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鶉之奔奔
這時代的天氣變化遠比二十一世紀激烈的多，從第一個炸雷起，彷彿天塌了一般，傾盆暴雨澆了下來，閃電一道接著一道，銀蛇狂舞，並且伴著越來越大的狂風。
原本平和的天氣瞬間成災，狂風暴雨摧殘著這座剛建好的山居。
睡覺已經不可能了，房子在劇烈搖晃，蓋在上面的茅草被一卷卷颳走。
山居內，黃子韜和鳶飛並排坐著，用雙手抓著橫杠，努力不讓小屋崩毀。受了驚的九色和狗子早就擠了過來，縮在兩人身後，連頭都不敢露。
這可真是雪上加霜，剛開始野人生活，連腳跟都還沒站穩，就遇到了這樣的天氣。
終於，大雨迎頭澆了下來，兩人瞬間濕透，整個屋頂都被吹沒了，現在只剩下了一個空架子。
「保不住了，趕緊走，另找地方躲雨！」黃子韜被大雨澆得睜不開眼，吼了一聲。
兩人趕緊把東西胡亂扔進藤筐里，背在了背後，鳶飛抱起了狗子，黃子韜把那件甲胄頂在頭上擋雨，大傢伙兒擠在一起跑向大山另一邊。
也許是老天可憐，跑了一段后，他們找到了一座山洞，趕緊鑽了進去。
說是山洞，其實小的可憐，深只有一米多，高也就這麼點，兩個人加上九色塞得滿滿當當，並且根本就站不起來。
不過在這大風大雨中有這麼個避風的港灣，就算是很不錯了。
狗子渾身濕漉漉的，縮在鳶飛的懷裡瑟瑟發抖，看著太可憐了。
「呵呵，我還沒淋過這麼大的雨。」看著洞外電閃雷鳴疾風暴雨，鳶飛居然笑了。
黃子韜皺眉搖了搖頭，被暴雨這麼淋，男人可能還好，女人很容易生病的。生物體積越大，熱量散失越慢，而鳶飛那麼嬌小，溫度散失會很快，就算是原始人，只怕也頂不住。
「我們都把濕衣服脫了，然後背靠背坐著」黃子韜連忙說，為了防止出現低溫症，現在也顧不得避嫌了。
鳶飛聽見前半句臉一紅，等聽見後半句又疑惑了，不過她還是依言，將自己身上的濕衣服蛻了下來。
黃子韜也手忙腳亂脫了濕衣服，然後兩個人背靠著背，坐在了一起。彼此能感覺到對方的溫度，還有加速的心跳。
這樣坐著，是兩個人抵禦低溫的最有效姿勢，蜷在一起的雙腿能減少胸腹部的散熱面積，而靠在一起的背部則阻斷了背後的散熱；這是野外求生的常識，黃子韜在學校里學來的。
「這一場暴風雨，只怕部落里也糟了災吧？」黃子韜決定還是說說話分神。
聽見這話，鳶飛的臉色也變了，白山現在可是一個人在家裡。
感受到鳶飛的身軀一緊，黃子韜連忙安慰：「部落里有那麼多人，肯定會照顧好他的，至少還有子歸酋長和……雲曉在。」
聽到雲曉的名字，鳶飛放鬆了些，的確，有她在，不會坐視白山遭災不管的。
不過黃子韜提到了雲曉的名字，兩個人奇妙的冷靜了下來，心跳也逐漸恢復了正常。外面依舊風狂雨驟，絲毫沒有停歇的跡象，兩人安定了下來，漸漸地，全都睡著了。
確如黃子韜所料，子歸部落里的確也糟了災，絕大部分人家的巢居都被毀了，好在這裡人多，可以相互照應，巢居搭起來也不費事，半天就能恢復。
暴雨過後，天放晴了，家家戶戶建新巢，地上到處都是木棍和草把，一片狼藉。
到處都在幹活，廢墟中，有一大一小兩個人走向了村子西面，一個是雲曉，另一個是小男孩白山。
「你們要去哪裡啊？」有部落里的人關切問，「等這家忙完了就去幫你們把巢居搭起來。」
「不用啦，我們去子韜家裡住。」雲曉撂下話，扶著白山的肩膀，頭也不回走出了村子。
「這……」全部落人傻眼了。
子歸酋長走了過來，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嘆了口氣：「讓他們去吧，子韜離開了，大家需要陶器，現在也只有白山能燒了。」
聞聽這話，所有人都嘆了口氣，神情複雜。
雲曉背著筐，領著白山走過那座獨木橋，來到了黃子韜的家。
這裡同樣一片狼藉，燒好的陶器全都變成了碎片，不過窯爐奇迹般的保存了下來，並且沒受到損傷。
他的吊巢也一樣，堅韌的黃藤經受住了暴風雨的考驗，毫髮無損，只是上面鋪的茅草全沒了。
放下筐子，兩人立刻分頭忙活了起來，雲曉去割茅草重新鋪巢，小白山則收拾他的窯，把那些碎片撿起來堆在一邊。
太陽升起來三丈高的時候，兩人全忙好了，這裡又恢復了整潔，吊巢可以住人，窯可以繼續燒。
白山特別喜歡燒陶，他立刻就取土做起陶坯，這還是他第一次干這個活，不過以前看黃子韜干過無數次，多練練就能上手了。
「雲曉姐姐，我母親和子韜大哥還會回來嗎？」看著坐在吊巢上出神的雲曉，白山忍不住問。
雲曉微笑著點了下頭，看向西面，語氣肯定說：「你放心，他們一定會回來的，我們就在這裡等著。」
…………
黃子韜醒來的時候，天光已經大亮，溫度升的很高了，不過有一樣東西更熱——鳶飛的背。
感受著背後明顯溫度不正常的皮膚，黃子韜心拎了起來，終究還是沒能保得住，鳶飛生病了。
「快醒醒，你怎麼樣？」黃子韜轉身用那件甲胄把鳶飛裹起來，搖晃著問。
「嗯？我沒事啊。」鳶飛醒了，想站起來，這才發現自己身體不對勁，「我的頭好暈。」
鳶飛發燒了，黃子韜把她裹著，皺眉看著洞外，思考了起來。以前他們倆都想得太簡單了，其實就算是鳶飛，也沒有當野人的經驗，這樣下去兩人只怕全都活不了。
「我們不能當野人了。」下定了決心，黃子韜斷然道。
鳶飛揉了揉自己發墜的上眼皮問：「那我們去哪裡？投奔別的部落嗎？可我不知道哪裡有啊。」
這就是原始時代，部落和部落之間最少相隔百里，並且處在大森林中，大部分人一輩子都不會知道相鄰的部落在哪裡，不過恰好黃子韜知道。
「我聽石牙說過，咱們部落南面有個懷淵部落，很大，而且什麼人都收，我們可以去那裡。」
看著黃子韜的眼睛，鳶飛點了點頭，「你懂那麼多，說得准沒錯，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