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蔣碧雲的心思

次日，魚苗醒來，身上有些疲憊，感覺依然彷彿夢中。

男人早已離開，去了金鑾殿隆謝聖恩。

她混混沌沌坐起來，想起魏清風將自己一路抱回屋中，又親自伺候她梳洗的模樣，小臉一陣生燙。

他昨夜，是當著一乾子下人打得水，又是當著一下子下人親自幫她洗得足……

吱呀一聲，有門推開，是翠柳探頭探腦進來。

「嘿嘿，少夫人，要用早膳么?」

魚苗見她打趣的神色，沒好氣地白她一眼，正打算翻身下床，卻見榻下放著一雙新的綉金線牡丹的黑色緞面鞋子。

翠柳見魚苗看見了鞋子，便捂嘴笑道：「少爺昨天晚上特意交待余盛去買的，見您睡得熟，就沒有吵醒你。」

魚苗這才想起，昨天一早就起來進了皇宮，奔波了整整一天，再加上她懷孕之後沒忌口，許是胖了，所以昨夜魏清風幫她除鞋時，她的腳是漲的，鞋口的腳背的地方，被勒出了印子。

她心中一暖，雙腳踩進鞋子里試了試，似是特意買的加厚的底子，只覺腳下一陣柔軟。

突然，魚苗一拍自己的腦門。

翠柳被嚇到，問忙：「怎麼了，少夫人?」

魚苗搖頭，心想，她怎麼把那麼方便的東西給忘了?當下就讓翠柳找了紙筆來，將現代拖鞋的雛形畫了出來。

底子就用這時代慣用的老布千層底，由於這時候的人們拘謹，她特意仿照的現代秋冬拖鞋模樣，不同的是，鞋面子可能薄一些，上面綉些精緻的花樣。

翠柳在一旁看得乍舌，她家少夫人的畫工雖說到現在還不大好，但形狀用途，她還是能看出來的。

當下，便驚嘆道：「少夫人，有時候奴婢真想敲開您腦袋看看，看看裡面裝了什麼。」

魚苗又白她一眼，「我讓你敲，你敢敲嗎?沒大沒小的，我看，是時候讓余盛好好管管你了。」

被自家夫人打了趣，翠柳又羞又氣，「奴婢這事，可跟余盛還沒敲死呢，少夫人再取笑我，奴婢就終身不嫁了，永遠守著你……」

魚苗剛要說一句「你呀」，卻又聽到一陣敲門聲。

她道了一句「進來」，李三娘面色不大好的走了進來。

「魚苗，剛才你婆母那裡差丫頭來傳話，讓你去請早安。」

魚苗不必深想，就明白了蔣碧雲的意思，自打他們搬回侯府，魏清風便將自己保護得很好，請安這事，幾乎是沒有做過。眼下魏清風平步青雲，昨天又在滿侯府的人面前給她做了臉，蔣碧雲若不拿拿老夫人的威風，怕是難以在一干下人面前立足。

魚苗站了起來。

這種時候，她自然也是不願給魏清風招若口舌之風。

翠柳看得心疼，「至少吃了早膳再去呀。」

李三娘臉色更不好了，猶豫道：「剛剛那丫頭說，怕咱們是從鄉下來的，不懂規矩，特意囑咐給長輩請安，不能提前用了膳。」

她還有些話沒說，就是丫頭傳話說，之前沒讓他們請安，是憐惜他們舟車勞頓之苦，可眼下他們也緩了些時日，應該在規矩孝道方面主動些。

翠柳氣得跺腳，她家少夫人可懷著身孕呢。

李三娘心思一轉，忙道：「只說了先不用膳，沒說不讓吃些點心，翠柳，你趕緊給魚苗準備幾塊好嗑化的糕點，別弄綠豆糕那些寒涼之物。」

翠柳快速點頭應了下去。

魚苗上前抱了抱李三娘，感覺有娘的孩子真好。

感覺到閨女在懷裡蹭了蹭腦袋，李三娘無奈道：「你啊，都快當娘的人了，還能跟娘親撒嬌……」

說著，她將魚苗扶正起來，轉身去幫魚苗找要穿的衣裳。

魚苗望著李三娘忙碌的背影，自己心裡也奇怪，許是真的快當娘了，越發在感情方面細膩如塵了。

她匆匆換了衣服，跟翠柳吃了兩塊糕點，然後，由翠柳陪著去給蔣碧雲請安。

一路上，下人待她都恭敬了許多，紛紛打禮問安。

到了蔣碧雲的住處，對方的貼身丫頭早就得了吩咐，候在門口，見魚苗跟翠柳前來，神色稍稍輕慢，似是無聲地責怪魚苗主僕來晚了。

魚苗也懶得與她計較，只想早早請了安了事，帶著翠柳進了大廳。

可大廳里，卻只有孔嬤嬤，不見蔣碧雲。

孔嬤嬤命人上了早茶，說道：「老夫人久等少夫人不來，頭疾又犯了，便回房先躺上一會。」

魚苗如何不知道對方的意思？她臉上笑著點點頭，心裡卻不以為意，反正來時吃了些糕點，蔣碧雲最好多晾她一會兒，然後讓她直接回去，也省得相看兩煩。

枯坐了一個多時辰，就在翠柳有些焦灼之時，蔣碧雲穿著上好「同心」錦衫錦袍走了出來。

人還有些慵懶，捂著嘴打了個哈欠。

翠柳心中更是不忿，只能低了頭，將不開心掩了下去。

魚苗從椅子上站起來，對著蔣碧雲福了福身子，「兒媳請婆母安。」

蔣碧雲坐在上方的椅子上，再次忍不住將魚苗上下打量了一遍，想起宮中傳來的消息，說是魏宏宇被重罰了，她的眸子寒了寒。

魚苗暗中窺她，忍不住心頭又是一怔，再度覺得她這婆母眉眼，尤其是眼神暗中冷落時的眉眼，與宮中那份德妃娘娘分外相似。

「起身罷。」

「謝婆母。」

魚苗站直身子，仍然低垂著頭，看著乖巧至極。

蔣碧雲接了孔嬤嬤的早茶，卻是冷聲說道：「聽說你在『同心』有份子？」

魚苗早想好應對之語：「是有一些，託了我母親的福，之前沒跟婆母細講，是怕您輕瞧了我，畢竟士農工商，這商人的身份，最是輕賤。」

「是輕賤，不過這『商』字前面加個『皇』，地位卻又是不一樣了。」

魚苗的頭垂得更低了些，因為她怕自己忍不住會將得瑟的表情露出來，當時為了防大伯母那群人，她才隱瞞了身份跟劉伯父合作，也沒想到，他竟能將商業快速開展到這般，現在，也成了讓宮中那位跟她這位婆母忌憚的籌碼。

見魚苗不說話，蔣碧雲感覺碰了個軟釘子，話風一轉，又是冷聲道：「但即使這樣，也改變不了你的出身，如今清風不止襲了侯位，更是金榜提名。我覺得，你若是個知理的夫人，就應早為夫君打算。」

魚苗不解地抬頭看她，打什麼算？

只見蔣碧雲低頭用茶蓋輕拂杯里的茶葉，悠悠道：「你與清風也成親不短的時間了，膝下無所出，又出身不濟。眼下清風正是需要幫攜之時，你若知理，便為清風擇一門平妻，兩門妾氏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