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片不景氣

國片不景氣

「國片不景氣」這個名詞,好像也可以算是台灣九○年代的一個文化產物。但是身為演員的我對這個說法,可以說是痛恨到了極點。我們一點一滴的揣摩與創造,如果沒有一定的觀眾與知音,那我們的工作有什麼終極的價值呢?

99年十月底,「徵婚啟事」在香港上片。我應當地發行片商的邀請,去參加首映及座談。當戲院燈光暗下,我正準備逃離現場時,觀眾突然笑了起來,我一看熒幕,是的,那正是我認為這部電影的第一個笑點。我半信半疑地坐了回去,與戲院里的每一個人分享著故事中的每一個細節,每一段心情。甚至有時候,當初我自己覺得沒什麼特別的地方,觀眾也給予熱烈的回應。電影結束時,觀眾不吝嗇地鼓著掌。你一定不相信,我多幺希望拿著攝影機把這個場面拍下,給所有參與的工作人員分享。因為我知道,這樣的回應不是因為這是場首映,更不是因為他們的禮貌,而是因為他們懂得!我們努力鋪造出來的一條特別通道跟觀眾連接上了。我帶著滿滿信心回到台灣,跟大家分享當時的情景,而我得到的,還是那一句話:」那可能是香港觀眾特別捧場,但是在台灣,國片已經死了!」

終於有一天,接到一通電影公司的電話,問我接下來行程的狀況。說是「徵婚啟事」準備要上映了。我心裡對上片雖然期待已久,但是第一個感覺卻是害怕,因為「國片到谷底」了啊!如果還沒上片,起碼不用面對事實,一上片,結果可能就是無法抹滅的傷痕了。

在我還沒把擔憂表明之前,公司對我說明了一下這次宣傳及售票的方法。我聽完,真想起立鼓掌。因為我突然感覺到一股力量,一股不服輸、不再只是任「國片不景氣」幾個字眼擺布而善罷干休的力量。接下來的一兩個月,我看到工作小組運用著微薄的宣傳資源,從什麼都沒有到海報的完成(海報上你看到所有的男人,都是人情請來的),售票通路的建立(工作人員自己親自發送預售票到每一家金石堂),寄發廣告傳單(要寄給哪一種族群?他們在哪裡?地址呢?)

三月一日,台灣電影首次採用預售票的方式正式開始。我心裡忐忑了一天,還逼了幾個朋友一定得去買票捧場。當天晚上傳來消息說,第一天賣了一千多張票,我雖然高興,但又怕這只是前期的虛張聲勢。然後接著第二天、第三天……銷售穩定地成長。那種感覺,只怕不是現在的文字所能形容。

上片第一天,早場八成滿,接下來是場場爆滿,還有人因為划不到位置而抗議不走。接下來每一天七點場放映后,導演和演員在觀眾掌聲中進場,我看到一張張或者滿足、或者微笑或者堅定不悔的臉時,我想,我終於也享受到做一個電影演員的滿足感了。

當然,我知道,「徵婚啟事」能得到觀眾的支持,絕對不是一、兩件事形成的。我也更清楚,一部片子的賣座對於「國片不景氣」這個已經陷入惡性循環的生態是起不了什麼作用的。但是我想說的是,我很感謝那些懂得的朋友,因為你們給了我們一次機會去證明,我們對高標準的堅持是對的。

最後,想給那些老給我做「心理建設」的朋友一句話:「嘿!『國片不景氣』這句話已經落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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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若英――《一個人的KT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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