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主沉浮 第二章(3)
趙安邦很惱火,「所以,省紀委找上門你們還不知道?王汝成,你說說看,這叫什麼事?你們對得起去世的白天明書記嗎?讓我和池大姐怎麼說?說什麼?!」
王汝成喃喃道:「就是,就是,要是小亮不調走,本來可以保—保……」
趙安邦這才發現自己有些感情用事了,緩和了一下口氣,盡量平靜地說:「汝成,你不要誤解了我的意思啊!我並不是怪你沒保白小亮,白小亮真犯了事,誰保得了啊?我是說你們的責任,你,還有錢惠人!你們怎麼眼睜睜地看著白天明書記的獨生兒子走到這一步?你們幹什麼吃的?把天明同志的囑託放在心上了嗎?!」
王汝成檢討道:『怪我,怪我們,看來,政治上還是關心不夠啊!」
趙安邦想了起來,「哦,你剮才說池大婦找你,怎麼?大姐找你求情了?」
王汝成搖搖頭,「這倒也不是,大姐就是想了解情況,可情況我也不太清楚。」
趙安邦注意地看著王汝成,「你是真不清楚,還是不好和池大姐說?」
王汝成苦笑道:「趙省長,我是真不清楚!白小亮被弄走後我才知道。我當時就把市紀委的同志叫來問了,這才弄明白,原來不是我們市裡的事。」說罷,看了看手錶,賠著小心道,「趙省長,這事是不是先別說了?錢市長馬上過來了,晚上我們市委、市政府要給您接接風,哦,對了,還請了平州石亞南市長作陪……」
趙安邦手一揮,沒好氣地道:「還接什麼風?走,,先去看看池大姐吧!」
從寧川國賓館出發,一路趕往白家時,已是晚上六點鐘了,大街上的白蘭花路燈和一座座高樓大廈上的霓虹燈全亮了,生機勃勃的大寧川呈現出入夜的輝煌。
然而,這日晚上,寧川輝煌的萬家燈火,在趙安邦眼裡卻一點點暗淡下來。
老領導的兒子竟然出事了,不但挪用公款,也許還貪污,讓一身正氣的老領導在天之靈都不得安寧!,王汝成和錢惠人是怎麼搞的?怎麼就看著白小亮去幹什麼投資公司總經理了?白小亮懂什麼投資!資本和投資的生態圈競爭殘酷,連白原崴這種資本運作高手都有失手的時候,何況他白小亮?!白小亮就算能廉潔自守,不違法犯罪,只怕也會在市場運作上栽跟斗。白天明在世時就曾和他說過,——訣不是客氣話:小亮這孩子能安分守已做個普通機關幹部,干點力所能及的事就行了……
正這麼胡思亂想著,擺在警衛秘書小項那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小項從前排座位上回過頭,「趙省長,是偉業國際白原崴的電話,接不接?」
趙安邦一怔,這個白原崴,追得可真緊啊!忙沖著小項擺手道:「告訴他,就說我正在會見外賓,現在沒時間和他煩,該找他時我會找他的,讓他等著好了!」
白原崴不知在電話里說了些什麼,說了好一會兒,小項一直打哈哈應付。
合上手機后,小項彙報說:「趙省長,白原崴希望您能儘快接見他一下,說……說是今夜就在國賓館候著您了,要……要和您來個不見不散哩!」
趙安邦掛著臉,「哼」了一聲,「願意等就讓他等吧,他來開會,本來就住在國賓館嘛!」說罷,往靠背上一倒,看著車窗外不斷流逝的燈火,又想開了心思。
自從做了省委書記,住進共和道十號這座西式小樓以後,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時常會襲上裴一弘的心頭。這其中有顯而易見的孤獨,有時斷時續的憂鬱,間或也還有些莫名的興奮。這讓裴一弘覺得很奇怪,他還有什麼好興奮的呢?難道他這個經濟大省的省委書記,現在還需要用共和道上一座舊時代遺留的小洋樓來證明自身的價值嗎?後來才發現,這莫名的興奮竟來源於溶在血液中的某種深刻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