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守將殘魂
一柄長槍，直接狠狠從露台上。
長槍柄部直接炸裂而開，承受不住那一砸的重力。崩潰了。
露台層層炸裂而開，梵文消散，道印消失。
轟隆隆，一條條皸裂的波紋以槍柄為中心，向四方散開，那露台當即變得不穩起來。
這是肉身的蠻力，並不帶任何元力的轟炸。
哐當。
噼里啪啦。
一陣亂石破開后，陸成瞬間從那露台中，往下掉下。
露台破開的石柱，割破了肉身的皮膚，鮮血直流。
不過，緊隨著一陣天昏地暗后，陸成掙扎著殘軀的肉身，從石碓中爬了起來。抖開身上破爛不堪的衣服，重新換掉。
石碓破開后，外界的光線照耀而進。
嘰嘰。
喳喳。
嘰咕嘰咕。
一陣陣悅耳的鳥鳴，從外界傳來。
破目一看，自那小洞中爬進一片綠影。
陸成又是狠狠一拳，將那不過狗洞大小的石洞給破開，接著走到外面一看。
眼前瞬間一呆。
一片翠綠，仿若不受四季變化。
迎目所看，竟然是一片平原，平原上生了紫色的小花，小花的下面，全都是一層層淡白色的煙沙，就像是雲彩一般。
紫色的小花上面，層層疊疊的大綠葉子，如同夏日湖中的荷葉。
紫花藏在其中，若是嬌羞無限。
清脆的鳥鳴不時地從大綠葉子中傳出。
陸成這一砸，立刻有無數飛鳥從地上崛地而起，嘰嘰喳喳地嚇得慌亂地往其他地方飛去。
再看遠方，偶爾可以見到厚厚的樹林，數木高大，卻很是稀疏。
這一平原，竟一眼看不到邊界，完全就不是從外界所看到的，高聳入雲的大山模樣。
陸成走出石壁，前面看到了幾顆桃樹，桃樹的枝丫伸展，直達洞口，上面還有足足頭顱大小的殷紅大桃子搖曳。
一顆樹，足足掛了數百顆，真不知這桃樹，是如何能夠承受得住這重量的。
幾棵樹，正好圍著陸成所在之地。
只要一伸手，便可將那桃子摘下，灌入嘴中。
再遠遠望去，陸成看到了蝶舞纖纖，花影迷亂。
那一片片的大綠葉子，瞬間如同是捲軸一般的卷收起來。綠葉卷收完后，一片紫色的話海，成了唯一的獨唱。
很純的紫色。
紫色映襯著下面的白色煙沙，猶如一片晚霞。
此地絕對是一片人間仙境。
陸成震驚得有些呆了。
緊接著，陸成又發現，那紫色的小花，與那煙沙，如同是生了靈一般地倒卷而起，在空中不斷矗立，而後似形成了一個人狀。
一片若有若無，面若女子的人影。
她幽幽弱弱地飄向了桃樹所在，硬著手，將那桃子的枝丫往洞口送。
過了半晌，她似乎是沒有感覺到桃子被摘下。
輕輕一嘆。
立刻化作虛化的煙影，煙沙鋪地，紫花叢生。
陸成被眼前的一幕震驚得有些痴獃。
一跳而起，越空飛行。
那絕美的一片，讓陸成都生不起一點心思去踐踏它。
越是往前飛，陸成越發覺得，這平原似是無窮無盡一般，根本看不到盡頭。
那遠處的密林深處，有小松鼠抱著松子在啃，有鹿在林中跳躍，還很好奇地看著飛在空中的陸成幾眼，甚至有幾頭小鹿還跳了起來，像是要咬陸成一般。
跳的時候伸出了舌頭，端的是憨厚之極。
它們都不怕人。
有蛇身卷樹倒掛，看到松鼠從嘴前路過也不去咬，反而從樹上吞了一顆紅色的果子，嗤嗤地伸縮著蛇信，發出聲音，似是在顯示自己的存在。
松鼠從樹上扔下幾顆松子仁兒，並不是松子。
蛇身立馬一彎，蛇信一吐，將那松子卷進嘴裡，直接送入到腹中。
再遠處，陸成還看到了有猴子在樹上樹下跳來跳去，穿著樹葉，擺著果盤，吱吱吱吱地忙個不停。
在擺好的果盤中，可以看到成群結隊的蜜蜂群站，往果盤裡伸出吸蜜的針。
……
足足過了三天，陸成就在空中飛了三天。
他看到了很多東西。
很多捨不得讓他飛下站立的東西。
他又回到了當初破進而來的那洞口上，把洞口掩埋，自己逃了出去。
他不自覺地發現，自己似乎是多餘的，是打破了這裡的寧靜的。
從原路返回，陸成又是跳上了那露台，又是跳上了那蓮台。
正準備從原路擇返時。
陸成的目光驟然一動。
那之前自己動過的彎彎道人的衣袍，竟然是變了方向。
陸成是苦海二十七障，記憶力和辨識能力強得離譜，絕對不會記錯。
陸成立馬放出神識去掃。
自從怨龍化作石柱之後，陸成越發地靈活使用自己的神識了。
這一掃，陸成終於是看到了，一朵殘魂停留在這密道之內。
他站在那傀儡之前，端坐。
一隻手蓋著那蓮台，似是在吸收著什麼東西。
可這時候，他似乎又是有些不滿意，挪了挪那早已就破舊不堪的傀儡，在伸手探去。終於是有絲絲的靈光自那蓮台之下緩緩升起。
看到此幕。
陸成的眼角沒由地一冷。
雖不知那飛上來的靈光為何物，但，陸成決不允許，那東西再抽吸。
雙目一閃。
生死過往的許可權發動。
瞬間。
「啊！」的一聲慘叫傳遍整個通道。
一道道不知從何時留下的大喝聲傳來。
「我珈藍，終有一日不會成這貶地守將，憑什麼它這瘟神能夠成佛，我卻不能？而要在此為你們收取它體內的道蘊？」
「我，也要成聖。」
……
「哈哈，果然不愧為弼馬溫，只是短短十年的歲月，竟讓我突破到了菩薩境界。我珈藍的機會，來了。」
「該死。怎麼走了？怎麼被救走了？」
「還差一點，還差一點，我就能夠成就大羅。」
「不對，肯定是不對，應該還差一點。」
……
「完了！全完了。」
「這死瘟神，從一開始，就沒服過輸。」
「道蘊傀儡破了，我也破了。就差那一點，只差那一點。我不服。」
「我不服啊！」
……
聲音就此破滅。
而後，那點點虛魂化作片片齏粉，似是要消失，可立馬，完全就被陸成的雙眼給收回。
「許可權：執怨望穿，以無盡怨力加身，可望穿一切恩怨情仇！」
「許可權：生死過往：忘川河下，度奈何不僅魂，三生石伴，可一眼破三生過往！」
生死過往，奈何渡口，無魂不可渡。
假如這是真魂在此，或許以陸成的修為，還真渡不了，但只剩下的一縷殘魂，卻是直接讓陸成的許可權給吃了。
可渡，卻並非是渡向輪迴。
還可以渡到自身。
那一片片白光，被消磨了最後的怨念之後，完全化成了最為純粹的精神力量，反哺進了陸成的魂台之內……
陸成見此，立刻盤膝坐下。
《逍遙法》瘋狂運轉起來。
這殘魂，再怎麼殘，畢竟曾經也曾為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