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厚臉皮
最終還是來自興元公府的寧老出面解釋了兩句，才終於幫助林書昊撕掉了身上「小氣掌門」的標籤。
看到楊梵一副什麼和自己無關的表情，林書昊就恨得牙痒痒。
話別了劉正德，一行人坐上了內飾奢華的有環形沙發座椅的加長磁浮車，寧老親自駕駛，緩緩飄浮而起，無聲駛離點龍山。
磁浮車中繚繞著悠揚的輕音樂，卻絲毫不能澆滅林書昊心中的燥火，他時不時撇翻看雜誌的楊梵一眼，只覺得此人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讓自己不快的氣息。
心裡尋思著如何搬回一些顏面，林書昊輕咳一聲，淡淡道：「師兄，我給你的那塊令牌，是否該還我了？」
楊梵的目光沒有從娛樂雜誌上挪開，邊看邊道：「那東西我還有用，先借我一段時間。」
林書昊面露不快，臉色微沉，道：「師兄，那是掌門才能持有的令牌，借給師兄你已經算是破例，難道師兄是要強佔嗎？」
「你也知道我是師兄了，師兄借用你的東西能夠叫占么，那叫代為保管。」楊梵翻了一頁雜誌，語氣慢悠道：「況且你師兄我人稱神機妙算小諸葛，凡事深謀遠慮，十步一算，你覺得我是在強佔你的令牌，殊不知其實是另有玄機呢？當然，如果你不能理解的話，那師父方才也說了，出門在外，長兄如父，我的地盤聽我的……」
楊梵當然不肯這麼快將令牌歸還，繁星草還躺在藏書樓的八層呢，沒有令牌以後怎麼去取？
見掌門師兄的臉色越來越那看，劉靜羽聽不下去了，忍不住哼道：「楊梵，你少拿雞毛當令箭，別以為有我老頭子撐腰你就可以為所欲為，就算你是大師兄，但是你別忘了林師兄才是掌門！」
楊梵終於放下雜誌，一臉震驚地看著劉靜羽，倒抽涼氣道：「小師妹，你可真夠大逆不道的，你說我拿著雞毛當令箭，豈不是暗諷師父是一隻雞？而且，你罵師父是只雞，那你豈不是也是一隻……」說到最後，欲言又止。
「你、你曲解我的意思！」劉靜羽又急又怒。
她發誓自己長這麼大，從未見過如此無恥之人，明明很正常的一句話，到楊梵嘴裡就變了味道。
急怒交加的同時，劉靜羽對楊梵厭惡更盛，相比凡事溫文爾雅寬厚待人的掌門師兄，差了何止十條街？這小子也就只有嘴上功夫厲害而已，掌門師兄掌管偌大點龍派，上上下下井井有條，深受愛戴，這才是真正有本事的人。
想到這裡，劉靜羽冷靜了不少，覺得自己若是被楊梵激怒，反而是落入了對方的圈套。
不過，也不能讓楊梵這可惡的小子佔上風。
她暗暗絞盡腦汁，突然靈光一閃，輕哼道：「你最後想說我是什麼？一隻雞嗎？哼，我本來就是屬雞的，你要說我是雞也不算錯。」
說完她目光得意地看著楊梵，覺得自己已經成功將對方施展的陰險招數抵擋住。
而楊梵則是真正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十分仔細地打量劉靜羽那洋溢著得意的臉，確認對方並非是在強撐之後，滿臉古怪道：「你不知道……雞的另外一種含義？」
劉靜羽倒是一怔，皺眉道：「雞就是雞，還有什麼特殊的含義？掌門師兄，你知道嗎？」
林書昊搖搖頭，淡淡掃了楊梵一眼，道：「未曾耳聞。」
在劉靜羽眼中，林書昊見多識廣，如果連掌門師兄都不知道，那就一定是這楊梵小子在瞎掰，頓時臉上得意之色更盛，更多了嘲諷之色。
楊梵看看這二人，又看看臉上同樣是有些懵懂的簡心怡，終於是確定了一件事情。
他仰頭髮出一聲長嘆，大有人生寂寞、世間再無知己的之感，搖著頭道：「三次災變，果然是摧毀了不少人類文明之精華啊，看你們這樣子，恐怕就更加不知道什麼是菊花台滿屁傷，也不知道什麼叫做鋒菲戀，***，更加沒聽說過何謂飛燕文創了……」
劉靜羽三人皆是雲里霧裡，表情用一個字來形容就是「懵」。
前排架勢磁浮車的身穿唐裝的寧老來了興趣，不回頭地道：「三大災變，尤其是第一災變，不死族試圖毀滅一切傳承知識的載體，的確是讓太多人類文明精華徹底流失，兩千五百年前的歷史，被稱之為湮滅歷史，過去這兩千多年來，不知多少史學家和考古學家都在致力於復原湮滅歷史的模樣，尤其是我們的祖先，華國文明，更是博大精深，然則最終也只得了個雛形面貌而已，一些細節已經不詳……莫非楊少也對湮滅歷史有研究？」
「略懂，略懂。」楊梵打著哈哈，謙虛地道。
總不能說，自己就是那個時代出生的人。
見寧老對楊梵表現出如此熱心，甚至一口一個楊少，林書昊心裡別提有多彆扭了。
別人不清楚，他卻是知道，這位寧老乃是興元公府二小姐身邊的親信，乃是俗稱大宗師的先天三重之境，覺醒異力，實力強大無比。
就是這麼一尊強者，竟然對楊梵另眼相看，熱情有加，這如何不讓林書昊暗中吃味？
寧老也沒有深究這件事，轉而說道：「對了楊少，因為之前不知道你要帶侍女一同前往，所以需要臨時再加一張極碟票，你們的位置可能會錯開，希望你不要介意。」
「沒事。」楊梵寬厚地一擺手，接著說道：「不過，興元公府做為風盟十大公府之一，是破例允許擁有私人極碟的吧？如果用私人極碟來接我們，不是更加方便？」
在藏書樓的兩天不是白呆的，楊梵已經知道，極碟是類似於前世飛機的存在，然而和飛機相比，極碟先進太多，和前世一直爭論不休是是否真的存在的外星飛碟差幾乎一模一樣。
事實也的確如此，極碟的技術，正是人類從那艘墜落地球的外星宇宙飛船的生物光腦之中破譯得到的。
前世的飛機和極碟相比，就彷彿剛剛學會走步的孩童和全力奔跑的精壯成人之間的區別。
基本上，搭乘極碟，去往地球任何一個角落，都不會超過六個小時。
兩個小時之內，可以抵達風盟境內的任何一個地方。
這算是外星科技民用化的一個典範。
不過，極碟的造價和票價都不便宜，而且管控極其嚴格，只能作為類似前世高鐵的公共交通設施進行使用，哪怕是有購買能力的富豪大族，也沒有資格擁有一艘私人極碟。
歸根到底，極碟的速度太快，數小時內就可以橫跨兩大聯盟，而風盟、極盟以及雲盟三大人類聯盟千百年來相互提防，自然不會允許極碟這樣的可能會威脅到聯盟安全的事物在民間泛濫。
不過，無論哪個時代，都有特權階層，十大公府便是風盟境內的特權階層，最高政權為每位「勛公」都配備了極碟做為出行工具，除此之外，每座公府最多還能擁有兩艘極碟做為私用。
此時，楊梵這句話一說出來，磁浮車內的空氣突然變得很安靜。
尷尬的神色，幾乎同時浮現在林書昊、劉靜羽以及寧老的臉上。
又羞又惱的林書昊暗罵楊梵沒事找事，多此一問。
興元公府是有私人極碟不假，可極碟本身便是尊貴的象徵，不到重要時刻，又或者需要迎接之人身份尊貴無比，寧願置在庫房裡蒙塵也不會輕易動用，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有資格坐上興元公府的極碟的。
林書昊雖然不覺得自己是阿貓阿狗，但也不自大到認為自己重要到可以讓興元公府動用極碟的地步。
事實上，二小姐李冰顏能夠派出這位先天三重修為的寧老來迎接，已經是讓林書昊感覺到了重視，乃至有種受寵若驚之感，不過他也很清楚，寧老之所以會出現，很大一部分原因恐怕是因為楊梵。
至於極碟，那是敢都不敢想。
而現在，楊梵完全不通人情世故地將這種原本該雙方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放到了明面上，自然是讓兩邊都覺得尷尬，下不來台。
不過，尷尬之餘，林書昊心中又生出一股扭曲的快意，認定寧老會因為楊梵的這番話生出成見來。
劉靜羽雖然也沒有在外闖蕩過，但也覺得自己尷尬癌都犯了，扭頭盯著窗外，好似外面風景迷人。
寧老臉上尷尬之色一閃而過，隨即哈哈一聲笑，道：「楊少有所不知，興元公府的極碟，向來只迎極尊極貴之客，若是強者，至少都要是天外境，若是權候，至少也是四大門派的頂級高層人物，或是和興元公一樣皆為一方『勛公』，平日里，就連二小姐三少爺四小姐都沒有資格用做私用的，若被發現，免不了一頓重罰。」
楊梵恍然大悟，正色道：「寧老的意思，我這位掌門師弟在興元公眼中，只能算是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人物嘍，像小蒼蠅一樣小？」
林書昊感覺自己胸口中了一槍，氣得差點就吐出一口老血——好端端的幹嘛扯到老子的身上，特么的到這時候你居然就想起老子是點龍派掌門了？你才是小蒼蠅，你全家都是小蒼蠅！
他臉色又紅又白，偏偏他有求於楊梵，不敢輕舉妄動，內心憋屈異常。
劉靜羽則是目光恨恨地瞪著楊梵，銀牙暗咬，一遍又一遍告訴自己不能衝動，不能出手，不然以這小子惡劣的性格，一定會添油加醋地在老頭子面前裝可憐，到時候自己要倒大霉。
對於老頭子的性格劉靜羽很是清楚，老頭子臨行前說的逐出師門斷絕父女關係之類的話語可不只是用來嚇唬人的。
寧老被逗笑了，道：「楊少真是幽默風趣，不過講真，老朽很好看楊少你哦，沒準哪天，國公府的極碟會因你而出。」
楊梵眉開眼笑，哈哈一聲，道：「這種事情寧老你就算不說我也知道的啊。」
寧老聞言笑得更大聲。
楊梵笑得更大聲。
劉靜羽再次見識到了楊梵的厚臉皮，一雙白眼差點沒翻到車頂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