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下的古樓蘭

夕陽下的古樓蘭

老琚

有許多人最初對古樓蘭的認識，是從一幅古樓蘭美女的復原圖像開始的。那是上個世紀八十年代考古學者在鐵板河北岸兩公里的土埠古墓發現的女乾屍，距今已有四千多年左右。專家用現代技術對女乾屍進行了圖像復原，這就是大眾所知的古樓蘭美女。

樓蘭一名最早見於司馬遷的《史記：匈奴列傳》一文。公元前一七六年匈奴冒頓單于寫給漢文帝劉恆的一封信中首次提到了樓蘭之名。樓蘭是古絲綢之路最敏感的神經。樓蘭王朝更替頻繁，公元前七七年樓蘭更名鄯善，移居遷泥城〈若羌綠洲〉，至公元五世紀，樓蘭王朝滅亡。樓蘭古城是樓蘭王朝的都城，位於現若羌縣境內的羅布泊西北面，若羌縣面積二十多萬平方公里，號稱中國第一大縣。樓蘭古城的地理位置是東經89』53ˊ20〞，40』30ˊ50〞。樓蘭故城也是漢晉王朝西域長史的駐軍屯田中心，公元四世紀后，樓蘭古城神秘消失在羅布雅丹深處。直到上個世紀初才被瑞典人斯文赫定重新發現遺址。一九七九年中國考古學者對樓蘭古城進行了發摒，樓蘭古城被譽為雅丹的「龐貝城再現」。被發摒出的樓蘭古城呈正方形，四周城垣各長三百多米，城寬二點五米至六米不等，殘垣最高處近六米，南、北城垣中央有城門缺口。城址內有寺院、官署及大量的居住遺址。現若羌的樓蘭博物館內，有樓蘭古城的復原模型，從中可以看出樓蘭王朝昔年的繁華。那時的樓蘭古城有非常精細的手工藝，非常發達的水利灌溉。

但樓蘭古城神秘消失的原因，至今仍是一個未解開的謎。

對樓蘭古城的消失，一直有各種傳說流傳，其中最多的說法趨於兩種，一種是天災，另一種是人禍。但如今的遺址，已經很難準確地看到千年前的禍端。時光依舊塵封著一切，即便是遺址浮出地面，留下的也只是只鱗片爪的線索。一個諾大的古城，依舊土埋半截，很難想象它在沉沒那一刻的景象。

如今的樓蘭古城，在每一顆沙都相似的沙漠，在每一塊石頭都似是而非的戈壁，在每一粒塵土都同樣舞蹈的荒原，已經很難分辨它的蹤跡。如果沒有人說這裡是樓蘭古城，又有誰能看出沙礫和沙礫，石頭和石頭，塵土和塵土有什麼不同？就是站在古城的裡面，又有誰會知道自己的腳下，躺著一個古老的王朝？自己是站在一個消失的文明之上？

那個黃昏，我坐在遠處，看夕陽下的樓蘭古城。天空中霞光綺麗，映襯著空曠的荒野。遠處的樓蘭古城只是空曠的荒野上的一個起伏，那一截聳立的廢墟，被後面沉落的夕陽映成一個驚嘆號似的剪影，這情景說不出的荒涼，說不出的凄愴。荒野上的風很大，很涼，那嗚嗚的聲音，是古老的羌笛在風中述說嗎？我目睹著古樓蘭漸漸地被黑暗吞沒，心裡有一種抹不去的悲涼。

整個夜晚，我都在努力想象，想象建築的巍峨，想象生命精靈似的婀娜，想象空氣中的繁華和喧囂。但歷史無法還原，時光沒有想象。古樓蘭在對面，我們屬於不同的兩個時空，我無法穿越。只有心裡的那一抹悲涼，越來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