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憂思
來的當然是雲曉，聲音剛傳來，九色就忙不迭躥了出去，不一會就把興沖沖的小姑娘迎了進來。
看見棚子里的情景，小丫頭眼珠子都要看掉出來了，她把一大塊肉往黃子韜懷裡一放，立刻各處摸了起來，興奮地無以復加。
「別亂摸，小心燙著！」黃子韜連忙爬起來把她拉住，然後開始一件件向她展示，並且把功用和注意事項仔細解釋給她聽。
雲曉就好像饑渴的學生，仔細聽著，不停點頭。
盤盤罐罐都認了一遍，黃子韜把失魂落魄的小姑娘拉坐在地上，把剩下一整盆炒菜全都推到了他面前，「吃吧，嘗嘗味道如何。」
聞見奇特的香味，雲曉眼睛一亮，撲上去就要用手抓。
「用筷子。」子歸酋長連忙把自己的筷子遞了過去。
雲曉傻眼啦，看著這一對細細的竹棍，不知所措。黃子韜連忙拿起自己的筷子示範起來，「用筷子吃比較乾淨，不容易生病，而且筷子不怕燙，用手吃熟食不合適的。」
「哦……」雲曉把一雙筷子抓住，開始往嘴裡呼嚕，大口大口的，邊吃邊含糊不清說：「子韜你的手真巧，我可做不來。」
子歸酋長微微一笑，站起了身，「我該回去了。」
黃子韜連忙站起來，「我送您。」
左右一打量，他搬起一個剛燒制好的陶瓮，又在裡面放了一副碗筷和杯子，抱著跟在了子歸酋長後面。
夜晚的山林寂靜無聲，偶有水珠滴落，黃子韜帶著九色，默默送老酋長，一直走到了獨木橋邊。
「這個您帶回去，可以用來燒熱水煮東西，喝熱水不容易生病。」黃子韜把陶瓮遞了過去。
子歸酋長摸了摸九色的腦袋，接過陶器抱在懷裡，笑著說，「你們年輕人那，都要好好的。」
老酋長走了，一步步踏過獨木橋，黃子韜不明白他今晚是怎麼了，盡說些奇怪的話。
回到了棚子里，雲曉正襟危坐，一嘴油，那一大盆炒菜已經乾乾淨淨，從盤子的光亮程度來看，她肯定還舔過……
黃子韜也是無語了，那麼大一鍋，她居然這麼快就吃完了，也是本事。
不管怎麼說，今晚是黃子韜來這裡后最幸福的一段時光，吃到了美食，而且還感受到了子歸酋長和雲曉的關懷，在這陌生的蠻荒世界，有他們倆，他倍感溫暖。
「這些東西你都是怎麼做出來的啊？」雲曉徹底吃飽了，這次問到了點子上，小姑娘對新鮮事物充滿了好奇。
接下來，黃子韜詳細介紹起燒制陶器的方法，事無巨細，奈何小姑娘越聽越迷糊。
黃子韜泄氣了，這真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的事情，只好簡明扼要說：「看見這地上的土了沒有？用這種土活成泥，再捏成想要的形狀，然後用大火燒過就可以了。」
「明白了！」雲曉目光堅定站起來，「你弄我搬就是。」
說完，她就好像一陣旋風，見到什麼都往他的筐裡面裝，還說：「過幾天再來拿。」
黃子韜看得眼皮直抽抽，不停囑咐：「你慢點，這東西很容易摔破的！」
一番風捲殘雲，再看，所有東西被搬了個空，還好黃子韜手裡還拿著個杯子。
「我回去啊了，給大家分分。」
雲曉高高興興走了，黃子韜慨然長嘆，這是打劫啊！
部落里就這樣，除了最基本的東西外，其他的都要拿出來分享，小姑娘這是下意識的舉動，黃子韜自然也不會不高興，他本來就打算送人的，可你總得給我留口鍋吧？
沒辦法，他只得又開始和泥找柴，準備下一輪的燒制，這次他更有經驗，做出來的絕對會更好。
…………
天亮了，昨晚塑好的陶坯已經晾乾，黃子韜開始點火燒制；這一次的器物他做的很仔細，相信燒出來會上一個檔次。
剛忙活起來，河那邊陸陸續續來了很多人，個個背著筐，男女都有，包括部落里那些獵手們都在。現在這季節，食物遍地，已經不需要冒險捕獵了，附近野菜多得是，他們是趁雨停歇，集體去采野菜的。
他們走過微型窯廠，都投過來好奇的目光，從他們的眼神中，黃子韜還看見了讚許；想來，昨晚的陶器分了后，大家都知道了這東西的好，對他的態度有所改觀。
黃子韜還驚奇發現，許多人腳上都穿了鞋子，主要是男人和孩子，反倒是女人依舊打赤腳的多。
九色看見這些人很害怕，緊緊依偎在黃子韜身邊，把腦袋往他懷裡鑽。上次它實在是被嚇壞了，留下了陰影，黃子韜只得抱著，輕輕撫摸，對它耳朵說話。
看見小鹿竟然還活著，並且和黃子韜這麼親熱，人們都很詫異，想不明白這是什麼情況。
「子韜大哥，你就是這麼做出陶器來的啊？」
有個小男孩跑過來，好奇的蹲在黃子韜身邊向爐膛內張望，神色既興奮又畏懼。這小男孩，正是被黃子韜從死亡線上拉回來的白山，對他很親近。
孩子的母親也走過來，對黃子韜笑著點了下頭；她叫鳶飛，和黃子韜差不多大，男人死了有三年，一直沒有再找。
「白山，別打擾你子韜大哥。」鳶飛拉著白山，對黃子韜打了聲招呼，跟上了大部隊。
後面又慌慌張張跑過來一人，是背著筐子的雲曉，她對著黃子韜招了招手，「西山好多吃的啊！你跟我們一起去采啊，回頭再忙這個。」
這段時間下來，附近吃的都被黃子韜差不多採光了，新的還沒長出來，確如雲曉所言，他也的確需要出去採集了，否則接下來該餓肚子了。
現在是最豐饒的季節，出去一趟，采來的足夠吃好幾天，錯過就沒這麼好了，可窯爐已經點燃，這時候退火已經來不及了。
前方傳來大喊：「雲曉，再不走就跟不上大家了。」
喊話的是鳶飛，牽著白山在不遠處等著。
「你快去吧，我這裡不缺吃的。」黃子韜笑著揮了揮手。
「好吧。」雲曉似乎有些不高興，不過在鳶飛的催促下，只好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