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毒
皇上吩咐叫御醫過來,然後就抱著我到公主寢宮去,本來我要自己走過去的,但腳一直發抖,也就不再逞強。
公主宮內一片混亂,看來毒性發作得非常快。皇上阻止了宮女們的參拜,急忙地抱著我進去。
進了去,發現她的情況比想象中的嚴重:她的脖子已經開始發硬,吐了一堆穢物,肩膀及腿有輕微的痙攣,痛苦地躺在床上不住發抖。
看到她痛不欲生,我反而冷靜了下來,現在只有我才能有可能救活她,如果我都不能冷靜下來,就真的沒救了。
叫皇上放下我,我過去診斷:現在一定要快!只要快,就有可能把她從鬼門關里拉出來,否則,就會死!
從碗內餘下的少量黑水,和公主的痛苦反應,我知道「黑水」不是普通的「神茶」,而是在「神茶」內滲了不少的狗扣子汁,狗扣子,是生長於熱帶的一種植物,果實外形像柑橘,味道發苦,但是長得相當誘人,汁液中含有大量的馬錢子鹼,而馬錢子鹼則是一種劇毒!!
在現代社會中,馬錢子鹼曾用作醫藥中的興奮劑(極微量),後來也用於鼠藥,即所謂的毒老鼠藥的主要構成成分。
「皇上,我需要你的全力配合!你一定要相信我,依照我的說法去做,不要阻止也不要問為什麼,只要完全信任我,把公主交給我,可以做到嗎?」我以生平最嚴肅的語氣問他。
「我相信你!傳令下去,所有的人都要聽從娘娘的吩咐,依照她所說的話去做。」看得出來他也非常擔憂公主的病情了。
我感謝他!只要他有一點點的不信任,也許我就救不活公主了。
「好。可以找點活性碳給嗎?我要一碗左右的活性碳。」我跟宮女們說。
「娘娘,什麼是活性碳?」她們停了一下,回答我一個氣死人的答案。
「活性碳……活性碳就是碳的一種啊!」我朝她們幾個大吼,其實也知道自己是遷怒了,其實最氣的是自己,如果不是我生病,公主就不會求什麼鬼葯過來,如果我一開始就合作地把葯喝下去,公主也就不會有事……我,萬死難辭其疚!
閉上眼睛,深呼吸,我不能自亂陣腳。
「皇上,去把上次我們下毒破陣時所餘下的面具帶來,全部,我馬上要!」重新張開眼時,又是冷靜的臉孔了。
他馬上去拿面具了。
接下來,我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幫她洗胃了,洗胃沒有現代工具,只好用一些簡單的工具代替。
「小花,叫人去準備生理鹽水,就是要大量的溫開水,比體溫略高即可,再拿一些食鹽過來,準備兩個木盆和乾淨的棉布,再準備一個軟的長棒子,算了,這個不用。」我直接把身上的柔軟腰帶拆下來,蜷成一條長形的棒形物體,拳充洗胃管。
御醫們都來了,我吩咐下人把他們擋在門外,以免進來妨礙我的工作。
宮女們把東西都準備好了,我依據手感,配備了大量的生理鹽水,幸虧以前經常使用此法,所以配置的生理鹽水的濃度相當準確。皇上此時也回來了,拿了上次沒有用到的三個防毒面具來。
「皇上,等一下我要做的事情,也許在你看來比較怪異,請您一定要相信我。」「好」「那現在幫我把公主斜坡卧於床邊,對,就這樣子抱著她,固定地抱著。」他依據我的要求把公主置於懷裡。
「公主,公主……我是娘娘,你要相信我,我一定可以幫你治好的。等一下可能會有點辛苦,但為了生存下去,一定要堅持住。可以做到嗎?」輕聲靠近公主的耳邊問著她。
「可以。」她的聲音非常小,但我還是聽到了。
我把長條狀的腰帶伸到她的喉嚨內,催吐,吐出來一些黑黑的東西,反覆三次催吐直到只能幹吐為止。
看著她吐得淚流滿面,難過得要死去,我忍住淚要她喝鹽水,儘可能多地喝,大概喝了10000m1左右,再次把腰帶伸到她的喉嚨深處,再一次催吐……
如此反覆催吐了五次?六次?我已經不記得了,只看到她雙眼的淚水一直流,一直流,直到最後喉嚨都有一些流血的跡象……
折騰了好久,絕大部分的毒素都出來了。
「皇上,幫我把面具打開,倒出裡面的活性碳,即木炭倒出來,所有的都要。」我接過公主的身體,讓他去拿面具。
手拿著一些活性碳,因為沒有實踐過此種方法,也不知道要服用多少木炭方能解她的毒,就酌量倒了一些,再叫他倒了一杯水給我。
「公主,我是娘娘,現在你要把這些東西吞下去,有點難吃,但一定要吞下去,想想查理國,想想二皇子,想想你皇兄,想想我……你一定要吞下去,好好活著,好嗎?」她虛弱地點了點頭,就著我的手,把一堆細小木炭吞了下去。
等她吃下去后,我就吩咐所有的人,所括皇上,全部都離開,叫人守著門口,不能讓一絲聲音傳進來,再熄滅所有的燈。
馬錢子鹼毒,需洗胃,服用活性碳,然後絕對的靜置,不可有任何聲音或強光!只要有一絲絲的異動,則會使中毒者發生強烈的痙攣,以現在的醫學條件,我只能做到這種地步。
接下來,就只能祈求上天,祈求上天保佑好人,這一刻,我是多麼的希望有上天的存在啊,給我力量,也給她力量,只要她能夠活下去,要我怎麼樣都可以,只要她能夠活下去啊……
……
靜靜地守在她的床前一個晚上,一動都不敢動,老天保佑,她的中毒反應癥狀並沒有加深,只是臉色蒼白較虛弱而已。
到了早上,她醒來后,跟我說的第一句話是:「娘娘不要怪自己。」我忍了一個晚上的淚就嘩啦一聲地滑下來,握著她的手哽咽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皇上抱著我回草院,把我放在床上。
「好了,不要哭了,你救了她一命。」他擦著我的眼淚。
我用手背胡亂擦著淚,說「不!你不知道,如果不是為了我,她不會去喝那個東西,也就不會中毒!你知道她中的是什麼毒嗎?不,你不知道。馬錢子鹼是一種具有刺鼻氣味的毒藥,他們竟然把它混在'神茶'內給她喝了,它會破壞一個人的中樞神經,最終會導致肌肉萎縮,嚴重時會窒息,會身體抽搐。你沒看到公主,她的脖子都有點發硬了,然後肩膀及腿會一直痙攣,嚴重時一開口說話或做動作就會再次痙攣,即使死了,屍體仍然會抽搐,會面目猙獰的啊!他們狠心至此!要這樣來對她,萬一我……萬一我不知道如何解這種毒,她就這樣被折磨至死。如果是這樣,我死都不會原諒自己的,你知道嗎?我不會原諒自己的……」我拚命搖頭,淚流滿面,心痛得麻木的地步。
他抱著我,把我的頭靠在他懷裡,任我哭泣任我發泄……
……
中午,我醒來后和皇上再去幫公主檢查了一遍,她體內的毒素基本清除了,餘下來只要好好調養一周,應該就可以完全復完。
現在,我有心情徹查此事了!
我跟著皇上走出公主宮,說:「請皇上下令將國師緝拿歸案!他很可能就是下藥之人。」他沉重地說:「早已經把他關起來了,沒想到他會對你下手,而我,竟然來不及阻止!幸好你沒喝下去,不然……」「你說什麼鬼話啊?現在你親妹妹中毒了!!相比之下,我寧願是我中毒。」我罵他,掙脫他相握的手。
「給我選擇,我寧願是我喝下去,如果你出事了,我不能原諒自己,你明白嗎?」他又來拉我的手,無論我怎樣甩,就是甩不脫。
他又說:「本來想要查出國師背後的人的,可惜,在牢中他畏罪自殺!之前你一直在擔心成舞的病情,也就沒有跟你說此事。」「什麼?他已經死了?」「嗯,服毒而死的,手法跟回來途中所遇的黑衣人類似。不過,所服的毒不太一樣。」「皇上,我想去看看他的屍體。」……
我站在牢房裡,國師的屍體蜷縮成一團,全身發硬,雙睛瞪得大大的,表情猙獰地扭曲著,極之恐怖。
「不,他不是中毒而死!據我推測他是被人下毒。」看完之後,我說出我的推測。
「何以見之?」他一臉贊同,應該也看出不對勁的地方。
「他死前非常痛苦,他本應躺在角落裡面的,後來卻一直掙扎到牢門這邊,應該是想要求救。再看看周圍的地板,灰塵本應是平鋪在地面上的,現在卻從那邊一直凌亂到這邊,其實在來到門邊,他應該已經死去,若沒有死去,也絕對會昏迷。可是,看他周圍,死後還在不停地抽搐……他中的毒跟公主中的是相同的。」最後,我下結論。
「說得沒錯,我也猜到了這幾點。一個熟悉如此厲害的毒的人,若要結束自己的性命,就不會選擇這種死法,應該會服用較為舒服而死的毒藥。」他也沉思起來。
「但他的牙齒內卻真的藏有如此厲害的毒。」他繼續說。
「也就是說,他根本就不熟悉這種毒的毒性,是有幕後黑手操作此事!對,一定是這樣。」我說。
「皇上,國師家裡有什麼人?跟其他人有什麼特別的交情嗎?」「沒有,國師是金夏上一代長老決定下來的,終身為金夏祈求,不得婚娶,所以他一直都是一個人,沒有家人也沒有知心朋友。」「怪不得會殺人,如果是我也一定會殺人的,已經被你們迫得心理變態了,哪還會考慮到其它事情啊。」我咬牙徹齒,真是迷信!還設什麼國師。
「小丫頭不要亂講話,被長老們聽到可就……」「就怎樣?我可是娘娘啊,是他大還是我大?……」……
究竟是誰呢?要置我於死地!我死後,最大得益者是誰呢?很多疑點都指向一個人……
不!在證據沒有充分之前,我不能隨便懷疑她,這對她太不公平了……
好,我就拭目以待,總有一天會露出你的真面目的,而我不會放過想要害我的人,特別是傷害到我想要保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