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何劉合流
「統一天下之業,誰人敢說一定能成。也許出師未捷身先死,也是大有可能之事。」何白舉手立誓道:「但我敢與玄德約法,我若背棄了自已的初衷,背棄了天下萬民之願。玄德勸說無效后,自可背而反之,聚眾而討之。」
一時間,劉備的面色變化無常,思及目前刀在何白手中,反對又有何用。最終深深長嘆口氣,起身舉手立誓道:「如若使君始終奉行天下為公之道,努力為天下萬民的福祉謀利益。我劉備情願奉使君為主,輔佐使君一統天下。如若中途背棄,劉備必死於刀劍之下,人神共棄。」
對於劉備的臣服,何白未敢深信。似他這種梟雄,又豈會真的把誓言放在心上,而且還是以生死相挾的情況下。只要有背離的機會,他又豈會真的不好好把握住。
只是何白要的就是劉備的暫時臣服與誓言。有了這兩樣東西,劉備日後縱然叛變,在道義上首先就會勢弱三分;在民心上也會大失眾望,更不能再理直氣壯的以漢室宗親的名義來討伐篡漢國賊了。
而且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何白可以名正言順的挖來關羽和張飛二人。
何白大喜的上前扶起劉備,笑道:「玄德能以天下萬民為念,從而歸服於我,使我將來減一大敵,多一良師益友也。日後我必以兄事玄德,以謝今日之順服。玄德兄,請坐,今日你我當共同慶賀,不醉不歸。雲長、翼德,日後我等也算是兄弟也,可一起滿飲此杯。」
關羽、張飛看向劉備,劉備微微點頭,二人這才舉杯盡飲。接著,何白招來典韋、淳于瓊、李乾、李進兄弟一起加入酒宴,一時之間滿室皆歡,其樂融融,好一副上下和睦的大好畫面。
酒意過半,何白佯醉問道:「玄德兄長日後不知是欲領軍還是要鎮守一方為太守?」
「若能得平原相之職,吾心甚喜。」劉備笑道,突然又反應過來,這也許是何白的一個試探,於是改口說道:「此是我的一個心愿罷了,至於是領軍還是為太守,還看主公的心意了。」
領軍雖然有兵權,也能快速的建立功績,但是管理卻嚴。不常與地方士豪接觸,不能收買人心,不能招攬賢才為已用,錢糧全部受制於人。只看天下諸侯,沒有一個是軍官出身,全部都是太守、刺史之類的,就可想而知了。
後世之所以有軍閥出現,那是因為朝庭管不到他了。而何白作為一個新興的勢力,又豈會對軍隊掌控不住。因此,劉備選擇領軍,反而是真心想幫何白打天下。
而成為太守,手中有兵有錢有糧,可以邀買治下人心,可以拉攏治下人才為屬吏。相對於領兵將領來說,能做的事情太多了。只要有變,隨時可以割據自守。因此,劉備選擇當太守,還是心有不甘啊,想看看能不能再獨立出去。
只是劉備不知,想在何白手下當太守,不但沒有兵權,人事權也會大大減弱,錢糧更會被銀行慢慢的侵蝕。所以,還不如當個有兵權的領軍大將呢。
何白笑道:「我雖知玄德兄長之能,然而兄長卻無大名在外。我若強行任用,只恐令世人不服啊。青州刺史部諸吏已經舉薦了樂安的任旐任子旟為新的平原相。任子旟這天下賢人的名聲,想必兄長在平原也是知曉的。眾意難違啊。兄長可否仍為平原令?待施政一兩年後,有些名望了,我再行提拔如何?」
劉備悶悶的說道:「也只能如此了。」
何白又道:「兄長既為平原令,那雲長與翼德這等勇武之士,便一時用不上了,可否留在青州。青州兵久不經練,戰力太差,就連區區蠢賊都剿之不定。他二人武名甚高,我欲用之為州兵司馬,為我掌控青州兵如何?」
關羽、張飛都拒絕道:「我兩人只願常待兄長左右,不願遠離。」
何白笑道:「雲長、翼德皆偉丈夫,何故效此小兒女之狀?又不是生離死別,我保證你二人絕不會與玄德兄長久別。」
劉備哪裡不知何白這是想削已羽翼,避免自已的獨立叛變之本。然而自已無論是真降還是假服,都不能反對也。於是微笑道:「二弟,三弟,主公說得是,切莫效此小兒女之狀,又不是生離死別。也許一兩年後,我等便又在一起了。」
張飛憤恨的瞪了何白一眼,此時看著這本有些好感的人,怎得如此的可惡。關羽沉聲道:「三弟,兄長既然也如此的說,那我們就留在青州吧。」
何白大喜,笑道:「這就對嘛,我既尊玄德兄長為兄,與你們也將是兄弟耳,你們何故厚此薄彼呢?」
關羽、張飛冷哼一聲,並不答話。何白心中暗樂,只要你們三人分離了,就必有成功離間你們之時。此時也許恨已,日後也許就不會了。
第二日一早,何白親自將劉備送離青州,一路牽馬墜蹬,作足了小弟服侍兄長之態,令劉備不知何白對已是真情還是假意。一州刺史能為一介縣令做到此態,何白的確做的夠了。
若說是看中自已的未來,但此時自已不過是階下囚罷了,又何需如此?難道是真心希望自已放棄復興漢室的志向,輔佐他一統天下?此世還真有上古時期,一心為公的先賢聖王么?
劉備迷芒又複雜的看了何白一眼,再與關羽、張飛連連以眼神相交,終於轉身打馬而去。此時的劉備,只有一個簡雍相隨。平日時常隨侍左右的關羽、張飛,卻再也不見了蹤跡。
平原已定,青州基本已平,是時候將殺破狼收回之時。於是何白髮出青州刺史令,命黃忠、付刑、張遼發動對殺破狼三賊的最後一戰。最終結果,殺破狼三賊被陣斬,一萬五千悍賊大部投降。
何白又下令將殺破狼三賊傳首三郡,以示為賊的下場。同時,陣斬三賊的功臣車靖、成齊、陸平三人被授以都尉之職,並統領精選后的降賊為卒,帶回北海安置。
剛回北海,就知盧植隨同蔡邕、鄭玄一起來到了北海,何白慌忙前去拜見。盧植長久的望著何白不語,何白心中也忐忑不安。對於盧植這種一心為公的大賢之士,何白先天就有些說不出的心虛之感。
良久,盧植方撫須問道:「天明,老夫應該信你么?」
何白硬著頭皮道:「不知白如何才能令子干先生相信?」
盧植默然一會,方說道:「一路西來,考察了北海各縣的民情。百姓面無菜色,多足食之家。四處可聞小兒朗朗的讀書聲,鄉間民壯也頗有昂揚向上的英武之氣。一切的一切,都顯示北海得治矣。天明與老夫幾乎是同時牧守一方,東萊至今還未解除饑寒之困,可見老夫治政遠不及天明多矣。」
何白拜道:「子干先生過譽了,何白只是稍稍儘力了一些。」
盧植搖搖頭道:「此非是儘力的問題,而是有能無能的問題。老夫自問也儘力了,但是無能就是無能。觀天明之政,頗有獨樹一幟之道。也許,天明果真是天生神明,應亂降生的治世逸才也。華夏在汝手中,可復見強漢之風也。」
何白羞愧的拜道:「小子慚愧,自問還多有不足之處,想請子干先生,康成先生,伯喈先生多多指點才是。」
盧植點點頭道:「老夫久病不愈,想來大限將至。今見北海得治,欲將東萊百姓也一併托負天明。老夫就留在北海,用最後的時光,以觀天明是如何治政的。」
何白大喜,如此一來,這青州就全部落於已手矣。連忙拜謝道:「多謝子干先生對何白的信任,何白就拜子干先生為軍師,指點白的軍政事物。」
青州既然全部到手,何白立即開始對青州進行北海的同樣之政。新任東萊相,何白則拜身體相對健康,也深明北海之政的鄭玄為相。
鄭玄雖然年老,也曾拒絕過三公與大將軍何進之召。如今卻是應了何白之請,去東萊實施新政,看看何白之政是如何一步一步的使百姓富強起來的。
至於東萊的兵馬大權,何白就調任中牟人張奮前往。並令張奮速速剿滅昌陽賊王營所部,使東萊歸於安定,好容鄭玄在東萊大展手腳。
關羽、張飛眼見劉備之師,大名士盧植都對何白佩服萬分,天下賢士鄭玄、蔡邕也樂為何白所用,不由大感驚異。同時對何白的態度也和緩下來,開始認真仔細的觀察何白與劉備的不同來。
何白重視法令,雖義兄典韋義弟張遼也不得違抗。但是又公私分明,於公有主公的威嚴,於私有兄弟之間的溫情。對百姓仁慈和善,卻不是與劉備那般,樂善好施,與普通百姓同席而坐,同簋而食,也不會有所揀擇。而是在政治法令上對百姓傾斜,使百姓不受苛政之待。
何白也對二人說過,樂善好施,只是助人一時之需。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真正需要施予的,是那些孤寡殘病。也同樣可用政令的方式幫助他人,而且還可以幫助更多。
劉備的施政是崇尚黃老的無為而治,只要不對百姓多加迫害,並減輕苛稅與役使就成,便使劉備得到了良吏的美稱。
而何白的施政是崇尚治大國如烹小鮮,對所有政務都分類對待。減輕貧民的丁稅,加重士豪的農稅與商賈商稅,有取強扶弱的俠義氣。經常役使百姓,卻又給予役錢補償,使百姓樂而為用。對百姓、士人、商賈、兵卒、工匠一般的重視,不偏不倚。雖然令士豪心中不滿,但何白處事公平明白,卻又讓人無法挑惕。
相對來說,何白施政更加的有條不紊,行之有效。相較劉備無為而治、互不侵犯的良吏美稱,何白更如一個有的放矢、真正關懷百姓疾苦的治國賢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