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5)

二(5)

這雖然是酸葡萄哲學,但道理還講得過去。可現在倒好,連司機也當不成了,天天閑著,弄不好是會憋出毛病來的,聶小菊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楊登科才好。進屋后,聶小菊見楊登科坐在沙發上發痴,也沒說什麼,到廚房裡做晚飯去了。飯快做好的時候,兒子楊聶也回來了,一家人開始吃飯。一碗飯幾下進了肚子,聶小菊過來給楊登科添飯。楊登科望著風韻猶存的妻子,心裡充滿感激,覺得自己這麼沒出息,別的不說,至少對不起她的一片苦心,這才說了下午陳局長批評他的那些話。楊登科說出陳局長對自己的批評,這已表明了他的想法。聶小菊笑而不語,只顧低頭吃飯。飯後楊聶到自己的房裡寫作業去了,聶小菊這才偎到手拿遙控器頻頻調換電視頻道的楊登科懷裡,陪他說了會兒話。她不想逼迫楊登科,而是說:「陳局長說的自然有道理,但有些事強求不得,還是順其自然的好。」楊登科說:「再這麼自然下去,我只好回家抱孫子了。」說得聶小菊笑起來,說:「你兒子才讀初中,就想抱孫子。」聶小菊越是這個態度,楊登科想改變自己的願望就越強烈。他也知道這事急不得,必須一步步來。他開始厚著臉皮向吳衛東靠近,想通過他把車庫裡的破麵包車弄出來開開。說馬達一響,黃金萬兩,有些誇張,但手中有了方向盤,才好給人辦事,才有可能多跟掌權的人接觸,從而改變現狀,這卻是明擺著的現實。只是吳衛東老躲著楊登科,只要他一進辦公室,吳衛東就拿起話筒打電話,一打就是老半天。打完電話,楊登科正要開口說些什麼,他不是說農村部等著會審文件,就是說政府有個辦公室主任會議要參加,拍拍屁股走開了。楊登科當然不好強行攔他,或是熱戀中的情人一樣追著他屁股跑,只得改在下班后提著高檔煙酒上他家裡去。現在機關里的習慣都變了,好多要緊的話都不會放在單位里說,好多要緊的事都不會放在單位里辦,非得去敲人家的家門,或是瞅準時機,另找妙處燒香磕頭不可。想不到輪到楊登科頭上,去敲人家的門這一招也不靈了。他連續到吳衛東家裡去了幾回,可每次聽到門鈴響,吳衛東都要悄悄躲在貓眼背後往外瞧上一陣,一見是楊登科,便敢緊退下,要老婆死死把住家門,不讓楊登科進屋,謊稱他不在家裡。司機班幾位同行見楊登科近不了吳衛東的身,很替他抱不平,說楊登科雖然已是大學畢業生,但現在還是工人階級,工人階級就有勞動的權利,吳衛東不讓你勞動,他那是違法行為。還說如今的人怕硬不怕軟,極力慫恿楊登科不要膽小怕事,跑到辦公室去罵幾天娘,捶幾天桌子,鬧得吳衛東不得安寧,看他敢不給個說法。楊登科當然不會這麼做,他畢竟已在電大學了兩年文化,也算是個知識分子了。從前也許他還真做得出來,現在卻不能有這個念頭了。楊登科覺得這事還是不能操之過急,得另外想想辦法,他不相信找不到任何突破口,天無絕人之路嘛。後來機會終於來了,吳衛東父親重病住進了醫院。楊登科知道這個消息后,心想吳父病得真是時候,就像在街上撿了包美元,高興得就要彈了起來。回到家見了聶小菊,就抑制不住地說:「小菊,告訴你一個特好消息。」聶小菊正在擇菜,抬頭見楊登科臉色紅潤,陰雲盡掃,以為局裡給了他車開,說:「這有什麼好激動的,你又不是沒開過車。」楊登科頓了頓,意識到聶小菊想到前面去了,說:「這跟有車開也差不遠了。」聶小菊說:「我還以為局裡已給了你車子。」楊登科說:「吳衛東父親病重住院了。」聶小菊放下手中的菜,迷惑的目光在楊登科臉上停留了好一陣,說:「吳衛東父親住院了?這有什麼可高興的?」楊登科說:「能不高興嗎?」聶小菊說:「你不是幸災樂禍吧?」楊登科說:「看你想到哪去了,我的心腸還不至於這麼歹毒吧?我是說吳衛東父親在醫院裡,我就有借口接近吳衛東了。」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心腹:領導肚子里的一根蟲(節選)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言情穿越 心腹:領導肚子里的一根蟲(節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