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暴室寵妃
田辟疆那深邃的眸子,布滿了鮮紅的血絲,閃爍著駭人的寒光。他的嘴唇微微動了動,並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秋月,我們選退下吧。」晏嬰見狀,沖田辟疆施了一禮。
雖然他聽到的已經太多了,可是他不想再繼續聽下去。誰知道,那個夏迎春還會說出什麼話來呢?不過他清楚地知道,夏迎春將自己所有的退路都給封死了。水月宮,恐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秋月聽了,有些茫然地看了晏嬰一眼,不解其意。
「不必了。」田辟疆冷冷地說,「將夏迎春打入暴室!」
他的聲音聽上去無比平靜,可是眸子里卻隱隱泛起了殺意。
「哈哈……」夏迎春聽了,不由的仰天大笑起來,「把我打入暴室?田辟疆,難道你忘記了當初對我的承諾嗎?生死永不相負!如今,你卻要將我給打入暴室,你忘記了當初的諾言?你說過,若有負於我,就讓你一無所有!」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是靠這個承諾才如此囂張的。
「那句話,是對當年替孤吸毒的恩人所說的,自然永遠不會更改!」田辟疆的目光無比冰冷,「可是,你不是……」
「誰說我不是的?」夏迎春梗著脖子,一臉淡定,「我說是就是!當年,我替你吸毒的事情,天下人人皆知,又怎麼可能因為今日你的無情就更改了呢?你喜歡上了鍾無艷,對不對?在以為人家是個醜女的時候便對人家百般凌辱,可是看到她那張狐狸臉后便迷上了對不對?所以,連我昔日冒死求你的那件恩情,你也全然不顧,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田辟疆聽了,並沒有說話,而是重重地拍了拍手。
這時,外面一白髮老者彎著腰走了進來,連忙跪在地上磕頭。
「草民見過大王!」他重重地磕著頭,也不怕把頭給磕破。
「說!」田辟疆並沒有看夏迎春,冷冷地對那老者說,「當年孤中毒后,夏府所發生的一切。」
那老者連忙抬起頭來,看了夏迎春一眼。
晏嬰一看這老者,嚇的差點沒暈倒。原來,這老者不是別人,正是那個不成體統的老農夫,昔日假冒鍾無艷生父的那個傢伙。他原以為,這個老傢伙早已經逃之夭夭,不敢再回到齊國了,可是沒想到,他還是回來了。
當然,這一切對老農夫來說,運氣都有些差。他聽聞王美人回宮了,原本想回來找她敲點錢財,畢竟他們之間還有過那麼點曖昧關係。可是他真沒想到,王美人居然死了!要不然的話,他可真的能發達了呢。
不過這老農夫想的特別簡單,他根本就沒有想過,王美人是否會斬草除根。他以為,柔柔弱弱的王美人肯定會聽他擺布的,從未想過這個女人會殺人。這也算是他命大,如果他早點去找王美人的話,那麼早就踏上黃泉路了。
可是,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想不到田辟疆居然派人找上了他。這讓他覺得,自己發財的機會又來了。
「當年大王中毒之後,二小姐在家昏迷了三天三夜。」老農夫一五一十地說,「當時太師還派人請過大夫,大夫說是蛇毒所致,情況特別危險。大小姐在家呆了兩三天,又蹦又跳的,根本不像中毒的樣子。不過後來外面都傳是大小姐救了大王,奴才也不敢多想,只不過聽說那位替二小姐診治的大夫突然間暴病身亡了……」
那位大夫,無疑是死在了夏夫人的手中。當年夏迎春只不過一個小小的女孩,她哪裡有能力去殺一個大夫呢?為了她的錦繡前程,夏夫人不得不殺掉一個默默無聞的老大夫。
「你胡說!」夏迎春聽了,臉色陡然一變,不禁破口大罵,「你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真是個餓不死的野雜種!你說是離春那小賤人吸的毒,有何證據?你說她昏迷了三天三夜,又有誰能夠證明?再說了,你的身份還值得懷疑呢,弄不好就是那個小賤人指使你這樣說的!你們是不是看本宮失寵了,都想來踩本宮一腳?你當真以為那小賤人能夠飛上枝頭變鳳凰?告訴你,做夢!賤人就是賤人!」
看著如潑婦般的夏迎春,田辟疆的心冷到了冰點。
他不知道,昔日自己怎麼會喜歡上這麼一個粗魯殘忍的女人呢?她口口聲聲說鍾無艷是賤人,殊不知,鍾無艷才是真正的金枝玉葉,才是太師府真正的嫡出千金小姐。
「大小姐,您話不能這麼說啊!」那老農夫見狀,連忙說,「二小姐當初中毒的事情,那可是確確實實發生過。如果奴才沒記錯的話,當時您還在忙著準備新衣服,準備在太師的壽宴上穿呢。奴才記得清清楚楚,當時那衣服,還是夏管家親自去取的呢。二夫人本來為您綉了件,可是您直接把那衣服給撕了,說無論如何不肯穿賤人做的衣服……」
「你給本宮住口!」夏迎春氣的七竅生煙。
她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惡狠狠地給了那老農夫一個耳光。
「來人!」田辟疆不願意再看到夏迎春那張醜陋的嘴臉,厲聲喝道,「押夏迎春進暴室!」
這時,外面進來兩個侍衛,不由分說,直接將夏迎春給拖了下去。
「田辟疆,你這忘恩負義的小人!」她瘋狂地罵道,「你會遭到報應的……你把你親娘都送給了蘇秦,你還有臉活在這個世上,連我都替你覺得羞恥……」
晏嬰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真想讓自己的耳朵馬上聾掉,他寧願聽不到這一切。
「微臣告退!」晏嬰的臉色非常難看,他一把拉著秋月退了下去。
田辟疆看著他們那匆匆的背影,目光變得凝重起來。
「大王……」老農夫不知死活,臉上泛起一縷諂媚的笑容,「奴才……」
其實對於剛才夏迎春的話,這老農夫並沒有聽明白。什麼親娘呢?田辟疆的親娘可是王后,早已經死了多年了,又怎麼可能拱手讓人呢?而且,就算是送人,哪個白痴會要一具白骨呢?再說了,送的不是別人,居然是大名鼎鼎的蘇秦!蘇秦是什麼人啊,那可是名揚天下的才子,他會要一具白骨作甚?
「下去聽賞吧!」田辟疆冷冷地說。
「謝大王!」老農夫聽了,連忙笑著磕了個頭。
他本來就不大喜歡夏迎春,如今見她已經失寵,自然順著田辟疆的意思,將過去的一切全都說了出來。
「發達了!」他一邊走著一邊得意地想,「這次大王會賞我多少呢?希望是千兩黃金!這樣的話,我就可以到楚國去,買上座大宅子,再買上幾個漂亮的小妞,過著老太爺般的日子了!」
這老農夫生來就是奴才,不過這並不妨礙他有著做老太爺的夢想,以及老太爺的脾氣。
看著老農夫那瘦弱的背影,田辟疆的手,緩緩放到了腰間。
只見一道寒光閃過,手起刀落,老農夫那顆腦袋落到了地上,如西瓜般滾了好遠。鮮血,如一朵血蓮花般,在黑夜中觸目驚心的怒放著。那如銀的白髮,早已經被染紅,慘不忍睹。
他的獎賞,就是這個。因為他聽到了不該聽到的話,他出賣了夏迎春,而自己又因為夏迎春的一句話慘死。
夜,是如此的黑暗,如此的冰冷。
「晏師兄,您這是要幹什麼,走的那麼匆忙?」秋月被晏嬰拖了好遠,有些不解地問。
她一把從晏嬰的手中掙脫,有些不悅地揉著自己的玉腕。那美麗的玉腕,已經被晏嬰握出了紅印,隱隱作痛。
「再遲的話,你的命就怕保不住了。」晏嬰的目光無比冰冷,「快跟我走!」
「你說什麼?」秋月不解其意,疑惑地問,「誰要殺我?」
她天真地以為,田辟疆是不會殺她的。只要他心裡還有鍾無艷,那麼就絕對不會傷害她。
「跟我到孫臏家!」晏嬰來不及解釋太多,一把拉起了秋月的玉腕,冷冷地說,「如果你想再見到孫臏的話,就跟我走!」
此時,孫臏和田忌尚在邊境,仍然未歸。秋月的心,一直懸在半空中,替他擔心著。
晏嬰一向沉穩,不過見他如此焦急,秋月也只能順從。
孫臏自從立下戰功后,已經有了單獨的府邸,從田忌府中搬了出來。這裡雖然不及田府奢華,可是卻也別緻。
「聽著!」晏嬰將秋月送到了孫臏府中,冷冷地說,「我馬上飛鴿傳書給孫臏,讓他知道你住在他家裡。你一定不能出門,一切要小心行事。」
看著晏嬰那鄭重的神色,秋月一臉糊塗。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真的搞不懂,「夏迎春已經被打入暴室了,您還這麼緊張什麼?再說了,即使是夏迎春出來,她也傷不了您分毫啊,您現在可是齊國的棟樑之材呢。」
「因為大王要殺我們!」晏嬰的目光無比冰冷,「記著,如果要活命,就一定得聽我的!」
一聽這話,秋月嚇的臉色陡然一變。
「為什麼?」她有些不解地問,「大王為什麼要殺我們?」
「因為我們聽到了不該聽到的東西。」晏嬰的目光無比凝重,冷的幾乎能滴得下冰渣來,「孫臏會照顧好你的。有孫臏在,想必大王是不會傷害你的。」
秋月聽了,臉色漸漸變得蒼白無比。
她聽到了不該聽到的話,就必須得死。那麼,說那個話的女人,她的下場又會如何呢?
陰暗冰冷的暴室中,夏迎春的雙手被用鐵鏈鎖著,空氣中那難聞的惡臭味,讓她不禁隱隱作嘔。她可是千金之軀,何曾受過這苦?
這間暴室,昔日關押過鍾無艷,如今又輪到了夏迎春。因果報應,果然不爽。
「田辟疆,你這混蛋!」她歇斯底里地大聲吼道,「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混蛋!當年如果不是我們父女,你又怎麼會有今天?」
那兩個押送她的侍衛並沒有多看她一眼,雖然眼前這個女人長得實在是太漂亮了。他們轉過身去,準備離開。
兩道冰冷的寒光閃過,那兩個侍衛應聲倒地,一地鮮血。
血腥味,頓時在這小小的暴室中瀰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