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五穴探屍術
我來到白舞旁邊，仔細的觀察起來。
面如白玉，無瑕無疵，應當不是怨鬼附體。
印堂明亮，無晦無暗，應當沒有霉運噩兆。
氣息清潔，無邪無陰，應當沒有妖詛鬼咒。
我檢查了半個小時，並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地方。
「白哥，我也沒有檢查出來什麼。」我搖了搖頭，「白舞很正常，應該是你想多了。」
「不會的。」白無塵依舊固執道，「黑子的話總是縈繞在我的耳邊，他不可能平白無故的和我說這些話，白舞也不可能平白無故的每年都犯病。肯定是黑子用了什麼手段！」
「白哥，恕我直言，黑子的話，是不是你在夢境中聽到的，誤以為是真的？或者說你太過擔心白舞，結果出現了幻覺？」我問道。
「不可能，我是真真切切的聽到了。」白無塵肯定道。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你有沒有找大師去黑子家？若是黑子變成了鬼，大師應該能夠察覺到的。」
「我當然找過，而且還不止一次。只是......」
「只是什麼？」
「在井邊，在黑子家，在黑子的墳墓旁，都沒有找到黑子的蹤跡。」白無塵很是無奈的說道，「很有可能，黑子已經消散了。」
「我看，真的是你想多了。」
「我倒情願是我想多了，可事情，確確實實是這樣的。」白無塵滿臉苦澀，「唉，算了，你是不會明白，不會理解，不會相信的。」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的確，對於事情的真相，白無塵這個當事人最為清楚。按理說他沒有必要騙我，他說的話，十有八九是真的。
可是，白舞的確沒有問題，不單單我覺得這樣，就連高僧大師也這麼覺得。我的道行不夠，出錯正常，難道高僧大師們也會出錯嗎？
「不要，不要......」白舞忽然囈語道，臉上的痛苦之色更加濃郁，「我不是故意的，你就放過我，放過我吧......」
我眉頭不禁皺了皺。
看到白舞這個樣子，我猛然想起了自己的噩夢。
我有些同情白舞了。
這種噩夢的痛苦，我是深有體會。僅僅一次，我就難以承受。而白舞呢，她的噩夢，持續了多少年？
「嘭！」
白無塵一拳砸在牆上。
他渾身顫抖，緊咬著嘴唇，兩滴淚，從他的臉頰滑落。
我震驚不已。
哭了！
白無塵竟然哭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
此時的白無塵，恐怕比白舞還要痛苦。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沒有照顧好她！該承受這苦痛的是我！是我！」白無塵哽咽道。
「白哥，生活有很多的未知數，發生這樣的事情，誰也不想。但既然已經發生了，白哥就不要過度自責。白舞看到你這個樣子，肯定會更難受的。」我勸道。
白無塵擦了擦眼淚，「我知道，自責沒有任何作用。我要贖罪，就要找到解決辦法！」
「白哥，這......」
「兄弟，你不用說了，我還是會找下去的。」白無塵打斷了我的話，「五年，就只還有五年！就算訪盡千山，走遍萬水，我也要救白舞！」
我看著白無塵，有些感慨，「白哥，你背負這麼多，很有可能是一場空，值得嗎？」
「值得！」白無塵毫不猶豫的給出了答案。
「要是白舞本身就沒事呢？」
「那我會很高興。」
「可是，你浪費了這麼多青春。」
「青春和白舞的安全相比，不值一文。」
我的心裡很是佩服。
白無塵，真是一個好哥哥啊！
我看看白無塵，又看看白舞，想了想，還是決定再幫幫他們兄妹。
「白哥，我還有個辦法，能夠檢查一下白舞的情況。」我說道。
「還有辦法？」白無塵精神一振，「什麼辦法？」
「五穴探屍術。」我報出了一個名字。
五穴探屍術。
此為斷屍術陰篇中的一術。
不過，嚴格來說，此術並不算道術，而算是一種驗屍技法。
五穴探屍術的創建者，不是佛道中人，而是一個仵作。此人出自仵作世家，精通多種斷屍術。不過，這些斷屍術很繁瑣，每次都要花上不少時間。於是，他便決定自己創造一種既簡單又實用的術法。經過幾十年的研究，他便創造出了五穴探屍術。
五穴探屍術，既是成功品，又是失敗品。
成功，是因為它的確簡化了很多步驟，而且準確性很高。
失敗，是因為它有很大的局限性，只能判斷出死因是否與妖鬼之物有關，而不能檢測出具體死因。
五穴探屍術一出，就盛極一時。不僅是仵作，一些佛道之人也開始使用此術。因其能夠檢測出陰邪之氣，所以就被歸入斷屍術陰篇。
可由於它的缺陷，帶來了很多弊端，盛極過後，便是迅速衰落。如今，估計已經沒有幾個人知道此術。如果不是師傅將其記錄在手札中，恐怕此術就徹底失傳了。
「探屍術？」白無塵有些疑惑的看著我。
「此術本來是用於檢查屍體的。不過，在活人身上也能用。」我解釋道。
斷屍術一般不能在活人身上使用。
死人是可以隨便搗鼓的，用什麼手段都沒事。但活人就不一樣了，斷屍術很有可能傷害到身體，將活人變成死人。
五穴探屍術從來沒有在活人身上使用過，以前的人也從來沒有想過在活人身上用。我之所以敢這麼說，是因為師傅對此術做過批註，特地表明，此術可以在活人身上使用。以我師傅的道行，他說可以，那肯定就可以。
「既然如此，那你就趕快開始吧！」白無塵催促道。
我忍不住翻了翻白眼，「白哥，什麼都沒有，你讓我怎麼開始？」
「需要什麼東西？」
我把所需的東西一一告訴了白無塵，他怕記錯，還寫在了紙上。
「我這就去買。」白無塵雷厲風行。
我連忙抓住了他，沉聲說道，「在買之前，有些事情，咱們還要商量一下。」
「什麼事情？」
「此術能檢測白舞的身體是不是有問題，但有兩個麻煩，需要解決一下。」
「你說吧，什麼麻煩？」
「五穴探屍術雖然能在活人身上使用，但會造成氣血堵塞，肌肉萎靡等狀況，過程十分痛苦，白舞肯定承受不住。而一旦她胡亂掙扎，很可能導致施術失敗。」
「這怎麼辦？」
「綁起來！」
「啊？」白無塵有些驚訝的看著我，「這......」
「只能這樣。」我無奈道，「要是失敗，還不如不做。」
「唉，好吧，就依你所言。第二個麻煩呢？」
「這個......」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她不能穿衣服。」
「什麼？」白無塵瞪著兩個大眼珠子，難以置信的看著我。
「需要以針刺穴位，而這五個穴位，都被衣服蓋著，只能脫掉。不過，內衣阻礙不到，倒是不用脫。」
「我暈！兄弟，又是綁，又是脫，你是不是在滿足你的特殊愛好？」白無塵鬱悶道。
「白哥，其實我一開始就想過使用此術。可就是因為這兩點，我才一直猶豫。要不是看到你們兩兄妹這麼痛苦，我不會提起此事。」我說道，「既然白哥不相信我，那就當我什麼也沒說。時間不早了，我就先告辭了。」
「等等，等等！」白哥攔住了我，賠著笑說道，「兄弟，我相信你！」
「別勉強。」
「不勉強。」白哥正色道，「兄弟，拜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