。
「爾還不配問吾的身份，退下。」他深深看了我一眼，大手一揮，我連吭都沒吭出來一聲，就被推出了大門。
「砰……」門應聲關上，再推就推不開了。
「可惡。」我不相信他沒認出我來，之前口口聲聲該死，但皺眉之後，卻只是趕我離開。
「放我進去，不管你們想幹什麼，都給我說清楚，不然我轉頭就走，不會讓你們利用。」
「你自己看看，這裡已經毀了，沒有時間了。」
「開門，你給我說清楚。」
我氣的連喊帶踹，可除了跟個小丑似的，氣死自己之外，什麼用都沒有。
剛才的一切就好像只是幻覺，現在已經清醒了，什麼都沒有一樣。
但我知道，不對。
他們既然捨棄轉世，也要留下一道印記存在，肯定是有重大的目的。
但為什麼不告訴我，這裡根本沒有其他人了。
「不對。」我突然想起來，剛才他說，就憑我，還不配？
我那個便宜母親也說過，我還不配做他們的兒子。
我當時以為是蔑視，但如果不是呢？我根本不是她的兒子，所以，她說的，是我身為王的身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