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睡覺的事情

「你又來！」

不過還是轉頭看向隔壁桌子，一男一女互相喂著腸粉，男的說：「你試試這蘑菇。」

女的吃了一口之後幸福地捂住臉頰：「真好吃呢。」

「也給我吃吃看你的菜。」

「我喂你。」

「真是服了，」黃佳麗吐槽，「吃個腸粉都能這樣。」

「真好。」唐穎幽怨地看著黃佳麗，說，「他就從來沒有這麼對我做過，一直都是我在主動，明明是個男生。一點都不懂得討女孩子開心。」

「那是因為你太主動了，連我都快看不下去了。」

「所以我現在才這樣啊，」唐穎不滿地用筷子敲著桌，說，「我看他已經上鉤了。」

「其實一星期前就可以這樣了。」黃佳麗說著，這會老闆端來兩盤腸粉放桌上，所以對老闆說了一聲謝謝，然後才接著說，「你要是一星期前不跟他和好，他現在已經跪在地上求你跟他交往了。」

「但是，我那不是要過生日了嗎？」唐穎委屈地說，「要是跟他鬧起來，我的生日怎麼辦？」

「可以跟我一起過呀，還有隔壁班的子晴，我們三個一起過，絕對更好玩吧？」

「誰要跟你們過生日啊。」唐穎撇撇嘴。

「那你看看你現在，表弟變表妹。」說完，黃佳麗起身去倒了兩杯茶回來，一杯推到唐穎面前，看她用筷子沾了滷汁在畫圈圈，就問，「你現在不生氣嗎？」

「唉。我也不知道怎麼說，說生氣吧，又不是很生氣，他應該不是故意要騙我的。說不生氣吧，一想到他們兩個——恩？！」

看到唐穎忽然坐直了身子，黃佳麗追問：「怎麼了？你想到什麼了？」

「他們兩個該不會是在一起睡覺的吧？」唐穎音量大了些，店裡的人都轉頭看過來，除了那一對互相餵食的情侶。

黃佳麗低頭假裝沒事，唐穎也緊張地埋頭吃起來。

過了一會，黃佳麗才搖頭說：「不可能，才高中就一起睡覺，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之前我們就......一起睡過，雖然還有另外一個人在。」唐穎嘀咕著。

「誒！！一起睡覺？」黃佳麗震驚得瞪大眼睛，「那要是懷了怎麼辦？」

「住嘴啊！」唐穎隔著桌子捂住黃佳麗的嘴巴，急急地說，「你要讓大家都知道嗎？」

「嗚嗚嗚！」

唐穎鬆了手坐下來，害羞地說：「哪裡會那麼容易就懷，要真有了，我們就結婚算了。」

「咳咳，太早了吧？」

「反正這是遲早的事情。」

「還不一定吧？」

「你在說什麼？」唐穎眼神危險。

黃佳麗低著頭：「吃腸粉，吃，要涼了。」

「哼。」

「只是一起睡的話是不會懷的哦。」忽然有個聲音在黃佳麗耳畔響起。

黃佳麗渾身一僵，轉頭看，尷尬地問：「老師，你怎麼在這裡？」

「附近沒位置吃飯，我就想過來這裡隨便吃一頓。」來人是林玲鈴，她的目光在唐穎跟黃佳麗臉上來回，問，「你們剛剛說什麼睡覺？什麼懷什麼？」

「沒有，你聽錯了。」黃佳麗連忙否認，然後端起茶水抿著。

在她對面，唐穎埋頭吃腸粉，頭髮幾乎要碰到盤裡的滷汁。

「別緊張，老師沒有別的意思，只是關心你們而已。」林玲鈴搬了張椅子坐在一邊，說，「跟老師說說看，老師也是從你們這個年紀過來的，算是過來人了。」

林玲鈴雖然嘴上是這麼說，但那只是客套話，什麼過來人？她上學的時候除了打架鬥毆之外就是學習，一直到不久前才有一丟丟的戀愛經驗，比起這些高中就已經跟男同學睡在一起的女生來說，她簡直不要太嫩。

「沒有那回事。」黃佳麗想要轉移話題，說，「老師你點的什麼？這家店的腐竹不錯哦，你有沒有加進去？」

「是你嗎？」林玲鈴盯著黃佳麗的眼睛。

「我？什麼是我......當然不是了，我怎麼可能跟李正宇有......咳咳咳！」黃佳麗又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結果被嗆到了。

林玲鈴轉過頭看唐穎：「李正宇？」

唐穎沒有回答，她三兩口已經把腸粉吃完了，現在在慢慢舔著滷汁，但是鹹得舌頭疼，不過為了避開老師的詢問，她只能勉強自己繼續吃。

好在店裡有一個青年喊了一句：「玲鈴，你好了沒有？過來這邊坐。」

「人家知道了。」林玲鈴甜美地回應一句，轉頭收斂笑容對唐穎說，「我就不多說什麼，你這些事情記得跟父母商量，知道嗎？」

「嗯。」

「不要自作主張。」林玲鈴又轉頭看黃佳麗。

黃佳麗像小雞啄米一樣點頭。

在老師走後黃佳麗鬆了口氣，整個人都軟了，唐穎埋怨地說：「都怪你大驚小怪。」

「怪我？這種事情誰聽了不吃驚啊。」

「快走了，不想在這裡待著了。」

「等我吃完。」黃佳麗扒了兩口之後就起身，說，「好了。」

在他們走後，坐在桌子上等上餐的林玲鈴，曲著食指一下一下敲著桌子，想著這要怎麼處理。如果說不知情的話她還能不管，但是現在已經知道了事態發展越來越偏離正軌，作為他們的老師要是不能出手調整一下，良心總會過意不去。

「玲鈴，你在想什麼？」林玲鈴對面的青年關心地問，他頭髮一眼看去是黑色，但是仔細觀察還是可以看出裡面的黃毛，他就是彭一飛。

自從那次相親之後他就一直跟面前的女人混在一起，雖然對方是個教師，不僅長相甜美，還知書達理，但是說到底自己喜歡的還是那種霸氣一點的女人，而不是這種小家碧玉型的。

可是因為自己年紀大了的緣故，而且曾經還是去收保護費的小混混，能找到女朋友已經要謝天謝地了，所以彭一飛才全心全意經營這段感情。

不過，要是對方能再霸道一點就好了，現在這樣太淑女，總是會害怕一不小心傷害到她。

「謝謝你關心，沒事的。」林玲鈴溫柔地搖頭。

老實說她一點都不想跟面前的人談及其它，她只是為了應付父母才跟他交往。在她心中，這種開小超市的人跟她的個性一點都不配，對方圖的是安穩，需要賢惠持家的女人，而她一點都不賢惠。

而且她喜歡的是那種充滿活力的男人，一言不合就橫著臉說「來打一場試試」，或者是「想欺負我女人？沒門」之類的話，最好是個小混混。

女混混跟男混混才是絕配。

安靜一陣之後。

「你真是溫柔呢，能跟你交往，我真的覺得很幸運。」彭一飛口是心非地誇讚。

「哪有。」林玲鈴害羞地低下頭，內心已經開始作嘔了，裝淑女太折磨人了，要是現在能夠點一根煙的話該多好。

殊不知彭一飛心裡也在感嘆：「眼前的女人看起來太賢惠了，跟我這樣的混混在一起，會不會對她太不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