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訪米蘭

尋訪米蘭

老琚

樓蘭王朝時期以來，羅布泊地區曾經是一個非常繁華的地方，沿古絲綢之路散布著無數的城址、驛站、市鎮。這裡曾經繁榮著一個個人類古老的文明，如今這些地方都已深埋地底。一位在米蘭土生土長的兵糰子女這樣說，在沙漠里，一場風暴之後，一個城鎮就從地球上消失，這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在塔克拉瑪干大沙漠的地下，誰也不知道埋藏著多少個王國？多少個城鎮？也許一場風暴之後，又有一個在地下沉睡了千年的城址浮出了地面。近年來，沙漠里已經有不少的幾千年來的古遺址被陸續發現。

歷史在這裡是被塵封的，一個從地下浮出的城址，就是一個解密的人類文明。而大漠之下還有多少這樣的文明，誰也不知道。

位於塔克拉瑪干大沙漠東南角和羅布泊西南角相鄰的米蘭遺址，是上個世紀初期被發現的。

米蘭遺址有二個部分，一是佛教遺址，一是城堡遺址。據有關資料記載，米蘭河流域散布著多處三至四世紀鄯善國時期的佛教遺址，當時的鄯善國王信奉佛教，國內有四千餘僧人，是佛教在鄯善的昌盛時期。米蘭佛教藝術有自身的特點，在西域佛教考古中佔有重要的地位。從遺址中發現的典籍顯示，米蘭佛教屬小乘佛學。米蘭古城堡遺址南臨米蘭河道，呈不規則的方形，南北寬六十米左右，東西寬七十米左右，三面有角樓，南面有遼望台。經過多次挖掘，出土了木器、陶器、卜骨、動物骨、青稞、漆皮甲片、紡織品及大量文書。

七月中，我出羅布泊後到達米蘭，按照地圖的標示，米蘭遺址應該是在建設兵團二師三十六團團部的西邊十幾公里的地方，但在米蘭一問之下，才知道遺址實際是在團部東邊幾公里的地方，步行二個小時左右的路程。地圖上類似這樣的錯誤標識，這已經不是第一處，當然也不是最後一處。

在米蘭休整了二天，向當地人了解了一些遺址的狀況，在當地人口中，米蘭遺址很荒涼，那裡空蕩蕩的沒有什麼看頭。打聽清楚了去遺址的路徑，在市場補充完食品和飲用水之後，第三天上午，我才背上背包向米蘭遺址進發。

米蘭的天氣很熱，比羅布泊的白天要好受一些，但晚上很涼爽，沒有羅布泊夜裡的那種寒冷。米蘭的道路很寬闊，道路兩邊有幾排高大的青楊樹，走在樹蔭中一點也不覺得炎熱。但樹蔭之外的地方，氣溫卻炙熱難當。

米蘭人很熱情，一路上都有車輛停下，要載我一程。大馬路的盡頭不遠，就到了米蘭遺址的看護點。看護點外不遠的路邊，有幾棵高大的胡楊樹，因為遺址是在一片荒原之上，沒有蔭涼處可供歇息，我便在胡楊樹下先做休息，養足精神后再進遺址。

我在胡楊樹下喝水的時候，一個騎摩托車的女人停在我的面前。知道我是去遺址后告訴我，現在看護遺址的人不給錢不讓進去。遺址沒有公開對外開放，沒有統一的收費標準，價格基本上就是是隨口叫的，一般要二三百塊，講解還要另外幾百元的收費。她說遺址沒什麼可看的，除了幾個土包包，裡面啥也沒有。騎摩托車的女人在閑聊中告訴我，其實沿著邊上的水渠一直往前走，有一個水閘，閘邊有一個小橋，過了橋就到了遺址邊上。遺址用鐵絲網圈著，但有一些缺口，可以直接進去。

按照騎摩托車女人指點的路徑，我走近了遺址。遺址位於一片荒原，這裡四處空曠，沒有一絲綠蔭，只有幾個聳立的山包。遺址里除了挖掘的痕迹，感覺不到什麼歷史在這裡的沉澱。大漠的風沙，沒有敘述。在猛烈的陽光下，我只能用想象來彌補歷史的空白。

從羅布泊一路走來，無邊的荒野給人太多的傷感，太多的慨嘆。走過的每一步，那下面都可能是一座沉睡的城址，一個古老的文明。有的留下了許多神奇的傳說，有的了無痕迹，甚至沒有人知道他曾經有過的輝煌或者存在。這些文明的消失，有自然的緣故，也有人為的結果。無論消失的原因，當年在這片土地上辛勞或者快樂的生靈隨城址湮沒，留給我們的除了悲愴還是悲愴。當我們驚奇於這樣的文明一個個被發現時，更應該找找這個文明被湮沒留給我們的啟迪。走在這樣的荒野上，風中都帶著歷史的氣息。這讓人不能不想著現在的我們，不知道許多年以後，我們現在所謂的都市，會不會也成為遺址，在地底或者海底，等待著後人們去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