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真的成了英雄(7)

「你們必須接著走，」他尖叫著，「領導們都在等著呢!」馬普安假裝沒聽見他說什麼。愛德笑著沖他招手。人群中一些人也向他招手。我們都非常快樂。人越聚越多，堵住了整條街道。我們爬上石頭台階，給更多的人騰地兒，讓他們能看清楚我們。電視台的那個人叫道:「橋上人太多了!交通阻塞了!領導!領導!」我們在等賈霽告訴我們她已經準備好了。我們在路上時她一直都在鼓勵我們，保護我們，安排各種事情，甚至還幫我們喂貓。這一刻也屬於她，她比其他任何人都更應該得到這份榮耀。我們已經走了太遠太遠，不能提前到達而破壞了賈霽安排的歡迎儀式。「領導!」「馬上!」愛德叫道。「沒事!」馬普安叫道，人群和我們一起笑起來。某些人為了逼你合作什麼話都能說。我們知道電視台的人催促我們到底是為了什麼，就是為了討好領導。他一直在喊「人太多了!」「交通阻塞了!」廢話。我們很希望自己非常受歡迎，但坦白說，我們知道自己並不是那麼受歡迎。電話響起來。賈霽說:「你們在哪兒?過來吧，大家都等著呢。」走了幾分鐘就可以看到橋了。「噢，天呀。」馬普安說。橋上和橋周圍聚集了肯定有500人。他們中的大多數是孩子。我們常常和賈霽開玩笑，說我們希望到終點時能看到雀躍的人群在歡迎我們，像歡迎英雄一樣。賈霽僅僅從字面上理解我們的意思。她給當地的學校打了電話，說我們就快到了，建議學校通知學生來看。交通被完全阻塞了。三個警察在人群中辟出一條狹窄的通道。在人群盡頭是一條紅色的歡迎橫幅，但我們看不見上面寫了什麼，因為它被轉了一個角度沖著攝影師和攝像機。賈霽和吳起市長康秀蓮在橫幅的另一側，拿著鮮花和我們從於都出發時朋友贈送的條幅，那是384天、數千公里以前的事情了。人群開始鼓掌。孩子們爭著和我們握手。賈霽和市長還在等待。我們彼此對視了一下——兩個禮拜沒刮鬍子，五天沒洗漱過。我們曾經在電視上看見過名人是如何處理這種狂熱局面的。英國女王經常要面對這樣的場面，她處理起來得心應手。但為她維持秩序的警察可能不止三個。我們伸出手去跟人們握手，人群一下子涌過來，把我們包圍在中間。孩子們興奮地叫著。警察們都笑了，儘管他們被人群擠得東倒西歪。在我們前面倒退著給我們攝像的焦蓓已經被人群淹沒了。路透社的攝像師也停止攝像，保護機器以免被人群擠壞。人群簇擁著我們到了市長跟前，她剛把我們朋友贈送的條幅戴到愛德脖子上就也被人群吞沒了。馬普安抱著花束，愛德擁抱著賈霽，在歡笑聲中被如潮的學生卷過了新長征終點線。在其他任何時刻，我們也不可能比現在更高興、更鬍子拉碴、更氣味難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