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一個夢想(6)
「大哥啊,你今晚讓我大開眼界。」他笑嘻嘻道。「哦?」「以前我以為,你是個古板捕頭,辦案不拔刀,滴酒不沾,原來我錯了,你藏得挺深。」「我藏什麼了?」我暗啞地說。「你拔刀和喝酒,其實都很快,可以說飛快。」小金盯著我,一本正經說道。「哦。」「勸你兩件事——」小金說。「什麼?」「第一,下回拔刀時,得看清楚。我是你的兄弟嘛,不是『飛刀門』的人。」小金開起玩笑。我知道他心情不錯,他跟小妹調了一晚上的情,不像我——鑽在黑乎乎的樹林里,忍受著蚊子小蟲的叮咬。「嗯。」「第二,別把我的酒一下子喝完,」他笑道,「兄弟就帶了這囊酒,也許還要趕幾天路呢,沒酒可不行。這一路大伙兒走的儘是荒郊野外,連家小店都見不著。」「是。」我把酒囊還給他。「等辦完了這案子,」我悶悶地說,「請你痛痛快快喝一場。」「案子沒問題。」「你怎麼知道沒問題?」「小妹相信我——」小金說。「我正要跟你談小妹——」我的語氣變得鄭重,兩名捕頭開始談案子了。我希望我們之間有這種感覺。我努力找回熟悉的談話方式。「不要跟小妹太親熱……」我斟字酌句,慢悠悠地說。「我沒有跟小妹親熱!」他一口咬定。「我是說不要。」「你看見了?」「我沒有看見——」我被嗆了一下,「我只是提醒。」「大哥,沒必要嘛!」我能夠察覺,小金不樂意談這個話題。「有必要。」我冷冷地道。「好好好。」小金道。「你別不當真,我可當真——」我說。「我也當真啊,把小妹哄得很好。」「我擔心的就是這個。」「哪個?我,還是小妹?」「對你倆都不放心。」「為何?」「怕你——對她動心。」我終於把憂慮說出來。豈料小金卻笑了:「什麼心,色心?」我臉色難看起來,說:「你要是被她迷住,就會壞了大事!」小金仍嘻嘻哈哈:「她怎能迷倒我,除非我迷倒她。」「嗆」地一聲——又有人拔刀——還是我!雪白的鋼刀又架到了小金脖子上。我們倆的臉貼得很近,小金不相信地看著我——連我也不相信,刀怎麼就出鞘了?彷彿拔刀的是另一個人,而不是我。我們倆面面相覷,小金頭一斜,把目光慢慢挪到刀上。「大哥,認識你這些年,我從沒有見你拔刀這麼勤,今天晚上,這是第二次了。」他聲音很慢。我們倆彷彿顛倒了過來。我指的是速度。小金也意識到,跟我開玩笑:「不過,你拔刀的速度倒越來越快啦!」「別逼我生氣。」我冷冷道。「以前你也從不生氣,」小金道,「大哥,我看你不是病,是有點兒瘋!」我心想他倒是說得一針見血!但我嘴上不會承認。「我怎麼瘋了?」我說。「先把刀拿掉,」小金不快地說,「我的腦袋還想留下來等酒喝呢。」我把刀拿開了,緩緩歸鞘。「兄弟,別怪我。」我說。「沒人怪你。」他說。「我壓力太大——」我怏怏地向他承認,「我怕出事。你想,我們帶著十幾個弟兄,他們都有家有小……」「不會出事。」「可小妹是『飛刀門』幫主女兒,說不定詭詐多端,騙了我們。」「誰騙誰?這圈套不是我們設的嗎?我們十幾個人,難道還對付不了她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