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心魔

第296章 心魔

田辟疆清楚地知道,所謂七國之間的戰爭,說白了,只不過是鬼谷子和曾子的較量罷了。各國的頂尖人才,大都出自於他們門下。這對昔日的同門師兄弟,如今以天下為棋子,暗暗進行著較量。

「孤定會厚葬你的!」看著那具屍體,他的眸子里並沒有一絲憐憫,冷冷地說,「好歹,同門一場!」

他並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跨過那具屍體,毅然走進了茫茫夜色之中。他要面對的事情太多,並不會為一個昔日的同門師兄而分心的。

「你為何要救燕王呢?」田辟疆的腳步無比沉穩,心中暗暗地想,「難道,你想用他來做籌碼,換取夏迎春的性命?或者說,你想借他之手,替你復仇?」

不管鍾無艷的動機如何,田辟疆都清楚地知道,要殺燕王替母復仇,必須得過鍾無艷這一關。最近雖然燕國撤兵了,可是他的心緒卻越來越煩燥。晏嬰和馮婆婆逃走了,知道那件事情的,如今只剩下了秋月和夏迎春。夏迎春如今口不能言,手不能寫,已經無足為慮,可是秋月的存在,卻讓他苦惱不己。如今秋月已經是孫夫人了,齊國如今不能沒有孫臏,就算田辟疆有心除掉秋月,他現在已經是無能為力了。至於暗殺,他也不敢,因為現在如果秋月有任何閃失,所有的嫌疑,都會集中在他身上的。

「無艷啊無艷……」田辟疆心中不無失望地想,「你和孤之間,怎麼會變成這樣呢?為什麼,每次孤想要對你好的時候,你都會離開孤呢?」

其實此時心中糾結的,並不止他一個人,燕王的心裡同樣糾結不己。

他靜靜地坐在窗前,看著外面那冰冷的月光,心中七上八下的。

那天晚上的事情,燕王已經知道了。他沒有想到,自己的性命,居然是自己最恨的女人救下來的。

「她為什麼要救孤呢?」他百思不得其解,「難道,她果真什麼都不記得了?」

他的眸子里,掠過了疑惑的神色。

「肯定是!」他心中暗暗地想,「如果她果真記得,她肯定巴不得孤死。只要孤死了,就少了一個執意要取她性命的人。可是,她還是救了孤……為什麼,她為什麼要救孤呢?倒不如讓孤就此死去,徹底擺脫這一切煩惱。孤最恨的人,偏偏救了孤,那麼孤以後到底是殺她還是不殺呢?那血海深仇,到底要不要報呢?」

他越想心裡越亂,只能站了起來,勉強走到了外面。

月色如水,冰冷的月光,輕輕地灑在那美麗的大地上,到處如同鋪了一層淡淡的銀。燕王宮極美,美的猶如一幅畫一般。

可是,此時的燕王,並沒有心情欣賞那美景,他心緒好亂,如一團麻,千頭萬緒,一時間不知道如何解開。

一縷嘆息,透過那碧紗窗,輕輕傳了出來。

燕王不禁抬眼望去,只見燭火照亮了那碧紗窗,一美女的倩影映在窗前,她微微低著頭,似乎在思念著什麼。

他只覺得一縷暗香淡淡的從碧紗窗透出,那美女的倩影如剪紙般精緻美麗。他不敢動,甚至不敢呼吸,生怕嚇著了那女子。

那是鍾無艷的屋子,小小巧巧一間,並不奢華,卻極為別緻。燕國的貴族,都喜歡這種簡單的奢華,雖然乍看起來波瀾不驚,可是細細品味,卻韻味無窮。容妃當年也是這樣,遺世而獨立,正是她這份與眾不同,吸引了老齊王的目光。

燕王靜靜地站在窗外,身後的竹林在微風中搖晃著,搖碎了一地月光。那破碎的月光,猶如片片飛花,在輕輕飛舞著。

夜,是如此的寂寥。冰冷的月光,拉長了燕王那寂寞的身影。

他靜靜地站在那裡,那落寞的背影,似乎要和夜凝固在一起。

天上的星星,疲倦地眨著眼睛。它們對這個深夜還是不肯入睡的男人,並不感興趣。它們只想趕快天亮,等到太陽升起的時候,自己就可以休息了。

燕王有心進屋,向鍾無艷道謝。可是,他卻沒有勇氣。他只是這樣靜靜地站在夜中,看著那美麗的倩影。

「她有什麼心事嗎?」他心中胡亂地想,「為何這麼晚了,她還不肯睡呢?難道,是在為夏夫人的事而心煩?」

夏夫人的事情,燕王已經派人打聽過了。此時他已經知道了鍾無艷的真實身份,她的的確確就是夏夫人的親生女兒,也知道了夏迎春殺害夏夫人的事情。當然,他也清楚地得知了,夏迎春已經被田辟疆打入暴室。不過,對此燕王不以為然。所有人都覺得,那隻不過是田辟疆在變相護著夏迎春的一個方法罷了。

所有人都認定了,夏迎春便是田辟疆生命中的唯一剋星。不管她做些什麼,他都不會認真和她計較的。這些年來,她做的錯事還少嗎?如果換成是其他男人,早就把她給碎屍萬段了。可是田辟疆,依舊待她不錯。燕王並不相信田辟疆對夏迎春僅僅是出於感激之情,他認定了,對那個女人,田辟疆還是有著深厚的感情的。

「也許,孤替她殺了夏迎春,幫她報了殺母之仇,想必也還得了她這救命之恩了吧。」燕王心中暗暗地想。

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間非常不希望替鍾無艷復仇,他怕自己真的殺了夏迎春之後,鍾無艷就會離開,他將永遠再也見不到這個如花的女子了。

「她只不過是身上有傷罷了。」燕王轉念想到,「等她傷好了,不如自己去殺夏迎春。」

鍾無艷的傷很重,一時半會兒是好不了的。

「不行!」想到這裡,燕王又改變了主意,「如果孤不替她復仇的話,那麼她肯定會傷心的。現在的她猶如一張白紙,該怎麼畫,全都憑孤的意願。只不過,百姓們是不會讓她永遠留下來的……」

他越想越亂,便想轉身離開。可是無意間,卻踢翻了擺放在牆角的花盆。

「誰?」一個清脆的女聲從屋內傳了出來,猶如黃鶯般悅耳動聽。

燕王見狀,只能淡淡地說:「是孤,孤有話想和你說。」

大紅的雕花木門徐徐打開,只見鍾無艷一襲潔白的長裙,頭髮隨意披在腦後,靜靜地站在門后。

冰冷的月光,輕輕地灑在她的身上,似乎為她鍍了一層銀邊,越發顯得出塵脫俗,美不勝收了。她就像一朵百合花,在夜風中輕輕搖曳,清柔婉約,美麗動人。

看著如此裝束的鐘無艷,燕王一時間不禁有些心旌搖曳,思緒萬千。

一直以來,他希望身邊能夠有個如花般解語的女子,可是苦苦覓不得。可是看著此時的鐘無艷,只覺得她如同水一般的恬靜,滿腹的話語,只想對她一個人傾訴。

「大王請進。」鍾無艷淡淡一笑,聲音無比溫柔。

她並不是那些矯情的女子,會覺得有男人深夜造訪有所不便。所有的男人,只要她不願意,恐怕是不能夠勉強她做什麼的。對這一點,鍾無艷非常自信。

燕王這才回過神來,胡亂笑了笑,緩緩走了進去。

剛進屋內,只覺得一股淡淡的清香迎面襲來。這屋子並沒有焚香,鍾無艷一直不喜歡,只不過擺了些水果,取果香之味。

「怎麼不擺點鮮花呢?」燕王看著那水果,含笑問,「女孩子,大都喜歡花香的。」

「我最近嗓子有些不舒服,所以不敢將花放到屋子裡。」鍾無艷淡淡一笑,「從小,我一直就有這個毛病,嗓子不舒服時,如果有花粉的話,會更加嚴重的。」

燕王聽了,連忙問:「為什麼不早點醫治呢?這麼個年紀,萬一拖下去,可是不大好的。萬一成了大癥候,那可就麻煩了。」

他一直覺得,鍾無艷就是鐵打的,似乎是不會生病的。想不到,原來她也只不過是個小女子,也會生病。那個在沙場上受了傷都不落淚的女英雄,居然也會生病?也會怕花粉?桃花山遍地都是花,那她在那裡,得有多麼不適應啊!

鍾無艷淡淡一笑:「也不是什麼大病,過幾天自然就好了。」

她本來就不是什麼嬌弱的女子,只不過既然可以避免,為何又非得在室內擺上鮮花和自己過不去呢?更何況,果香也別有一番味道。

「對了,大王深夜到此,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她淡淡一笑,輕聲問。

這時,燕王才發現,門並沒有關。顯然,鍾無艷並不想讓上次輕薄的事件再度上演。

「難怪她敢放孤進來呢!」他心中暗暗笑道,「誰能把她怎麼樣呢?不過她現在身上有傷,如果真的和孤動起手來,恐怕也占不到什麼便宜。這個女人,果真心細如塵。」

「孤是想跟姑娘道一聲謝。」燕王笑道,「那天晚上,如果不是姑娘的話,想必孤已經被人刺殺身亡了……」

他不敢想像,如果自己那天晚上真的死了的話,燕國該怎麼辦呢?到時候,另立新君,諸國必定會趁此時發動戰爭的。別說是齊國了,秦國等哪個不想佔領燕國的土地呢?

鍾無艷笑道:「那是份內之事。你是我未來的夫君,我自然要出手相救了。不過不知是何人要殺大王呢?」

如水的眸子,在燭光下閃爍著美麗的光芒,純凈無比,猶如一泓秋水。

「不敢斷定。」燕王淡淡一笑,雖然他心裡已經有數,不過並不會告訴鍾無艷的,「想殺孤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姑娘若果真嫁給孤的話,恐怕日後也得過著這種擔驚受怕的日子了。姑娘也知道,燕國比較弱小,不知道何時便會受到他國的攻擊。姑娘若嫁給孤,可真是委屈了姑娘了。」

燕國的確弱小,自從上次差點被亡國之後,連一向弱小的韓國都不把它給放在眼裡了。至於心高氣傲的楚王,自然更不必說了。

「繡球是誰搶到的,我就嫁給誰。」鍾無艷淡淡一笑,笑的非常甜美,「這是師父的意思,我並不敢不遵從。只不過當初我受人脅迫,所以才一直流落在外,不能來到燕國,還望燕王見諒。」

她的聲音非常柔和,讓燕王聽了,並沒有懷疑她有故意要逃婚的意思。而且他也相信,田辟疆若不從中阻撓此事,那麼這件事情也就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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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神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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