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生死與同
深夜,何白早早的就把阿諾娃哄睡,獨自一人坐在帳中。亥時時分,只見兩個黑影左閃右避,閃進了何白的帳中。望見帳中正自斟自酌的何白,不由雙雙拜伏在地,喚道:「成章、付邢拜見主公,自那夜主公失蹤之後,我二人找您找得好辛苦啊。」
兩個黑影正是多時不見的成章與付邢二人,何白本以為此後二人將會與自已徹底的脫離了關係,不想此二人竟然一路又尋到了此地。如此看來,這二人還真是忠義之士啊。一但定下了主從之義,便會不離不棄的一直追隨。除非是得到了自已確實死亡的消息。
何白連忙站起,上前將二人扶起,曲身賠禮道:「哎呀,哎呀,多勞你們二人遠來烏桓地尋我。自那夜我重傷被擒,還以為此生將與漢地徹底的失去了聯繫,不意你我主從三人竟還有再見的一日。」
成章、付邢二人都有些激動的連連稱是,何白忙請兩人坐下后,才把自已這幾個月的經歷說給二人聽。
成章頓時拍腿叫道:「該死的嚴氏,他們竟然敢說主公臨陣投敵,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嘛。偏偏公孫太守就聽信了,還布下了通緝令來,四處捉拿主公。害得我二人也差點被捉去,幸好有公孫功曹大人的庇護,這才躲藏了不少的時間。後來我二人又遇到這位名叫馬儀的馬商,這才想到隨他前來烏桓地尋找主公。所幸運道不差,才兩月時間就尋到了主公。」
何白撓著腦袋十分不解,問道:「我不在右北平,卻不知那嚴綱嚴紀是怎樣污陷我的?」
付邢不屑的說道:「還能怎樣,不就是說親眼瞧見主公您臨陣投敵的。那公孫太守也不去察實,立即就聽信了。」
「這麼奇怪?我好歹幫他衝殺了一天,殺了不少的烏桓人。大破三萬烏桓大軍也有我的一份功勞才是,他怎能這樣卸磨殺驢?」
付邢搖搖頭,說道:「我與成兄商議多次,後來又細細的思量了許久,這才想到了一事。主公您不是給白馬義從立下了一個誓言嗎?我想公孫太守就是因為這個,對主公有所忌憚,才針對於您的。」
「是白馬義從,義之所至,生死與同!蒼天可鑒,白馬為證么?」
「正是。」付邢細細地解說道:「公孫太守原意是想要讓白馬義從們成為他手中的利器,想讓義從們發誓生死相隨,緊緊的追隨於他,為他衝鋒陷陣,建功立業。而主公的誓言,卻叫義從們一起拼搏奮鬥,就連生死都要一起。如此一來,只要主公有籠絡之心,久而久之,那白馬義從的軍心自然會向主公慢慢靠攏。如此,公孫太守他又豈會容你?」
何白聽了不禁莫名其妙,問道:「就這麼一個小問題?他若不喜,大可改過來就是,誰要奪他的軍心了。」
成章卻連連點頭應道:「主公,您認為此是小事,可在公孫太守眼裡,此卻是大事。為主之人,最忌部下有異心,就因您那一句誓言,白馬義從才只跟您打了一、兩戰,就差點把他們的軍心給搶了過來。」
付邢介面說道:「後來嚴紀被任為白馬義從的副統領,當日就更改了您的誓言。然而就因為這麼一改,使得不少的白馬義從不滿,更有幾名白馬義從提出了異議,當場就被嚴紀斬殺。因而惹惱了不少的人,當夜就有三、四十名白馬從義逃亡了。」
何白驚問道:「什麼?以忠誠而著稱的白馬義從逃亡了?」
成章應道:「正是,就是因為這樣,公孫功曹才不能再庇護我等了,我等無奈之下,只得逃離了右北平郡,一路來到了烏桓地。」
何白暗嘆一聲,沒想到只因一句誓言,就使得自已被公孫瓚所忌棄,使得白馬義從為自已而逃亡。何白自來到此世后,原本事事都看著有些不順眼,現在看來,這個時代也自有他的可愛之處啊。
付邢沉聲問道:「主公,您不會是想就在這烏桓地當這丘力居大人的賢婿吧?」
何白雙手一攤,說道:「不行么?有如此一個大美人**妻,又有八百餘落近八千人的奴隸使喚。這種腐朽的奴隸主生活,怎麼想都是無比美妙呀。」
付邢嘆息一聲,說道:「原以為主公心存大志,不意這烏丸區區的富貴就消磨了當日主公的志氣……」說著,付邢拜伏於地說道:「主公,既然您在此處安樂,那邢便就此拜謝吧,希望他日還有再會之日……」
付邢要走?何白一驚,這可是自已部下唯一一個有統軍經驗之人啊,立即前傾扶起他,笑道:「方才之言不過是戲言爾。我當日所言之志向,又豈會忘卻。想我何白於世間可說是舉目無親,欲要干出一番大事來,不需要錢糧兵馬么?那公孫瓚為了區區三百白馬義從可以與我翻臉。難道我為了這三百餘落的烏桓突騎就不可以暫做丘力居的女婿么?」
「今天丘力居又助我奪了他侄子蹋頓的五百落奴隸,如此一來我便有了八千之眾的奴隸了。這八千人的奴隸,至少有八百騎的精騎。若是以五挑一的比例,那就是一千五、六百騎的烏丸突騎。你也是與這烏丸突騎交過戰的,應當知道這烏丸突騎要遠比普通的漢騎悍勇。」
「而且他們還是沒有經過專門的操練,若是以漢軍騎的方式來操練他們一下,加上精良的器具裝備,應當不會比白馬義從差上多少,這便是我奮起的本錢了。你現在還覺得我在這當奴隸主不好么?」
付邢聽了歡喜的連連搓手,叫道:「好好,真的好,原來主公一直沒有忘記當初之志向啊。不過……主公,您將何時才欲回歸中原去?」
何白搖搖手道:「不急,不急,這丘力居對我如此之好,我怎麼也要有所報答才是。唔……另外我觀大漢與烏丸之間的齷齪不斷,這烏丸人叛心依舊,只怕近來還會有反覆。我曾說過不幫助丘力居入侵漢土,他若反叛,我便會以這個理由離開他,量他也不好怪我。」
付邢問道:「如此甚好,只是我等要如何前來相助主公才好?」
何白笑道:「這需什麼麻煩的,你們本就是我的部眾扈從,明日直接點明便是。有忠義之臣從漢地前來尋主,這無論是放在何處,都是一番美談。明日,我再讓你們主母挑選幾名美艷的女奴賞予你們,其他人也人人有份,讓你們早早的生下一些子女,去了後顧之憂,好安心的為我征戰。」
付邢、成章二人頓時面紅耳赤起來,二人起初因為家貧,沒能成家。後來又沒空閑,所以直到現在方才有何白做主賜女成家。二人終於扭扭捏捏的應下了何白贈送女奴一事,並再三的拜謝。
第二日,何白就將他們從馬商馬儀的隊伍之中召來,加上一同尋來的,沒有戰死的十一名原黃巾出身的扈從,一併介紹給了阿諾娃。加上十幾個阿諾娃自小得用的護衛,剛剛好組成了何白治理自已部落奴隸的基本統治階層。
又兩日,蹋頓捏著鼻子,不情不願的將自己的部屬五百落奴隸拔給何白。對於只有兩千餘落部眾的蹋頓來說,可是個極大的割肉之舉。不知要從其他的部落手裡強奪多少落奴隸,才能得到這一個數來。
又兩日,何白與付邢、成章等人在整理完麾下的八百餘落奴隸后,向丘力居請命道:「岳丈大人,何白數月來久受岳丈大人的厚恩,無以為報,意欲率領八百部民為岳丈大人征討不從的敵部,不知可有何目標值得何白出手的?」
丘力居笑撫何白的背,說道:「賢婿能有此心,吾心甚慰。只是雪季眼見來臨,只恐道路難行,還是休息到明年夏秋之季再說吧。」
何白搖搖頭道:「小婿不怕道路難行,只怕無功可立。況且眼見公孫瓚就要來臨本部,我也不欲與他會面,免得有什麼不便之處。所以想向岳丈大人討得征討不從的部落,有些閃避之意。」
「這樣啊!」丘力居沉吟了一會,這才說道:「唔,半年前的右北平之戰,桑馬哈、可鎖兒、索羅三部無故退兵,使得本部遭到公孫瓚的偷襲,損失不小。此三部在意欲遠遁之際,桑馬哈部被我所擊滅,索羅部也被蹋頓所敗,但其逃入了遼東屬國的地界,託庇於漢,一時不便征討。而可鎖兒部則在西去上郡投奔護烏桓校尉麾下時,被漁陽的烏延部所阻,賢婿可去漁陽助烏延一臂之力。」
何白沉思了一會,這一路大約有五、六百里地,剛剛好,於是問道:「不知這烏延部與岳丈大人是何關係?小婿去了是聽他的,還是他聽我的。」
丘力居笑道:「那烏延部與東北六百裡外的蘇延仆部,還有上郡的難樓部,都與我部有親,算是我部前幾代分家出去的兄弟部落。我與這四部關係一向不錯,相互間引以為援。那烏延年長於你,你可聽他之命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