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本宮痛恨旌德
皇后聽得此言,怔了半響,冷笑一聲,「看來,本宮倒是看錯了。」
宮女道:「那現在怎麼辦?由得她說下去嗎?」
「且聽下去,看她如何自圓其說。」皇后冷冷地道。這事兒,她怎麼也圓不了,因為,遺旨既然先帝要沈路銷毀,怎麼會出現在她手中?既然是沈路來找她商量嗎,又如何會不說這不是皇帝的真實意思?這種家國大事,怎能這樣由著她的喜惡朝令夕改?真
以為是小孩兒玩泥沙嗎?
皇后這樣想,高相國便這樣問了,「皇太后,沈公公既然拿著皇上的旨意去請示您,怎會沒說具體過程?皇太后,您是不是受到什麼人的脅迫,所以故意說遺旨是假的?」
此言一出,文武百官的眼睛都看著皇太后,高相國這話也並非沒有可能的。
皇太后淡淡地睨了高相國一眼,反問道:「如今後宮之中,還有誰能脅迫哀家?高相國多慮了。」她繼續道:「沈路並非沒有說過先帝的意思,只是哀家當時覺得,先帝對太子成見已深,或許真有這個心思也不定,所以便讓沈路先把遺旨留下,讓哀家處理。后先帝駕崩,駕崩之前,他的身體情況已經比之前好轉,哀家怕先帝為人所害,便先請出遺旨,且看太子是什麼態度,然後再命人暗中調查先帝的死因。哀家也問過御醫,問過神醫,與他們有過幾次的深入交談,得知皇上的病情已經到了惡化的地步,後來的好轉,不過是迴光返照,排除了他害之後,昨夜與沈路春意交談,先帝駕崩之前,沈路和春意兩人都在他身邊,皇帝臨終前,挂念的是皇位繼承一事,叮囑沈路,務必要太子登基,免得皇家同室
操戈。」
高相國正欲反駁,皇太后卻已經起身,「哀家的話已經交代清楚,但是哀家也知道今日的局面不是哀家可以控制的了,前朝的事情,後宮不干預,諸位愛卿看著辦吧。」
說完,由沈路和春意的攙扶之下,走了。
太子冷君陽淡漠一笑,看似,她是答應了阿蓁的條件,推翻了之前所言,但是她並沒有否定遺旨是假的,其實,局面和之前還是一樣,只不過,她表明了一樣,遺旨是真的,先帝留下遺言,要他登基。
一切,依舊真假難辨。
高相國領著一眾大臣到慈心宮求見皇太后,皇太后避而不見,一律由沈路擋駕。
沈路自然是擋不住的,望鄉閣閣主六月以武林盟的名譽出面,率領一群武林人士入宮,為太后擋駕。
因有大臣在,高相國也不能發難,更不能讓長孫漸離硬攻進去,最後只得憤然離開。
皇后在深夜來到皇太後宮中,六月依舊攔阻,后沈路出來說讓六月放行,皇后才能見到皇太后。
「姜還是老的辣,母后的手段,臣妾佩服。」皇后皮笑肉不笑地道。
「是么?」皇太后淡淡地翻了一下眼皮子,看著皇后,「哀家不過是直言罷了,皇后若有疑問,去問先帝吧。」
「母后就真的不擔心淮安候嗎?」皇后終於露出了惡毒的面容,「母后可知道,您這樣說,淮安候會因為您而死得有多凄慘?」
早在皇後來之前,六月便告知皇太后,獨孤蓁已經把淮安候平安地救出,如今人就在太子府中,有專人看護,並且獨孤蓁已經在為他診治。
所以,此刻聽了皇后的話,皇太后也只是笑笑,「淮安候是哀家的兒子,先帝也是,若為了救淮安候,丟了這江山,先帝會如何怨恨哀家?」「想不到母后還在乎先帝,只可惜,一切都太遲了。」皇后盯著她,惡毒地道:「回頭,臣妾會命人把淮安候的手腳送入宮來給母後過目,淮安候生前不能與母后相聚,死後,便讓他身體的殘肢陪著母后吧。
」
說完,冷冷地拂袖而去。
皇太後面容慘白,雖然她知道淮安候已經被救出來了,但是,她卻不能不為皇后的惡毒而感到膽戰心驚。
以往一直都錯看了她,以為她雖有野心,但是也只是為了兒子謀划前程,做母親的會這樣想,是情理當中的事情,只是,她遠沒有想到,皇后的惡毒,已經超出了她的底線。
皇后回到宮中,高相國已經在等候她。
高相國大發了一通脾氣,「想不到這老東西還留了這一手,娘娘,你這一次真是太大意了。」
皇后冷冷地道:「確實出乎本宮的意料之外,只是,她不仁,我不義,殺了淮安候。」
高相國晦氣地坐下來,「殺了他?臣也想,只是,不久之前,家中來報,說獨孤蓁闖入府中,救走了淮安候。」
「什麼?」皇后一怒,「不是把關在地牢了嗎?獨孤蓁怎麼知道他在地牢?而且地牢機關那麼多,她孤身一人闖進去的?」
「可不就是嗎?這個獨孤蓁,真是不能小瞧了她。」高相國只能自認倒霉,如果早知道這個獨孤蓁這般厲害,一開始就該籠絡她了。
只可惜,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皇后氣得渾身發抖,「好一個獨孤蓁,本宮不殺你,誓不罷休。」
「罷了,罷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如今這樣看來,大戰是避免不了了。這暫時的平靜大概就是這兩日要撕破了,你打算怎麼辦?」高相國問道。
皇后冷冷一笑,「既然談不攏,那就打吧,日前我已經讓琪兒去找鹽幫的包屠天,向包屠天許諾了相位,只要他倒戈相向,到時候,襄助我們一臂之力,殺冷君陽一個措手不及。」
「那包屠天答應倒戈了?」高相國一怔,包屠天此人反口覆舌,只怕不能重信。「以利誘之,他焉有不動心之理?他也說了,如今縱然臣服冷君陽,但是因冷君陽對他早有戒心,又結怨在前,即便日後冷君陽事成,也不可能重用他甚至有可能會殺了他,相比之下,還不如投靠我們來得
實在。」高相國微微點頭,「嗯,臣也收到風聲,說鹽幫並不得重用,只是調派過去安置百姓,軍機之事也不容他過問,可見冷君陽沒打算啟用他,把他奪了過去,不過是要斷我們的左膀右臂,如果鹽幫肯傾力相助
,加上長孫漸離的十萬禁軍與我們手中的兵馬,足以跟冷君陽一戰了,火令軍要也罷,不要也罷,只要不給冷君陽便可以了。」
「那老東西也沒什麼用處了,那些大臣走了沒有?走了的話便命長孫漸離殺進去,把武林盟那群人趕走,本宮要殺了那老太婆泄憤。」皇后怨毒地道。
「還有幾個老臣在那邊跪著求見她,臣回頭去勸勸。」高相國道。皇后咬牙切齒地道:「本宮不想再看任何人的臉色,剛嫁給先帝那會兒,先帝雖說依仗我們高家,但是,他卻專寵旌德那賤人,好不容易,旌德失寵了,又來一個敬貴妃,旌德死了,敬貴妃死了,先帝的心
始終沒來本宮這裡,既然如此,本宮又何必念什麼舊情?等本宮事成那一日,本宮要挖旌德的屍體出來鞭屍三日,掛在城門上,讓她看著本宮母儀天下。」
高相國不太贊同地道:「旌德便罷了,她與淮安候的事情,你也沒少在先帝面前煽風點火,死了便死了,何必鬧成這樣?還連累了你一向賢德的名聲。」
高相國雖說狼子野心,但是對旌德始終是恨不起來,他見過旌德皇後年輕的時候,旌德死的時候,他也在場,覺得此女確實可憐。「不,你不明白本宮心裡的苦,」皇后凄然一笑,「你永遠不明白,本宮第一日嫁給皇上,便深愛了他,但是本宮永遠只能遠遠地看著他與旌德恩愛,縱然最後他覺得旌德背叛了他,他依舊忘記不了她,甚至
後來專寵敬貴妃,就是因為敬貴妃長得像旌德,旌德這兩個字,就像是一把利劍,刺得我千瘡百孔,我只恨不是我親手殺了她。」
「總之,」高相國擺擺手,「人都死了那麼久了,沒有必要追究那麼多,何苦還為了一個死了的人連累自己的名聲?」
旌德冷然道:「本宮的名聲不會受到任何的影響,冷君陽是逆賊,那麼旌德便是逆賊之母,本宮把逆賊之母挖出來鞭屍,百姓只會拍手稱快。」
高相國見她執念已深,便也就不再勸說,免得因為一個死了的人與她起了嫌隙。高相國離開皇後宮中,便前去勸說那幾個還跪在皇太後宮前的老臣,被高相國勸說之下,他們都紛紛離去,或許也是深深明白,皇太后說什麼都不重要了,先帝的意思也不重要了,因為,如今沒有人會遵
照先帝的遺旨辦事,皇家的同室操戈,馬上就要上演了。
在六月派人皇太後宮中的那些武林盟人中,有一個人,一直只靜靜地站在慈安宮門口,不與人說話,也不看任何人,只看著殿前的落葉。
她女扮男裝,一襲寬大的袍子被風鼓滿,彷彿隨時便會飛升一般。
她是旌德,闊別了皇宮很多年的旌德。
是阿蓁讓她入宮的,為的就是在最後關頭,勸說皇太后離宮。
如果真的開戰,皇太后在宮中,只有死路一條。冷君陽始終顧念祖孫之情,不願意讓她枉死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