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章三十

解決了一扇陰界之門，藤丸立香便又帶著人向著北城而去，從清姬傳回的99句告白和1句消息可以推算出那邊的情況。

京都北郊的陰界之門直接連通著大江山，麻倉葉王一路過關斬將，體力應該消耗的差不多了……

火符在半空中炸開，周遭小鬼哀嚎一聲命喪黃泉，麻倉葉王抽空擦了擦額角的汗水，手在衣袖裡摸了個空——符紙用盡了。

「去死吧，人類！」抓住他的窘境，一隻風狸揮爪直取他脖頸處，麻倉葉王倉惶迴避，還是被蹭了一下，他伸手一撫傷口，好在沒有傷到氣管，只是痛感強烈。

飛頭蠻咔咔怪笑呼喚來更多的鬼，麻倉葉王聽見他們內心的狂喜，叫囂著【吃掉他！吃掉他！】

深呼吸一口氣，麻倉葉王神色愈冷，咬破手腕揮血為刃，碰觸之鬼慘叫著全身燃燒而死，連飛灰都不剩，有膽怯者止步頓住，不敢再觸他霉頭。

麻倉葉王便這樣滿身煞氣，一步步殺到城門，群鬼狂歡之處。

但這樣的方法對於他自身的負擔也十分大，殺敵一千自損八百，而最難對付的那個即使他狀態全滿也未必敵得過——麻倉葉王心知這些，然而內心盤桓多年的執念化成了他此刻所有行為的驅動，他不想退。

母親死後葉王的活下去的目標就是凌駕於所有陰陽師乃至神道之上，成為最強之人，拯救母親麻之葉，為此他拜入麻倉家，成為他們門下的「走狗」，一次次被委派繁瑣或危險的任務，甚至賭上性命來京都，成為陰陽寮的卒子，從修業生當起，耗費心力、時間、金錢，終於等來了絕佳的機會，他不能退！

法器摺扇脫手而出，被惡鬼撕成兩半，麻倉葉王面色發白，雙眸卻亮的驚人，正當他想要再次撕開傷口使用血咒的時候卻從群鬼的心音中聽到了不同的一抹。

【真是的……這種討厭的人master為什麼要我救啊！】

【死的快一點吧！】

【不！我向安珍大人承諾過要保護好他……】

【啊啊啊啊啊啊啊可恨可恨可恨！】

痴狂的，滿懷殺意的，清姬夾帶火光於黑暗中現身，看都沒有看麻倉葉王，只是冷淡而滿臉厭惡的展開如同燃燒著的扇子，臉上爬上冷血動物的鱗，緩緩道出寶具真名：「現在，就此戳穿無法逃避的大謊言，『轉身火生三昧』！」

龍之息蔓延，如同跗骨之蛆爬上每一隻鬼的身體，幾息將他們吞噬殆盡，火光照亮了整個街區，一如白晝。

麻倉葉王看著這位不知從何時就跟著自己的英靈，滿心的苦澀，湧上來的羞恥感幾乎將他淹沒。

「居然要為你這樣的人放棄與安珍大人相伴的時光……」清姬的語氣一如她的表情，她近乎蔑視的看著眼前的人類，「我要回去了，接下來的路請一個人走吧。」

麻倉葉王注意到她的身體正在消散，他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麼，只是雙目乾澀，狼狽的眨了眨眼道：「多謝你……替我謝謝他。」

清姬冷笑了一聲，「呵。」休想，你就懷著對master的歉疚之心直到死去吧！

徹底消失之前清姬扔出手中的扇子，麻倉葉王慌亂接住不明所以，因嫉妒之心而冷著臉的英靈道：「只借給你半個時辰，這樣都無法達到目的的話就去死吧。」說完就徹底靈子化，消失在此界。

因為不願給master添加負擔而透支了自身魔力，等待她的將是沒有御主的冷清迦勒底。

她討厭謊言，卻更討厭辜負御主的自己。

……

「清姬~你怎麼回來了，還是用這種狼狽的方式？」達芬奇發現靈基保管室的異常第一時間就來次查看，結果居然是偷跑出去找御主的清姬，對此十分意外。

「master是遇上苦戰了嗎？」達芬奇猜測著，這種回來的方式一般是在外面吃了苦頭不得不「敗退」才對，怎麼到了現在還有御主搞不定的戰鬥嗎？

清姬搖搖頭，環顧一眼其他英靈的靈基，意外發現少了一個，「玉藻前怎麼不在，御主身邊現在只有酒吞茨木以及源賴光。」

達芬奇聳聳肩，「大概是迷路了？」既然有三位英靈的話應該就不會出事了，她頓時不在關注清姬，反正也問不出什麼，不如回工房繼續自己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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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最後一劃令咒黯淡下去，藤丸立香看向北方，那裡正燃起的火光。

過了一會兒，他收到清姬不舍的告別，對方聲稱先回迦勒底等他，以及「那個人類」很安全。

三日月宗近拿著自己的本體與今劍一同對付著提醒巨大的鬼怪，回頭見審神者一臉若有所思，提議道：「還是先去北邊吧。」

藤丸立香搖頭拒絕，西城門的情況還不知怎樣，那邊有集市，平民是無辜的。

兩位付喪神聞言不再勸說，又走了一陣酒吞童子一個人找了過來，藤丸立香詢問才得知她直接拋棄了兩個吵起來的茨木童子，「爭風吃醋的茨木有點太聒噪了，妾身擔心老爺被別的的鬼吃掉就趕過來了~」

酒吞童子形若少女，撒起嬌來殺傷力十足，藤丸立香心知她說的是實話，大概是猜到自己令咒已經用盡了吧……

「所以老爺接下來要去哪裡呢……西城門的話另一個我似乎也在呢？」酒吞童子輕描淡寫道出此事，源賴光聞言笑了，「哦呀~是這樣令人愉悅的時間點啊，master，我也感覺到另一個自己正在那邊哦，乾癟的鬼丫頭要回憶一下斷頭之痛嗎？」

也就是說，今晚乃是源氏討伐大江山鬼王的歷史時刻。

藤丸立香明白過來，「如果有源氏將軍在的話西城百姓應該無憂，我們去北城找葉王！」

酒吞童子正好不想去圍觀「自己」被斬首，聞言自然十分高興，源賴光則幽怨的盯著不給面子的御主，滿臉望子不成龍的失落，藤丸立香根本不敢跟她對視，生怕這位「媽媽」哭給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