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願君如玉
天亮的時候，黃子韜在懷淵部落的第一爐陶終於燒出來了，雖然只有寥寥幾件，卻件件精美。
兩人看著逐漸冷卻的陶器，喜笑顏開。
「以後你就不用去打獵了，有這些陶器，咱們不愁吃了。」黃子韜感嘆，自己還是有點本事的，在這蠻荒原始，照樣能養活一大家。
鳶飛興奮地點著頭，自從知道白山是黃子韜救的后，她就堅信，這個男人絕對值得信賴。
「對了，老酋長的卜天問卦你信嗎？」黃子韜又想到了這個他始終耿耿於懷的問題。
鳶飛稍一遲疑，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子歸酋長的卦一向很准，從來沒出過問題，事後全都應驗了。」
黃子韜苦笑，這樣看來，自己還真的是個災星啊。
「不過我相信他老人家這次一定錯了。」鳶飛露出了笑，安撫黃子韜，隨手取出一根精緻的麻繩，替他扎在了頭上。
黃子韜現在的頭髮也長得很長了，有點礙事，紮上這個就舒服多了。
由於還處在石器時代，剪頭髮是一件很麻煩的事，人們都是任由頭髮長，嫌礙事就用麻繩在頭上捆一道。
紮上發箍，現在的黃子韜已經和原始人沒什麼區別了。
鳶飛仔細端詳一番，很滿意，又從身邊取出一根稚雞的尾羽毛，替他插在了耳畔。
黃子韜被她逗樂了，「我又不是夷人，插這個東西做什麼啊？」
「這樣好看。」鳶飛不讓他拔。
不遠處傳來噱笑聲，「你們夫妻倆可真恩愛啊。」
隨著笑聲，一大群人來了，他們趕早來看子韜巫覡燒出來的陶器究竟什麼樣。
當幾件精美的陶器展現在人們眼前的時候，帶來的效果只能用震撼形容，所有人都驚呆了。
這還不算完，黃子韜立刻向大家展示這東西怎麼用。
他這次搭建的是窯灶一體，窯爐邊就是鍋灶，這樣可以一邊燒窯一邊做飯，熱量的利用率更高。
一個帶蓋子的陶瓮被放在了灶上，昨天鳶飛獵到的稚雞已經洗剝乾淨，被下到了鍋里，得意洋洋的黃子韜對著鳶飛使了個眼色。
早就商量好的兩人開始了他們的推銷表演。
鳶飛捧著一個陶盆，跑向了懷淵酋長巢居前，身形靈動，速度奇快，把圍觀的人嚇了一跳，隨即一陣叫好。
到了那塊巨石前，看見懷淵酋長端坐著也在看熱鬧，鳶飛連忙彎腰鞠了一躬，看見他點頭后，這才在鹽水池裡舀了一盆水，又跑回了自家。
對於連熟食都沒吃過的上古原始人來說，一鍋加了鹽的雞湯意味著什麼？很快就有答案了。
一個小時后，全部落一掃而空，所有人都聚集到了黃子韜的巢居前，個個忍不住流口水。
灶上，瓮里的雞湯已經滾開多時了，「咕咚咕咚」冒著熱氣，一股從未有過的香氣瀰漫開來，大傢伙都聞醉了。
在這之前，雖然人們很缺肉食，但是仍然不愛吃禽類，因為就算是拔光毛洗得再乾淨，吃起來也會有一股難聞的腥膻味。可現在，他們聞到了超乎想象的美味，想不到，鳥兒燒熟了居然會這麼香！
外面傳來嘈雜聲，人群一分，懷淵酋長走了過來，哪怕是一位大覡，也經受不住這香氣的誘惑。
黃子韜立刻盛了一碗湯，轉著圈吹涼了些后，奉到了懷淵酋長面前，「大覡，請嘗嘗味道。」
在所有人屏息凝氣的注視中，懷淵接過碗，先是聞了聞，又淺淺嘗了一口，眼睛一亮，仰著脖子一口喝了個底朝天。
「太……」大酋長喝完，已經激動的說不出話來了，「太好喝了！」
「來來來，大家都來嘗嘗。」鳶飛又盛了幾碗，為大家分發了起來。
這下子，彷彿傳染病，凡是喝過的人全都魔怔了，他們不停讚歎，爭搶著碗的使用權。有一家人都來的，父親和母親只嘗了一點，就再也捨不得喝，全都餵了孩子。
整個部落沸騰了，雖然昨天黃子韜就描述過陶器的好，可實際情況依然遠遠超過了人們的預期。
為了將來的飯轍，黃子韜拼了，他又開始大聲宣揚吃熟食的好吃。昨天他要是說這些，人們可能並不會信，可現在，所有人立刻接受。
「噗通」一聲，一隻麂子被扔在了黃子韜腳下，「子韜巫覡，我想換那個……不知道夠不夠。」
來人是個獵手，膀大腰圓，可這時卻扭捏了起來。
黃子韜笑著擺了擺手，「都是一個部落的人，沒什麼夠不夠的，以後我燒好的陶器放在門右邊，大家儘管拿，有多餘吃的、用的留下來一些就行，沒有也不要緊，以後再說。」
一個大陶瓮被放在了那獵手的懷裡，大漢喜得跳了起來，一邊往外跑一邊大喊：「我換到啦！快準備木頭，我知道怎麼生火！」
有了他帶頭，再加上黃子韜剛才的話，人們一擁而上，留下吃得用的雜七雜八的，剛燒出來的幾件陶器立刻全被搬空。
東西已經沒了，仍然有許多人在往黃子韜門前放東西，這時候的人很淳樸，根本就不需要計較買賣，他們今天放下了東西，來日拿走東西就心安了。
黃子韜連忙把他們攔住，東西一次性收太多，大夏天的，吃不掉就壞了。
在他的建議下，人們接受了他的新規矩，以後拿走了陶器再放東西，並且也不要放很多。
折騰了好半天後，人們才漸漸散去，看見懷淵酋長默默向回走，黃子韜才發現自己漏了一個人。陶器已經沒有了，他索性把那煮雞湯的陶瓮抱起來，追了上去。
「酋長，這個送給您吧。」黃子韜將陶瓮遞了過去，他這才發現，懷淵酋長的面色似乎有些憂愁。
看了黃子韜一眼，懷淵酋長點了點頭，從腰間摘下了一片玉環遞過去，笑著說：「多謝子韜了，這個玉牌與你交換。」
黃子韜慌了神，連忙擺著手拒絕，這時代，玉並不算很珍貴，不過卻是身份的象徵，一般人不能戴的。
「哎！」懷淵酋長假意生氣，「子韜你是有姓氏的人，又能燒出陶器，造福族人，這塊玉當然能戴，只願……君子能如玉。」
懷淵酋長走了，留下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黃子韜手捧玉環，看著懷淵坦蕩的背影，若有所思，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