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白舞往事
之後的幾天倒是很平靜,我終於過了幾天普通大學生的生活。
但這樣的日子,沒有持續多久。
白無塵忽然聯繫我,讓我去他家一趟。他的聲音很凝重,像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說實話,我有點不想見白無塵。
我知道,白家是受了不小的壓力,才把金鑫放出來。說起來,是我愧疚於他們。畢竟這是我和金鑫的恩怨,卻是連累到了他們。
不過,我的心裡也是有些不滿。
迫於壓力,放掉金鑫,這我都能夠理解。可是,為什麼金鑫被放出來之後,白無塵沒有告訴我?要不是金鑫作死恐嚇我,我都不知道這件事。
我倒不是責怪白無塵什麼,只是覺得,我們之間還是有些隔閡。
我想了想,還是去了白家。
白無塵幫了我不少忙,他有事情,我不應該置之不理。滴水之恩,就算不湧泉相報,也應該還一滴水吧?
白家。
我見到白無塵的時候,他滿臉都是焦慮。
「白哥,你這是怎麼了?」我問道。
「唉,遇到麻煩了。」白無塵愁眉苦臉的說道,「哦,對了,金鑫的事情,真是抱歉了。我前幾天去了五台山,這才回來,剛知道這件事。」
「沒事。」我笑著擺了擺手。
我不知道白無塵是不是在說謊,但他特意解釋一下,我還是很滿意的。至少,他還算是珍視我們之間的感情。
「聽我父親說,金鑫又被抓進去了。易家大怒,想要再把金鑫撈出來,但遇到了大麻煩。這一回,易家算是消停了。不過,你雖然震懾住了易家,可易西那個傢伙,不見得就會就此罷手,你還是要提防他一下。」
「我不是軟柿子,他要捏我,得掂量掂量手勁兒夠不夠。」我冷聲說道。
「兄弟不是普通人,我已經見識到了。」白無塵拍了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長的說道。
「白哥,你叫我過來,不是為了說這些吧?」我轉移了話題,「你的臉色很難看,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唉,你隨我來吧。」
白無塵帶我進了一個房間。
我有些傻眼。
這個房間,是白舞的房間!
白舞的房間是粉紅色調的,周圍滿是洋娃娃和一些卡通手辦。牆壁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海報。這些海報,沒有一個男明星,全都是女明星。想到白舞特別的取向,我倒是沒有感到意外。
床榻上,白舞正躺在上面,身上蓋著一床被子。她閉著眼,像是睡著了。
我看著她,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白舞的臉色有些蒼白,秀眉緊蹙,額頭上冒著冷汗,顯然是在承受著痛苦。
「她怎麼了?是不是病了?」我問道。
「如果是病,那就好了。」白無塵苦澀道。
「什麼意思?」
「這件事,說來話長。」
白無塵深呼了一口氣,緩緩道來。
「在我小的時候,有年暑假,我和白舞去了鄉下姥姥家。農村裡面,孩子比較多,我們認識了很多小朋友。其中有一個叫黑子的小男孩,和白舞很要好。興許是白舞很漂亮,黑子很喜歡她,所以經常粘著她。」
「有一天,白舞和黑子出去玩,回來的時候,只有白舞哭哭啼啼的回來了。問了好久,白舞才斷斷續續的將事情說清楚。」
「黑子,出事了。」
「白舞和黑子玩著玩著,偶然發現了一口井。白舞哪裡見過這種東西,很是好奇。黑子對她說,井水涼絲絲的,還有些甜甜的,她就吵著要喝井水。黑子為了討好他,準備打一些井水上來。結果卻是出了意外,黑子掉進了井裡。」
「等黑子被人們撈上來的時候,已經死了。」
「黑子家裡的情況很不好,他父親外出打工,死在了工地上。除了他,家裡就只有他母親和他的奶奶。他這一死,無疑是晴天霹靂,給這個家庭帶來了巨大的悲痛。」
「我們沒有撇清關係,主動承認錯誤,並且補償了很多錢,希望可以贖罪。本來,我們以為這件事就到此結束,可沒有想到,黑子的母親不堪打擊,竟然喝農藥自殺了。而更讓人悲痛的是,黑子的奶奶,第二天,同樣喝農藥自殺了。」
「這件事,給白舞留下了很深的陰影,是她毀了這個家庭,害了三條人命。她大病一場,高燒不退,怎麼治也好不了。姥姥說,白舞可能是被黑子家的鬼魂纏上了。於是,我父親就找了一個大師,給白舞看了看,不過大師什麼也沒有發現。」
「白舞經常燒的迷迷糊糊的,總是念叨什麼對不起,什麼是我害了你之類的話。我看她這個樣子,既心疼,又自責。當初若是我能看好她,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頭腦一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就去了黑子家。」
「我在黑子家,燒了很多紙錢,並且跪求他們,饒過白舞。而之後發生的事情,我至今記憶猶新。」
「當時紙錢剛剛燒完,我已經求了很久,就準備離開。就在這時,屋子裡突然刮過一陣寒風。門窗關的很好,裡面卻突然起風,很不正常。想到這是有鬼,我不禁腿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過,我來這裡,就是求鬼放過白舞的,鬼出現,不正好嗎?於是我壯著膽子,再次求他們饒過白舞。這一次終於有了回應,我的耳邊響起一個聲音,是黑子的聲音。」
「黑子說道:我掉入井中,不怪白舞,是我心甘情願為她打水。但我的死,讓我娘,讓我奶奶,都自殺死去。我是個不孝子,害了自己,害了娘和奶奶。我恨,我恨自己,也恨白舞。我已經給白舞下了咒,她還有二十年的時光,之後就會來陪我。這二十年,讓她好好度過吧。」
「我將這件事,告訴了大師,但是他並不相信。而且他堅稱,白舞的身上沒有什麼鬼咒之類的東西。我父親聞言,也就沒有理會我說的話。」
「過了半年,白舞的病情終於恢復。可是,之後的每一年,白舞都會犯病。以前還好說,一天兩天的就能恢復。可是隨著白舞年紀的增長,犯病的時間越來越長。想起黑子的話,我知道這是一個很不好的信號。等白舞二十六歲的時候,恐怕就再也醒不來了。」
「這些年,我一直在找大師,想要解決此事。周圍省市的大師我基本上找了一個遍,但他們都說沒有看出什麼問題。就連李莫君的父親,我也曾拜訪過,但依舊是一無所獲。這次白舞又犯病,我就去了五台山,可還是......」
白無塵深深的嘆了口氣。
「這就是一直壓在你和白舞心底的事情?」我問道。
白無塵點了點頭,「這是一個噩夢,揮之不去。」
「那你叫我來......」
「兄弟,你也是道士,能不能試一試,看看白舞到底有沒有問題?」
「白哥,那麼多大師,甚至還有五台山的高僧。他們都說沒問題,我怎麼可能看出來?我覺得你與其找大師,還不如帶白舞多去醫院看看,實在不行,就去國外的醫院。白舞這情況,說不定是某種偏門的病。」
「不!一定是黑子!」白無塵固執道,「大師和高僧都曾說過,他們看不出來,並不代表不存在。他們不知道,並不代表別人不知道。」
「估計是他們怕被打臉,所以說的場面話。這種話,沒有必要相信。」
「兄弟,你就幫幫我吧!」
看他要哭的樣子,我實在不好拒絕。
「好吧,那我就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