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章十二

來到本丸的第五天，除了一大早門外多了一位等候傳喚的山姥切國廣外一切似乎和往常沒什麼區別，藤丸立香穿好了衣裳拉開門，「早上好。」

金髮碧眼的付喪神披著半舊不新的被單還有點不能適應自己的新身份，乾巴巴的回了一句：「早安，主公大人。」

下了樓在本丸轉了一圈藤丸立香才發覺開了當番之後的變化，比如三日月宗近一臉鬱悶的在地里開墾的模樣就相當的有趣，他站在田邊不自覺笑出聲，在對方發火之前帶著山姥切國廣趕緊走了。

而後從魔術工房離開沒過多久狐之助便在走廊攔下了他，「審神者大人，有時之政府的補給和任務！」

藤丸立香走上前去，狐之助抖落背上的小包袱，裡面除了一枚捲軸以外就是一個方形盒子，它用爪子艱難的解開捲軸想要給審神者看，對方卻沒什麼興趣，直接打開了盒子，裡頭是小判和甲州金，看起來並不多，不過——

「這是空間摺疊技術吧……」藤丸立香取了幾枚小判和甲州金，盒子里的量看起來卻沒有減少，狐之助點點頭：「是的，這裡有5000小判和500甲州金，您還沒有執行過任務，只能爭取到這麼多了。」

意思還是得幹活才會發工資呀。

藤丸立香點點頭將盒子遞給山姥切國廣，這才去拿捲軸，只展開看了一眼就合上了，催開工的。

「嗯……有錢了的話我想去萬屋買些東西，山姥切你去叫一下茨木童子吧，就說帶她去買點心。」今天依舊待在本丸無所事事，不給點好處安撫的話大妖怪可是要發脾氣的。

「審神者大人，那時之政府的任務呢？」狐之助詢問了一聲，藤丸立香摸了摸它的頭，「不要催，明天出發也來得及。」

山姥切國廣還沒走遠，聽見他的話詫異的回頭看了一眼，時之政府有什麼特殊的任務需要審神者也參與的嗎？一般不都是由付喪神去……

茨木童子待在庭院的樹上百無聊賴的曬太陽，一聽說master要帶她去買點心高興的直接從樹上跳了下來，連聲催促山姥切國廣：「快快快，master怎麼還不來，要不要我先去機器邊上等他啊？！」

山姥切國廣沉默不知作答，腦子裡突然閃過什麼，卻一時說不上來，不多時藤丸立香就到了，看著一臉興奮的茨木童子正色道：「出門之前先約法三章。」

茨木童子鼓起臉不太高興，「你先說說看。」

「絕對不能搞破壞，沒有我的許可不能打架。」藤丸立香開口，茨木童子點點頭，「第二第三呢？」

「答應這一條就夠了。」良心master笑著道，想要伸手摸摸大妖怪的頭卻止住了，對方有角，還是算了，這幾天哄短刀飄櫻吹雪摸頭有點上癮，一時衝動。

「好！」茨木童子滿口答應，拍了拍時間穿梭機器發出響亮的哐哐聲，審神者生怕她一不留神把機器砸壞了，趕緊上前調整傳送坐標，山姥切國廣卻出聲道：「主公大人……只有我們三個去嗎？」雖然萬屋是很和平的地方，但只帶他一振低練度的刀還是有點不夠吧？「三日月宗近的練度很高，有他在的話會安全很多……」山姥切國廣低眉順眼的提議道，藤丸立香還沒開口茨木童子就不悅的又拍了一下時間穿梭機器，「你是說我沒辦法保護master嗎？」

「……」忘了這位是個大妖怪來著，山姥切國廣看了看茨木童子抿緊嘴唇，沉聲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他的眼神有幾分掙扎，最終卻還是看著審神者說出了真正的想法，「主公大人，三日月宗近比我這樣的仿造品更適合帶出去。」縱使內心不甘，也比去了萬屋之後讓主公大人受到其他審神者的輕視而對自己產生厭惡好，他只是一振普通的打刀，而三日月宗近確實稀有度非常高的太刀，是大多數審神者的心頭好。

還是沒什麼自信呀……

「不必了，你很好，請陪著我去吧。」藤丸立香道，又補充了一句：「你才是我的近侍。」

「……是。」山姥切國廣點頭應下，內心卻高興不起來，或許到了萬屋主公大人就會為他的選擇而失望，他能做的只有等待最後的判決。

……

「那是誰？新的付喪神嗎？」

「不是吧……好像是女性。」

「哇……頭上還有角，想要！」

「帶的是山姥切國廣呢，看來應該沒有什麼好刀……」

茨木童子的存在太過惹眼，藤丸立香剛一走進萬屋的街道範圍就聽見了不少有關他們的議論，他倒是不怎麼介懷，還在為路邊眼熟的複數位付喪神而驚訝——雖然從時之政府了解過這些刀劍付喪神不是獨一無二的存在，但真正看到跟在別人身後的三日月宗近以及一期一振，以及不少容貌出眾的其他付喪神還是令人忍不住感慨這種技術的神奇……不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樣批量的製造付喪神已經屬於褻瀆神靈了吧？

心懷一點惡意的揣測，路邊打量他多時的一位審神者少女總算是忍不住對於茨木童子的好奇走上前來詢問道：「你好，請問這位也是付喪神嗎？」她手中拿著一柄合起的小扇，矜持的點了點茨木童子，眸中滿是興趣。

茨木童子皺著眉頭，藤丸立香看著她搖了搖頭，示意不要開口，自己則平靜的開口解釋道：「並不是，她是我的朋友。」聞聲大妖怪用驚奇的眼神打量了他一眼，表情是直白的嫌棄，低語道：「誰要跟你做朋友。」說著臉卻有點紅了。

口不對心這種事情是迦勒底大多數英靈的通病，藤丸立香笑了笑並不在意。

少女身後跟著的一位高大的白髮付喪神面露無奈，開口對自己的審神者道：「都說了不是了……這種氣息倒不如說是妖怪比較合適，怎麼可能是付喪神啊。」

「哼、討厭的氣息。」茨木童子抽了抽鼻子，藤丸立香露出一個抱歉的微笑繞過他們，低聲問山姥切國廣，「剛才那振刀是什麼來歷？」

是想要嗎？

山姥切國廣不確定的想，盡職的解釋起來：「那位是小狐丸，傳說是在稻荷大神的協助下鑄造的刀，和三日月宗近同屬三條派……主公大人對他感興趣嗎？」他還是忍不住詢問了一句，茨木童子開口道：「我不喜歡他的味道。」

任性的大妖怪皺著眉頭張望了一下，發覺路過帶著小狐丸的審神者數量還不少，頓時感覺有點糟心，而且除了他以外還有好幾種付喪神身上有熟悉的神明的味道，熏的她渾身不自在。

還是迦勒底好，就算有神明也不跟她同一產地，大家井水不犯河水除了過節和活動外加搶食物以外都可以和平相處……

「興趣倒是有點……不過不是讓他取代你的那種興趣。」藤丸立香似笑非笑的答道，山姥切國廣的小心思被說破有點窘迫，卻沒有辯解，而是僵硬的指著路邊一處店面轉移話題道：「主公大人要看一看鍛造資源嗎？」

本丸里除了一期一振他們出陣時偶爾獲得的少量資源以外其他的上次都在美狄亞手裡揮霍光了，雖然得到了不少刀裝但以防萬一還是應該備一些，付喪神受傷的時候需要耗費資源修復他們，總不能每次都用魔術手段，修復一次暗墮一把刀實在不是一個合格的審神者該做的。

「去看看吧。」點頭應下，藤丸立香想了想挑選材料這種事情自己一個人就行，取了些錢交給山姥切國廣道：「你說錯帶茨木童子去買些點心果子，看好她。」賣和果子的店剛才路過了一家，距離很近，應該不會發生意外。

山姥切國廣鄭重的接過錢，「定不負所托。」

茨木童子氣憤不已，「不要把看管我當成什麼困難的任務！」她可是個兇惡的大妖怪，真正要鬧的話就算master也不可能攔的住！

「要乖乖的哦。」混賬master笑著摸了一把她的頭，又後知後覺收回手：「哎呀抱歉，習慣了。」

「……小刀子我們走！我要去買很多的點心！」茨木童子黑著臉打算用行動報復回來，大妖怪的頭可不是能輕易摸的！

誰是小刀子啊？！

山姥切國廣擰眉不語。

……

然後茨木童子便不負眾望的在點心鋪子搞出了事故。

正在挑選打折御守的審神者藤丸立香根本來不及反應，就感到雙腿一軟站都站不穩顫巍巍的坐到了地上，不遠處的英靈這一瞬間幾乎抽空了他體內的大半魔力，而後他才在聽見遠處傳來的一聲熟悉怒喝：

——「羅生門大怨起！」

了不起的大妖怪直接開了寶具，審神者差點吐出一口熱血，顫巍巍的看著手背上今天才回滿的三划令咒毫不猶豫的下令：「以令咒之名，berserker茨木童子，現在就回、去、本、丸！」

魔力反應消失，也顧不上周圍的人怎麼看自己了，強撐著眼前一陣陣的昏花，直到在門口的方向看到自己的近侍藤丸立香才鬆了一口氣，對著他伸出顫抖的手道：「帶我回去。」這才合上雙眼不省人事

難以想象審神者為什麼會變成這幅模樣，看著他慘白的臉內心深刻譴責起自我來的山姥切國廣扶住他的手臂，也不知審神者還能不能聽見自己的聲音，只啞著嗓子應道：「是。」

不管原因是何，審神者的樣子與剛才茨木童子的突然消失一定有所聯繫，是他的失職。

山姥切國廣雙眸一片暗沉，抱起自己的審神者走出店鋪消失在街道盡頭的傳送點，看著這位付喪神的身影徹底不見周圍好奇打量的人群才陸續散去，只有幾位隨身帶有檢測裝置的人覺察出異樣。

「剛才那振山姥切的好像有點不對勁……數值快要達到暗墮線了。」

「要不要反應一下，免得那個可憐的審神者出事……」

「該不會那個人變成這樣就是山姥切國廣做的吧？」

「話說點心店怎麼塌了？！」

「對呀剛才使用奇怪力量攻擊的女孩子呢？她是溯行軍嗎？」

「……那個審神者到底怎樣不重要，買不成和果子這樣的大事一定要上報給時之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