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單獨訓練

夜已深，萬家燈火。

布拉豐達訓練基地中，行政樓還亮著燈。一間裝修豪華的辦公室里，聖保羅的青訓主管毛羅.阿佩雷西杜.達.席爾瓦和U18青年隊主教練羅伯特.羅哈斯正在交談。

兩人都不吸煙，所以桌上雖然擺著煙灰缸，卻只是做擺設用。毛羅在小筆記本上刷刷地記錄著，羅伯特.羅哈斯則嚼著口香糖，據說這樣可以緩解壓力。

「里卡多今天又缺席了訓練。」羅伯特.羅哈斯說。

毛羅抬起頭，眼神顯得毫不意外：「小傢伙最近承受了太多的壓力。」

羅伯特.羅哈斯點點頭：「但這不是他缺席訓練的理由。他是要成為職業球員的，而這種行為相當不職業，必須受到處罰。」

毛羅輕輕頷首表示了贊同：「是，處罰是應該的，按慣例應該怎麼處理？」

羅伯特.羅哈斯想了想，「他已經缺席訓練超過10次了，按慣例，就算開除也是可以的。」

毛羅搖搖頭：「還是再給他個機會吧。」

羅伯特.羅哈斯對此有不同意見：「有天賦的小夥子我們還見得少嗎？像他這樣心理脆弱的，註定是踢不出來的。還不如廢物利用，用開除的行為，來警醒一下別的小夥子。」

毛羅用手指支著太陽穴，沉思半晌后，緩緩搖頭：「再給他個機會。暫時罰2周薪水，隊內警告，不許參加合練，如有再犯，直接開除。」

他有自己的考慮。不說別的，「羅納爾多」金字招牌就值得重視。羅納爾多儼然已經是世界第一球星，聲望近乎超越貝利，退休后不管是從商還是從政都必定是巨頭，競選巴西總統都有不小的勝算。這樣的人，不能得罪。

羅伯特.羅哈斯不願在這個問題上和毛羅鬧僵，順水推舟地答應了下來。

在他看來，里卡多只是一個小角色，雖然有羅納爾多這個超級明星哥哥，但自身缺乏在職業聯賽立足的一些東西。身體素質固然很棒，但是太過依賴身體，踢球不帶腦子，而且太過神經刀，這種人遲早是會被殘酷的職業比賽淘汰的。

他和毛羅站的高度不一樣，思考的內容自然也不一樣。

「那就給他個機會吧。」

兩人自然而然地轉到別的話題，對他們來說里卡多確實就是個不值多提的小人物。

青年隊中，懷著足球夢的少年來來去去，真正能立足，能踢上職業聯賽的，少之又少。如果不能邁過那個門檻，就不值得多給予關注。

……

早上，李卡多提前來到布拉豐達訓練基地。

布拉豐達訓練基地於1988年落成，是一座現代化的訓練基地，擁有三塊標準尺寸的訓練場，一個帶看台的球場，可以容納4000名觀眾，球員更衣室和裁判更衣室等設施也應有盡有。

除了擁有健身房、理療室等訓練設施，以及行政樓外，訓練基地中還有專供球員住宿的地方，一樓是供所有人使用的大餐廳，二樓是數間標準的雙人間卧室，還有遊戲室、撞球室等。

里卡多原本也可以選擇住宿，畢竟他的家在里約州，不是本地人。不過他並不喜歡與人同住一室，覺得沒有隱私，所以選擇到保羅大叔家借住，至少能有個單獨的房間。

在基地的三塊訓練場中，有一塊是專供青年隊使用的，李卡多到來后，自己訓練了一會，周圍的小球員越來越多。每個人看到李卡多，都有不同的表情，其中相當一部分是帶有惡意的，李卡多早習慣了，沒去理會。偶爾也會有些風言風語飄過來，李卡多隻當沒聽到，專註地訓練著。

直到瑞科等和他關係好的球員到來，他的處境才好上一點。

他和瑞科說笑了幾句，便看到羅伯特.羅哈斯慢吞吞地走進場地，吹響了集合哨。

不出意外地，羅伯特.羅哈斯面無表情地宣布了對李卡多的處罰決定。「……鑒於以上事實，俱樂部對里卡多做出如下處罰：隊內警告處分，罰沒2周薪水，一周內不允許參加合練……」

幾個敵視李卡多的青年嘻嘻笑著。

李卡多無所謂地聳聳肩，只要不開除就好，他就有翻盤的希望。昨日之我非今日之我，從今往後，他會讓這些人刮目相看的。

羅伯特.羅哈斯注意到李卡多的小動作，心裡冷笑。破罐破摔了么？果然是，難成大器。

雖然足壇上有許多兄弟傳奇，比如內維爾兄弟，德波爾兄弟，勞德魯普兄弟，巴雷西兄弟……但更多的卻是，兄弟中一個大紅大紫，另一個默默無聞。

羅納爾多也不是只有里卡多一個兄弟，他還有一個哥哥呢。他哥哥在幹嘛？好像是在開出租？

李卡多沒去管主教練怎麼想。讓他單獨練習就單獨練習吧。他不會故意去得罪誰，也不會刻意去討好誰。是金子，總會發光。如果自己表現出超人一籌的能力和潛力，到時候俱樂部自然會有說法，用不著他去抱主教練的大腿。

更何況，這還只是青年隊的主教練。他的目標可是一線隊呢。

李卡多安安靜靜地在一旁做著個人練習，沒有參與合練。這是懲罰，而不是優待，所以也沒人指導，也沒人監督。

但他一個人練得樂此不疲。他是熱愛足球的人，不管是一個人對著牆壁踢球，還是和小夥伴們一起上場比賽，對他來說都是有趣的事。

……

一個穿著運動服、腳蹬運動鞋的中年緩緩步入這塊訓練場。

他的到來引起了訓練場上小小的騷動。

羅伯特.羅哈斯沒有吹停訓練，讓小夥子們繼續，他自己迎了上去。「奧斯瓦爾多先生，怎麼有空到這裡來了？」羅哈斯笑著招呼。

來人正是奧斯瓦爾多.德.奧利維拉，聖保羅一線隊的主教練。此刻他雙眉緊鎖，即使在微笑著對羅哈斯點頭招呼的時候，眉頭也沒有鬆開。「你知道的，昨天的比賽里，我們又傷了兩員大將，卡卡要休息三周，里卡迪尼奧要休息兩周。加上之前受傷的法比亞諾……該死的世界盃……」

羅伯特.羅哈斯恍然大悟，這是一線隊人員不足，打算從青年隊抽調了。

「需要我安排一場隊內對抗賽嗎？方便您觀察。」羅哈斯說。

「暫時不用了，我隨便看看吧。」奧斯瓦爾多並不認為從青年隊火線提拔上來的人就有為一線隊上場比賽的能力，因為前不久他自己也帶過這支青年隊，知道這些小夥子和正式的職業球員差距有多大。他寧願選擇幾個平時在訓練中認真刻苦的小球員，把他們提拔進一線隊當做獎勵。

「那是誰？」奧斯瓦爾多的目光停留在正在一旁進行單獨訓練的李卡多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