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第二十九章 忘記・銘記（2）

眾人憂心忡忡地望著彷彿失魂落魄般的紫月，又望向一旁深情凝望著她的銀焰，在看到銀焰眸中閃爍的痛楚后，眾人的嘆息憂愁更甚。一旦殘星蘇醒，這三人的愛情將如何繼續？

「我想一個人待會兒，可以嗎？」

「月兒你的身子也很虛弱，你不要待太久，要照顧他等你服用炎赤仙草後有的是時間。」

炎赤仙草？焰他竟然拿到了傳說中只有神山西崑崙上才有的炎赤仙草！幸好，幸好他沒事！

銀焰將紫月帶入懷中深情一擁。「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然後，轉身離開。

紫陌等人見銀焰離開便也隨後跟著出去了，房中只剩下我和殘星兩人。撩起衣袖，手腕處道道猙獰的血痕依然刺目。「為什麼，為什麼要用如此慘烈的方式救我？殘星，你知道不知道，你這樣不顧一切的付出比你對我的禁錮更讓我感到刻骨的痛苦？」

微不可感的脈搏、若有還無的呼吸、蒼白慘淡的面容，現在的殘星真的很難和那個神秘莫測、邪魅霸道的人聯繫在一起，而這一切又都是因為我，我該怎麼辦？我不想他死，不想他因我而死，不想他因愛而死，他的人生不該是這樣子的。可是我要這麼做才能救他？沒有了武功，沒有了魔力之後的我，再一次變回平凡至極的我，這樣的我要怎樣才能救他？

心驀地一冷，我趕緊離開床榻，生怕周身的寒氣會加重他的病情。不好，看樣子過不了多久寒毒又要發作了！等等，寒毒？對了，它一定可以救殘星。待冷意過去之後，我立刻衝出房門去找銀焰。殘星，我不能將整株仙草都給你，所以，你自己也一定不能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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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葯的熬制過程極為麻煩，一分一毫的火候差池都會毀了仙草的藥性，所以等一下我一個人進去就行了，你們在外面等我，誰都不許進來。」

「月兒，你現在還很虛弱，讓我進去幫你吧。」

「煉製仙草只能由女子進行，焰，還有你們大家都放心，若有事我會喊人的。」

世人只知仙草炎赤能治寒毒且具起死回生之效，但沒有一個人知道此仙草該如何使用才有效。即使當初師傅告訴了他炎赤能治癒月兒體內的寒毒，可也沒說具體如何使用，所以即使得了仙草，他也只能望草興嘆無法用它幫月兒除去寒毒之苦。「既然如此，讓雲心進去，她精通醫術也許可以幫得上忙。」

這樣也好，等救醒殘星之後也不用擔心他們會起疑。「那好吧，雲心，你隨我進來。殘星的葯就交給你了。」

宮主還願意接受她，雲心心中甚是歡喜，忙不迭地應道：「是。」

「雲心，你制一顆丹藥需要多長時間？」

雲心被紫月突如其然的一問問得有些不明所以，但她仍是恭敬地答道：「這不能一概而論，要看用料和藥效才能定。」

「一顆最普通的丹藥需要多長時間，我是說你甚至不用考慮它的藥效，只要把它製成可隨身攜帶的藥丸便可。」

雲心略一沉吟后道：「若是如此，一個半時辰足以。」

「好，我給你兩個時辰，你將這半珠炎赤仙草製成一顆丹藥，然後再用這裡的藥材制一顆外形色澤看上去一樣的丹藥，明白了嗎？」

「可這藥性？」雲心實在不明白紫月到底想幹什麼。

「仙草中就不要加其他東西了，至於製法你怎麼順手怎麼做便可，不會影響它藥性的。至於另外那一顆，能調理身體的便可。」其實如何使用仙草炎赤都不會影響它特有的神效，只是世人不知，所以望而卻步罷了。也是因為它實在太珍貴了，浪費不起。

「好，我馬上開始。」

將另外半顆和著其它一些藥材一起搗碎了放入藥罐中，然後咬傷了手指將血滴入其中。殘星，我以半株仙草換你一命，同時也抹去你所有關於我的記憶，就讓我們的糾纏隨著那場劫難過去吧。「雲心，你要記住，炎赤仙草煉成了一枚丹藥，而這碗葯是合你我二人之力研製而成的新葯，是可以救醒殘星的最後機會，聽明白了嗎？」

「是，可是宮主，這是為何？」

「即使不愛，他的付出我無法視而不見，這是我唯一能回報他的了。」

「可是半株仙草救了他，宮主你怎麼辦？你體內的寒毒」

「要治好我的病半株仙草足以。這是你我的秘密，絕不可告訴任何人，你願意發誓嗎？」

真的是這樣嗎？雲心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不過看著紫月急切的眼神，想著她對自己的再次信任，雲心舉手立下重誓：「我雲心發誓，今日之事絕不會告訴其他人。若違此誓，天誅地滅、不得好死。」

「好。還有一件事，我不是你的宮主也不是你的小姐，你叫我紫月便可。」

「可是」

「毋庸多言，就這樣決定吧。現在的我只是紫月而已，希望你明白。」

「我知道了，紫月。」也許雲曦是消失了，可是化身紫月重新回來的你，真的只是紫月這麼簡單嗎？能讓隱月傾巢而出、能讓四月尊主隨身相伺，你怎麼可能只是紫月。不過，不管你是誰，我已無意多管，只要你能幸福就好。

兩個時辰后，見到紫月和雲心兩人出來，等在門外的人終於鬆了一口氣。

「怎麼樣？」

「葯已製成，只是我現在身體太虛不宜服用聖葯，等恢復些再服用也不遲。」

看著紫月手中泛著紅光的丹藥，眾人不住讚歎，好一顆流光溢彩的聖葯。

「這碗葯是給殘星的，惜月，麻煩你親自喂他服下。」這個時候端碗葯出來難免令人起疑，若我再親自去喂定更讓他們懷疑這葯的重要性，所以對他最為在意的惜月理所當然成了最佳人選。

「這葯是給殘星的？」

「恩，是我和雲心一起研製出來的新葯，而且又是在仙草的靈氣中熬制而成，我想定會對他有所幫助。」

「真的？」這句話銀焰是對著雲心問的。他可以不反對月兒救殘星，但若是救他會影響到月兒恢復健康，那他也只能自私了。

「紫月說的是真的，這確實是合我們二人之力研製出來的新葯。趁現在仙草傳給它的靈氣還在，櫻公主快拿去給羽帝服下吧。」

「好，我馬上去。」

「忙到現在好像餓了呢，焰，哥，我們去吃點東西吧。」

「好，淺月她們已準備好小月最愛吃的飯菜點心了，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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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殘星房中）

「殘星，明日一早你便可醒來，醒來后的你不僅身體會慢慢恢復健康，而且功力會增強一倍。殘星，我用來生的承諾換你這世的記憶，希望你能原諒我的自私。我的心承載不了太多的情，有了焰、有了哥、有了淺月這些朋友，已足夠。所以今生，你我最好的結束便是擦肩而過、天涯陌路。莫離心的守望，我會暫時忘記，待到奈何橋邊再憶起，希望你也是。來生，我們一定不離不棄。」

給殘星喝的那碗葯中不僅有仙草炎赤，還有莫離心的花瓣，以及我血中讓他忘記我的意念。明日醒來，殘星會忘記所有關於我的記憶。我想救他可是我又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醒來后我們三人的關係，所以只能自私地剝奪了他的記憶。傷了他之後，我決不能再傷焰，傷那個一開始就住進我心裡卻被我忽略的人。對於殘星，只能虧欠了。

在紫月離開后不久，殘星睜開了緊閉多日的冰眸，暗夜中，亮如星辰。

「閣主——」在冰眸睜開的一霎那，黑暗中閃出兩條影子恭敬地跪在窗前。

殘星並不開口，只是用眼神示意他們離開，然後盯著房頂喃喃自語：「忘記，真的只能忘記嗎？」

翌日，殘星的突然蘇醒震驚了所有人，難道是感應到紫月要離開，所以昏迷中的他才會突然驚醒來阻攔嗎？可出乎意料的是，他毫不猶豫地越過紫月直直走向惜月：「落櫻，你又要走了嗎？」

殘星的舉動令所有人不解，他這是怎麼了？

在他從我身邊走過直奔惜月時，我從他眼中看不到我的存在，對於這樣的發現我釋然一笑，看樣子他是真的完全將我忘記了，那就好。

「星辰哥哥，你終於醒了，太好了。」饒是面冷如冰的惜月，看到自己唯一的親人安然無恙地站在自己面前，也終於落下淚來。

「我沒事了，別哭。你這是幹什麼，要離開嗎？」

「我暫時不會走，只是我的朋友要離開了。」

「不走就好。」

「焰，我們上車吧。」

「好。」銀焰將紫月扶入車中。殘星的舉動實在反常，他意欲何為？

「羽帝他」紫陌擔憂地望著笑意盈盈的紫月。

「他沒有阻止豈不更好，出發吧。」

直到紫月等人的馬車消失在地平線上，殘星仍只是望著那飛揚的塵土，絲毫不見任何進一步的動作。惜月仍不住詢問：「星辰哥哥，你願意放手了嗎？」

「放手什麼？」殘星收回一直落在遠處的目光。

「你放棄紫月了嗎？」雖然覺得紫月和銀焰在一起會幸福，可是看著自己的哥哥這般付出卻得不到任何回應，惜月心中萬分不忍。

「紫月是誰？是剛才那幾位姑娘中的一位嗎？」

「什麼？你不記得紫月是誰了，怎麼可能？」惜月驚呼出聲，怪不得剛才他平靜得有些怪異，原來他竟然失憶了。

「那個叫紫月的女子與我關係很好嗎？為什麼我一點印象都沒有。你是不是弄錯了？」

惜月死死地盯著殘星的冰眸想要從中看出破綻來，可是無論怎麼看，除了疑惑還是疑惑。看來星辰哥哥是真的忘記了有關紫月的事，這樣也好。「是我記錯了吧。星辰哥哥，你身體還未復原需要多加調理，而且你失蹤多日也該回宮去看看了，我們回宮吧。」

殘星最後望了一眼天際，道：「好，回宮。」紫月，你就這樣毫不留戀地隨他離開了嗎？就這樣，輕易穿越我一生的滄桑，三世的守望？與你擦肩而過時你輕鬆釋然的笑，即使眼沒有看你我的心也感受到了。下不了狠心亦捨不得毀掉你，我只能認輸。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的，那便如你所願。願你幸福，願來生的我們幸福！

惜月跟在殘星後面，看著他悲傷寂寥的背影，心中滿是狐疑，他真的忘記了嗎？還是想你忘記來掩飾深入骨血的銘記？星辰哥哥，紫月會幸福的，你也一定要找到屬於你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