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寧不語
第二天一大早，黃子韜鑽出巢居后，立刻就著手開始準備搭建窯爐，有了前次的經驗，這次要容易多了。
家裡人都不在了，鳶飛比他起得更早，帶著九色和狗子上山了。
九色需要吃草，而狗子雖然還小，不過已經是打獵的好幫手了，這附近也沒有猛獸，黃子韜沒什麼好擔心的。
取水、和泥，用了不到一上午，窯爐就建成了，比子歸部落那個要大上許多。坯子出來后，他開始引火，然後燒窯，一切駕輕就熟。
他的舉動很快引起了附近人的注意，大傢伙都圍過來，看見他居然憑空弄出火以後，全都被震驚了。
火在爐膛里漸漸旺了起來，人們全都聚過來好奇向裡面張望，恭恭敬敬問黃子韜各種問題。趁這個機會，黃子韜開始發布自己的第一條廣告，告訴人們他要做什麼，以及陶器的各種功用以及好處。
在這個時代，陶器絕對是劃時代的東西，別看不起眼，可是能大大提高人的生存質量，延長壽命。
為了看個結果，許多人乾脆撂下自己家裡的活，過來幫忙，黃子韜很快就和大傢伙打成了一片，氣氛融洽。
遠處，懷淵和寧典以及方呂站在大石頭上，看著這一幕，神態各不相同。
身為華胥部出來的懷淵，他是知道生火這回事的，本身華胥部就是燧人氏的延續，華胥統治后才改了名字的。只不過燧人氏鑽木取火已經是傳說級別的事情了，後來他們用鑽木的方法取火，幾乎沒有成功的可能。
看見黃子韜似乎沒費多大力氣就弄出了火，懷淵的心情很複雜，他現在確定黃子韜是有本事的人，部落很可能因他的到來而改變，同時又擔憂著某件事情。
與父親不同，寧典興奮非常，恨不得親自上去試試。
「父親，我去看看子韜是怎麼做的。」寧典終於忍不住，辭別懷淵跑了過去。
懷淵自然不會攔阻，他也希望兒子能把這技術學過來。
在這麼多人的幫助下，窯爐烘烤的時候，活好的黏土就已經堆在了黃子韜面前，他立刻開始著手做陶坯。
人們驚奇的目光中，一個個漂亮的陶坯被塑造了出來，擺在地上陰乾。現在是盛夏時節，氣溫很高，不出意外的話，晚上就能開始燒制，明早就將有成品出爐。
看著一個個土裡土氣又可愛的陶坯，黃子韜心中無比安定，這就是他們未來的維生之道啊。
相較於以前，這次的陶坯做的格外精緻。
寧典很聰明，只是看著這些東西的形狀，就能猜出大致功用來，「這個是盛水的，這個底厚，可以用來燒水，這個是……」
「這是用來炒菜的。」黃子韜笑著解釋。
寧典忽然嘆了口氣，坐在黃子韜身邊，看著自家的方向感慨道：「父親就快要離開了，假如你的這些東西真有那麼好，大家的日子也會好過些。」
「懷淵酋長要遠行嗎？」黃子韜好奇問。
寧典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抹傷感，「我們懷淵部落說起來還是華胥部的一份子，每位酋長到四十歲的時候，都要回到華胥部的。」
黃子韜略一思忖，眉頭皺了下，沒有再問下去。
老酋長離開，必然要有新酋長，懷淵部落要開始禪讓了。
這時候無論大小部落，都是實行禪讓制，類似於民主選舉，只不過仍然有老酋長的意見在裡面。
傍晚時分，圍觀的人們漸漸散去，鳶飛也帶著九色和狗子回來了，她今天獵到了一隻稚雞，據說狗子幫了大忙。
看著鳶飛興奮描述過程，黃子韜把小狗子抱在懷裡，心說總算沒白喂你那麼多肉，現在終於能幫著家裡幹活了。
鳶飛開始準備晚飯，陶坯也乾的差不多了，黃子韜坐在窯爐邊一邊吃著東西，一邊開始燒他在這裡的第一爐陶。
…………
熊熊爐火映著白山稚嫩的臉龐，小傢伙的神情無比專註，看著爐膛眼睛不眨一下。經過這麼多天後，他終於做出了滿意的陶坯，開始燒他此生第一爐陶。
雲曉將一些吃的放在桌上，拍了拍他的小腦袋瓜，「吃了再干吧，我看子韜燒的時候也沒一直盯著。」
當然不需要一直死盯著，小傢伙這是緊張得，現在全部落可都把希望放在了他的身上，已經習慣用陶器的人們再也離不開了。
白山憨憨一笑，起來身，坐在桌子邊大嚼了起來。
「姐姐，你說我娘和子韜大哥現在會在哪裡？他們……」小傢伙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臉上露出憂愁，吃不下去了。
雲曉正準備安慰，身後不遠處傳來一陣躊躇的腳步聲，回頭看，她的臉色冷了下來。
來的是石牙，他顯得很頹廢，眼睛里全是血絲，也不知多久沒睡好了。
雲曉當做沒看見，繼續和白山頂著頭吃東西。
「他不會死的。」石牙終於發聲，嗓子沙啞乾澀，「我們那麼多獵手都抓不住他們，我想……也沒什麼能把他們倆殺死了。」
「滾！」雲曉的回答很簡單。
石牙沒有滾，索性放開了說：「我承認我做得不對，不過，那個人已經和鳶飛在一起了，他們現在是一個巢里的鳥，你又何必……」
「我叫你滾！」雲曉突然暴起，轉過身惡狠狠瞪著石牙，指向部落的方向，「再胡言亂語，我會殺了你！」
石牙在咬牙，可以聽見「咯吱」作響，身軀綳得僵硬，不過他最終還是軟了下來，「那你就在這裡等著吧，那個人也許會回來，和鳶飛一起，還有他們倆的孩子。」
白山聽見這話眼睛一亮。
雲曉的臉瞬間煞白。
石牙走了，帶著絕望，大步流星，沒有回頭。
直到石牙走過了那座獨木橋，雲曉方才直挺挺坐回了凳子上，目光獃滯，彷彿丟了魂。
白山被嚇壞了，連忙走過來推她的手，急切問：「雲曉姐姐，你怎麼了？怎麼了啊！」
醒過神的雲曉看了白山一眼，將他攬在懷裡，終於止不住哭了出來，轉瞬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