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一次電擊治療(3)
「可以給你的警察同伴打電話了吧?」
閆思弦這麼問,吳關也沒太驚訝,他真的照做,用胡教官的手機聯繫了守在學校外的警察,將藏屍地址發出去,讓他們帶上警犬去搜屍。
做完這些,他才淡淡道了一聲:「你猜到了。」
「不是猜,稱之為推理更合適。」閆思弦一本正經地分析道:「張雅蘭失蹤后,我去找過她父母,以班幹部關心同學的名義。
據她的父母說,張雅蘭不想念書了,反正也念不好——這怎麼可能?放假前她還一門心思要跟我考同一所大學。
他們說已經把張雅蘭去親戚家的公司上班了,還給了我一個外省的地址。他們以為我不會去查……」
「你去了。」
「是,去了,他們給的址上的確是一家公司,一家接不到生意即將倒閉的廣告公司,老闆欠了不少外債,都快上吊了。
這樣一家公司,老闆還想顧親戚家的小孩?怕是有心無力吧。
我仔細打聽了,公司從沒有過張雅蘭這個人,老闆也跟張雅蘭家沒有親戚關係。張雅蘭的父母撒謊了。
等我回來,再想找他們,他們已經賣房子搬走了。」
「你就把自己送到亞聖書院來找真相?太衝動了吧?」
「我只有兩條路,第一,找張雅蘭的父母,第二,來亞聖書院。前者無異於大海撈針,所以,並不難選。
哦,對了,我還報過警……呵呵,從沒想過,有一天會像新聞里上訪的人一樣,賴在警局大門口。
不過話說回來,張雅蘭的事我沒跟任何人提起過,包括我父母,只是在警局耗了幾天,你就是那時候見到我的吧?
所以,我得出推理結果:你是警察。
怎麼?你是來搜集證據的卧底?警察真要對這所學校開刀了?看你的年紀……警校還沒畢業吧?」
「我看你挺適合當警察。」
聽不出吳關是不是調侃。
閆思弦卻認真道:「你倒不太適合。」
「哦?」
「電擊這種屈打成招的手段,我可不敢恭維。」
吳關聳聳肩,「電擊什麼的,完全是你這個非警務人員對教官的『正當防衛』,我可沒上手。」
還真是,對黃板牙和胡教官,吳關自始至終也沒用一下電擊,全是閆思弦動手。
雖然他並不排斥折磨人,卻不喜歡被當槍使,不禁皺起了眉,「你們警察都這麼腹黑?」
「彼此彼此。」吳關道:「對了,剛才同事告訴我一個消息。」
「什麼?」
「校長回來了,剛下飛機。」
「好得很,」閆思弦翻著胡教官的手機通訊錄,「打給他,怎麼樣?今天就能一箭三雕了。」
吳關沒回答他,而是通過窗帘邊緣的縫隙觀察著外面。
「情況不太好。」
「怎麼了?」
「曠了一節課,教官和老師已經開始找咱們了,等發現到處都找不到,你說他們會怎麼辦?」
「他們會……不好!小眼鏡!」閆思弦噌碐一下湊到了窗前。
只見小眼鏡被三名壯碩的教官連拽帶拖地弄出了教室,看架勢是要抓到電療室拷問了。
小眼鏡又哭又叫,兩條腿在地上亂踢,像一隻絕望的小獸。
閆思弦「跑了」,與小眼鏡何干?就因為做了一節課的同桌,他就該遭受無妄之災?
不能讓他受罪!
兩人對視一眼,吳關伸手開門,「我來引開他們!」
閆思弦伸手攔他。
晚了,對方的行動速度倒是快。
四肢發達頭腦簡單!閆思弦腹誹一句,用胡教官的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那是他在手機通訊錄里找到的號碼,名為「李教官」。
果然,三名拖拽小眼鏡的教官動作頓了一下,其中一人撒手,去摸口袋,摸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接聽電話。
「你在哪兒呢?」電話那頭的聲音火急火燎,不待吳關答話,那聲音連珠炮似的繼續道:「趕緊來操場!有人跑了!就是新來的兩個小子,得在校長回來之前……」
「我就是,」閆思弦打斷了他,「我就是你們要找的學生。」
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閆思弦看不清,卻能感覺到對方在這一瞬的錯愕,忍不住挑起嘴角笑了。
緊接著,是破口大罵。
「小兔崽子,反了你了,你還敢來電話?!識相就自己滾回來!別被我抓住……」
吳關剛走到樓梯口,聽到叫罵聲,登時明白了,又掉頭回了電療室,果然看到正在打電話的閆思弦。
閆思弦:「你有本事抓住我再吹牛吧。胡教官……還有那個黃牙教官——抱歉,還沒來得及問他名字——都在我手上,你們要不要考慮報個警?
哦,對了,我得提醒你,胡教官可爆了不少猛料,殺人、故意傷害、猥褻強姦女生……嘖嘖嘖,你們還有心思抓我?我要是你現在就考慮怎麼應付警察。」
操場上三名教官也不去管小眼鏡了,圍在李教官的手機跟前,神色凝重。
小眼鏡站在一旁,肩膀一下一下抖動,他在哭,卻不敢出聲,也不敢逃,只能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你想幹什麼?」李教官問道。
「張雅蘭,我想知道誰該為她的死負責。」
「張雅蘭……是不是那個……」「就是……錯不了……熱死的……」「不是賠過錢了嗎?」
……
電話那頭,三名教官咕咕呿呿一陣,終於統一了意見,李教官道:「小兄弟,聽我說……」
「誰跟你兄弟?」閆思弦嫌惡道:「少套近乎。」
「好好好,我收回,」李教官倒是能屈能伸,「你找錯人了,我就是個打工的,拿錢幹活兒,你說的這些,跟我一毛錢關係沒有,你有什麼問題還是找校長吧。」
「當然要找他,不過在這之前,我有個小小的要求,為了胡教官的安危,希望你能配合。」
「你說。」
「不準傷害學生,通知學生家長,都來校門口等著,隨時準備把人接回家。」
「這……我真做不了主。」
「你最好越權做一回主,只有好處,興許還能戴罪立功。我警告你,再敢虐待學生,我就把胡教官的手指頭一根根割下來寄給你,那你可就難逃干係了。」
說完,閆思弦果斷掛了電話。
吳關:「你倒是敢越權做主,還戴罪立功,誰批准了?」
閆思弦嗤之以鼻,「你有什麼立場指責我?四肢發達頭腦簡單,還去把人引開,怎麼引?出去裸奔?」
吳關:「……」
警校優等生平生第一次感覺到來自熊孩子的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