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泯滅
這是種什麼樣的生活環境？你的朋友邀請你去森林裡一起摘果子，趁你不注意背後捅刀子，然後……
年輕男女去森林裡幽會，幾天後，兩人出去只回來一人，另一人從人間蒸發。又或者父親帶著飢餓的兒子去狩獵別部落的人，結果沒找到，自己卻成了兒子的獵物。
聽著女人的描述，武士們全都簌簌發抖，臉色慘白，而那女人娓娓道來，似乎都是很普通事情。
這樣的族群懶惰，殘忍，連野獸都不如，能發展起來就有鬼了。
不過到了後來，事情有所改變。
在海邊出現了一位部落首領，名叫塔邦，他給自己的族人立下規矩，從此後不準獵殺本部落的人，否則將會被殘忍處死。
除此之外，他還組織本族人去獵殺別族人。
有組織打無組織，他們幾乎無往不利，於是越來越多的人前去投奔，部落迅速壯大。
可接下來問題又來了，當所有人都變成自己人後，又該去捕獵誰？捕獵野獸不用想了，那樣太累，並且自身也不安全，於是在生存的壓力下，他們開始向北遷移。
「塔邦嗎？」黃子風自語，記下了這個名字，接著又問：「你可知道鳶飛和白山？」
女人仔細想了想，搖了搖頭，「這個部落里的人跑了一些，沒跑掉的全被殺死，根本沒人有興趣問他們的名字。」
問出他們來這裡是一年前後，黃子風放心了，鳶飛和白山至少沒有在這裡遇害。
該問的問完了，接下來就是如何處置這些人。
武士們的目光全都落在黃子風身上，等待他下命令，這裡基本都是孩子，他們下不去手。
黃子風其實也為難，究竟該怎麼辦？
正當糾結的時候，那女人身後有個小男孩哭了起來，用力扯他母親的草裙。
孩子餓了，武士們唏噓，黃子風也隨之嘆了一口氣，準備下令就……
女人被扯得驚慌煩躁，她揮開幼子的手，從腰上拽出來一塊肉，匆匆咬了一大口遞到了身後。
剛嚼了兩口，女人一愣，眼神中湧出恐慌。
黃子風臉色陡變，憤然揮手，「全部砍了！」
武士們原本心懷惻隱，這下全都憤怒了，立刻一擁而上，展開了砍殺。
女人尖叫著趴在了地上，在她的身後，小男孩喜氣洋洋接過肉，啃下了他這輩子最後一口。
屠殺片刻結束，武士們提著滴血的刀，全都簌簌發抖，複雜的情緒難於言表。
黃子風意識到問題來了，和這些人作戰毫無難度，可武士們心理壓力太大，這時代的人其實很脆弱，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崩潰。
「燒了村子，立刻上路。」黃子風大聲下令。
武士們狀態不對，必須得趕緊離開。
片刻后，大火衝天而起，整座村子被火海吞噬，背襯大火，武士們繼續走向東南，臉色陰沉的可怕。
黃子風神情也很不好。如此血腥而毫無人性的戰鬥，他也從未經歷過，接下來該何去何從？
繼續這樣作戰，別說部下們不行，他自己都受不了。
人是如此，動物們也差不多，狗子和九色依然在前頭領路，兩個小傢伙全都垂頭喪氣的。雅歌湊過去蹭了蹭九色的脖子，失魂落魄的它竟然被蹭了個趔趄。
「子風，我們還是先找到鳶飛他倆再說吧。」風桐過來小聲勸慰。
黃子風看了他一眼，默默點點頭。
「你們誰起個頭，咱們唱歌。」黃子風想到了什麼，茫然左右看。
若芄起了個頭，開始哼哼唧唧唱起了故鄉的歌謠，嗓音嘶啞難聽。
歌聲從一開始的稀稀拉拉，逐漸整齊高亢了起來，聽著鄉音，武士們精神恢復了些。黃子風鬆了一口氣，只是這樣下去也不是長久之計，必須得另想辦法。
他又有些惱恨，這裡是九黎，家園故土被食人族侵略殘害，為什麼蚩尤不站出來趕走他們。這些人雖然兇殘，可戰鬥力並不強，既然蚩尤號稱戰神，不可能連這些人都打不過吧。
這一切的一切，本不該由子歸部落承擔。
思考間，隊伍登上了一座山頂，向前眺望，群山連綿，一眼望不到盡頭，秀麗的南國河山盡收眼底。
鳶飛啊，你到底在哪裡？
…………
清晨的森林，一片清新，鳥獸歡鳴，草葉上掛滿晶亮的露珠。
初升的陽光穿透樹冠照在地上，劃出一道道光柱，美麗如仙境。
遠遠傳來歌聲，清脆如黃鸝鳥，稍傾，一位少女背著滕匡從遠處走了過來。
女孩約莫十四、五歲，眼睛大大眉毛彎彎，生的俊秀可愛。她穿著上下兩段式的衣服，上身是一件麻布短襖，下身圍著一條獸皮短裙，腳下還穿著獸皮靴子，打扮活潑又有靈氣。
她的長發向後背著，用一根麻繩箍住，上面綴滿了野花，整個人如清晨的露珠，又宛若山間精靈，玲瓏剔透。
她哼唱的歌謠活潑歡快，與華夏迥異，別有風情。
少女似乎心情很好，很放鬆，完全沒注意到陰暗處有雙餓狼般的眼睛在死死盯著她。
「摘一片香葉送情郎哎，小哥哥你別嫌禮輕，那是我的一片心哎……」唱著唱著，少女頓住腳步站在原地，神情瞬間變得緊張。只見在她的正前方，林中站著一條灰色的獨狼，正在看著她。
獨狼對於獵手來說，並不是很大的威脅，可她只是個普通小姑娘，並非武士。這裡離家不遠，她只帶著一把石刀，武備也不足。
好在狼對於人的攻擊性並不強，小姑娘雖然緊張，卻也還能保持冷靜，開始慢慢後退。
「嗨嗨……」她一邊退，一邊對著獨狼傻笑：「我是阿雲，部落里最厲害的女獵手，你是打不過我的，不如……我們都回家吧？」
狼淡淡看著自稱阿雲的小女孩，歪了下腦袋，目光中竟然露出一絲調皮，突然發動沖了過去。
阿雲大驚，怪叫一聲轉身就跑，速度竟然也不慢。
剛跑出沒幾步，突然，身邊灌木叢一分，一名黑瘦的男子衝出來，將狂奔的阿雲撲倒在地，興奮得「哇哇」怪叫。
阿雲滾了兩圈回頭看，臉色頓時變了，「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