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天道好輪迴
左袒王子遇刺和他深入入國師府求助被拒絕一事,第二日一早就傳到了懷帝的耳朵里。
王德垂著手站在一旁,神色難辨,「陛下,左袒王子昨日回了宮就開始鬧脾氣。」
不就是因為國師大人不給面子的拒了他,雖然後腳他自己的人馬就已經火速趕到了。
「鬧脾氣?」懷帝語氣淡淡,「那是不是還要朕去哄哄他?」
不過一個番邦小國,給他點顏色還喘上了不成?
大晚上不在皇宮之中到外面去瞎溜達被刺殺了怪誰?
王德好歹也是宮廷里的一把手,懷帝哼哼一聲他就知道懷帝的心理活動了。
當即彎唇道:「這左袒王子到底是年輕,奴才讓太醫過去給他看看皮外傷。」
卓景那是什麼人,如今在朝堂上除了給懷帝面子誰的面子都不給的人,他一個小地王子,想踩著陛下寵臣來鬧騰,就顯得格外傻氣了!
且烏達木這兩年和大懷關係並不好,兵力上又遠不及大懷,此番來,這左袒王子又將自己的姿態擺的極高,開口就是想和六公主定親。
六公主是不受寵,但那也是陛下的女兒不是?
說句難聽的,那左袒王子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那模樣著實不符合他們大懷人的審美呀。
每次陛下見過他之後都要傳召國師大人一次,別人不知道,王德可是知道的,陛下這是想洗洗眼睛。
「陛下,皇後娘娘在外求見。」
有小太監匆匆來報,王德露出驚訝的神情。
皇后?
一年都難得和陛下說一句話的人?
懷帝拿著筆的手沉了沉,「請!」
他索性將筆擱下,目光沉沉的望向門口的方向。
……
國師府里,卓景正在逗貓。
「宮裡有什麼動靜?」他隨意一問。
「皇後娘娘去求見了陛下。」管家垂手立在他身旁,臉上是恭敬的神色,「談了什麼事不清楚,就是六公主那邊說是有些古怪。」
卓景捏著貓耳的手一頓,松子兒不滿意的叫起來,碧綠眼眸眯了眯,站起來一溜煙兒的從窗口跳出去跑遠了。
「她做了什麼?」
昨日那場大火和刺客,他不信和那丫頭沒有關係,看來不用他告訴她,就已經有人按捺不住要向她示好了。
「六公主要底下的人去尋白狐,最好……還是馴養有素的白狐。」
管家摸不透白濘想做什麼,但他一直盯著宮外『六爺』勢力的動向,聽他們說『六爺』要找白狐變覺得十分奇怪,山上白狐多得是,只是要馴養過的必定是要搞事情了。
「是嗎?」
卓景推開窗子,看著外頭,微涼的風將地上的樹葉吹的翻了個捲兒,今日是個大晴天。
「公主,白狐找到了。」
沈嬤嬤壓低聲音,附耳在白濘身邊,「那邊已經布置好了,就等著將他引過去了。」
白濘點頭,手指自發梢處穿過,今日她少見的棄了早就習慣的白色,穿了一身青色長裙,整個人看起來比往日要活潑很多,看起來就和初春的嫩葉似的,乾淨的很。
「那走吧。」
白濘帶著沈嬤嬤走出去,在經過一方小池的時候,正好看見左袒罵罵咧咧的從遠處走來。
「左袒王子。」她停下腳步,微微彎身。
左袒早就見過白濘了,和他們烏達木的女子都不一樣,大懷的水土養人,一身細膩的肌膚讓他有種想在上面刻上道道血痕的衝動,尤其白濘還有一個及其尊貴的身份。
「六公主。」
左袒立刻收起自己扭曲的嘴臉,力圖讓自己此刻看起來能如同大懷女人都喜歡的那種公子一樣偏偏如玉。
「聽聞王子昨日受傷,可有大礙?」
白濘眼中露出關切的神情,見那左袒一愣,然後用不怎麼流利的大懷話回答說:「小傷而已,我們烏達木的男人,這樣的傷都不會放在心上。」
這話白濘還沒什麼反應,沈嬤嬤已經在心底快把白眼給翻上天了。
那昨日回宮時鬼哭狼嚎,今日早晨又吵吵鬧鬧的人是誰?
「公主這是要去何處?」左袒覺得和親一事是基本可成的,看待白濘的目光都夾雜著幾分詭異的熱切,「可要小王陪同?」
所以說這烏達木人無禮,非親非故,提出的要求也格外無恥。
「想去母后那兒要件白狐裘披風。」白濘緊了緊自己手上的斗篷,「一直想要一件白狐裘的披風,但找不到純色的,所以想厚顏去母后那兒看看。」
「早知公主若是喜歡白狐的毛,那小王此次出來應該多帶幾樣出來,我們烏達木人精通騎射,每年都能獵回很多白狐,不說一件披風,便是十件也願為公主做的。」
「王子還精通騎射?」白濘眼神亮亮的,活像一個小女孩見到了英雄的模樣,「之前狩獵時,我在東郊林里看見過白狐,但沒人能抓到,王子可真厲害。」
被女人恭維是會叫人飄飄然的,尤其是被一個身份還尤為尊貴的女人用熾熱不加掩飾的愛慕神色盯著。
左袒只覺得渾身上下都舒坦,他突然想到,其實,何必去求那懷帝,還要看他臉色,若是這位公主自己就非他不嫁,那懷帝也是無可奈何的。
只要他稍稍花些心思去討好她便可以了。
「東郊林那兒有白狐?」左袒露出一個自認為及其迷人的微笑,一拍自己的胸脯道:「公主等著,小王這就去為你獵白狐,做披風。」
「王子受傷,這可如何狩獵?」白濘眉頭皺起,眼中波瀾確實越盛,一臉馬上就要情竇初開的模樣,「不過一件披風,我還是去問問看母後有沒有吧。」
作為一個男人,被人質疑了他的能力,左袒腦子就更熱了。
對著白濘又是纏纏綿綿的講了一堆曖昧話,才帶著自己的人馬往東郊林那邊趕去了。
這次帶上足夠的人馬,他倒也不怕再遇著刺殺,再者還有皇城這邊的御林軍跟著他護他安全。
見他終於轉身離開了,白濘臉上的笑容也才漸漸的消失。
「蠢貨!」
她冷笑一聲,轉身回了自己的殿中。
「嬤嬤,幫我更衣,準備出宮。」
……
東郊林里,左袒帶著一群人在林子里找尋著白狐,找了兩圈都未曾看見白狐的一根毛兒。
「那丫頭莫不是騙人的?」
左袒凝眉,心底已經有些懷疑。
「王子,王子,那兒有白狐。」懷疑尚未去掉,就聽見自己的部下壓低了聲音喊道。
左袒跟著聲音望過去,果真樹旁有一隻白狐在眯著眼睛打盹。
左袒心頭一喜,長箭已經上弦,只是一箭射出,那白狐輕巧避開,邁開腳步就朝著林子身處跑去。
一行人立刻就策馬追趕。
最後跟著那白狐來到一處黑黢黢的山洞之中,白狐鑽進那洞穴里,跟著的侍衛都猶豫了。
「王子,這洞里不安全,我們還是……。」
「這洞定是它的巢穴,一件披風如何是一隻白狐就夠的,待本王去將它們一家都抓了,便夠她的披風了。」想到事成之後或許就對自己死心塌地的樣子便覺得通體舒暢。
左袒並不聽從身邊是侍衛的勸告,執意要往洞穴里走,其餘侍衛也只好護著他往裡走。
洞穴里有陣陣騷臭,還叫人窒息,很快有人點亮火把,當火把照亮洞穴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愣住了。
哪裡有什麼白狐,裡面只有一隻只,體型碩大的棕熊,被他們驚醒,正瞪著眼睛,張開了大嘴對著他們的方向直接撕撲過來。
白濘在不遠處聽見他們的慘叫聲,唇角彎起。
「公主,那王子身旁有人護著,這次可不要再給他跑了。」
沈嬤嬤對那人可謂是深惡痛絕。
「不會。」白濘回答的很篤定,「不然我今日為何叫你們在衣服上熏香,還浪費那麼多時間和那蠢貨王子說了那麼久的話?」
他欺凌女人,是因為那些女人勢弱,更是一種絕對支配的自信。
如今,讓他也嘗嘗看,被當做螻蟻虐打的滋味兒。
想到這裡,白濘不由得心情舒暢,外頭候著的御林軍顯然也聽見了動靜,都紛紛起身準備趕進去。
但那洞穴狹小,本就在休眠的熊收了驚,橫衝直撞的就從裡頭衝出來。
其中一隻熊的嘴裡還叼著一個半死不活的人,渾身溢滿鮮血,從衣服上白濘就能辨認出那就是在早上還不可一世的蠢貨王子。
看到這一幕,白濘是滿意了,早死晚死的問題了。
「嬤嬤,走吧。」
白濘轉身,眼中神情比語氣還淡漠上三分。
可誰知,一扭頭,卻發現在距離自己的不遠處,男人也用同樣的姿勢,同樣的神情,甚至如同她距離左袒那邊的距離一樣,在不遠處,望著她笑。
白濘一顆心猛地就沉下來!
這人簡直陰魂不散!
「公主?」
沈嬤嬤顯然被嚇的不輕,但也並沒有非常失態,這位國師大人雖然不受公主待見,但也是一個聰明人,如果他夠聰明,就不會真的對公主做出什麼事兒來。
站在原地權衡許久之後,白濘提起裙擺,對著他的方向走了過去。
山路上都是高高低低的石子,但她卻如履平地,走的優雅高貴,不愧是一眾皇家子女里禮儀學的最出色之人。
「國師大人。」白濘的語氣神情就宛如出來郊遊一樣。
卓景見她一臉的假客氣,望了望不錯的天色,笑著開口道。
「白濘丫頭。」
白濘:「……。」
沈嬤嬤:「……!」
暗衛們:「……?」
國師這是要躥天啊?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