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主沉浮 第八章(7)
田封義詢問道:「會場那邊情況怎麼樣?會不會也被群訪人員圍住啊?」
馬達說:「會場那邊我問過了,沒什麼問題,一大早就設置了警戒線!」
直到這時,田封義仍不想過去收拾局面。今天這個局面既不是他造成的,也不該由他負責,該負責任的是劉壯夫。可劉壯夫已經倒下了,趙安邦和於華北有什麼好說的?!還丟臉?該丟的臉就丟吧,反正文山沒搞好,他馬上要到省作家協會當黨組書記去了!於是,揮揮手,對馬達道:「好吧,馬市長,情況我都知道了!咱們分分工吧,我一邊打吊針,一邊看護壯夫書記,你們趕快回去,接待好領導!」
馬達不幹,「田市長,壯夫書記有辦公廳的同志守著,你還是一起過去吧!」
田封義心想,他過去幹什麼?看趙安邦、於華北的白眼嗎?嘴上卻道:「馬市長,你看看,你看看,我這個樣子,能去見省委領導嗎?你就不怕我也倒下嗎?」
馬達真做得出來,大大咧咧地抓起吊瓶看了看,「嘿,田市長,你這掛的不都是些營養葯嗎?你真不過去,那我可如實向省委領導彙報了?!」
田封義突然來了火,「馬副市長,你威脅我是不是?要彙報就去彙報吧!不錯,我就是在掛營養葯,就是沒病裝病,鬧情緒,看省委能把我怎麼了?!省委不是已經把我安排到省作家協會去做黨組書記了嗎?還能再把我往哪裡貶啊?」
馬達心裡也有數,「田市長,你有情緒可以理解,可現在是什麼情況.啊?就算鬧情緒也得有節制嘛!壯夫書記如果今天不倒下,有他頂在第一線,你在這裡吊吊水倒也罷了,現在壯夫書記在搶救,你這個市長兼市委副書記不出面行嗎?咱不說黨性原則了,就是做人也不能這麼做吧?省委認真追究下來,你當真就一點不怕嗎?」
田封義想想也是,不敢再堅持了,苦著臉道:「好,好,那走,那就走!」
向門外走時仍吊著水,水瓶在秘書手上舉著,只不過瓶上的用藥單撕去了。
馬達看著不順眼,直截了當道:「田市長,這種時候,你能不能把針拔了?」
田封義恨得直咬牙:馬達算他媽什麼東西?竟敢用這種口氣和他說話!臉上卻沒表現出來,意味深長地說了句:「馬市長,你要覺得心理不平衡也掛瓶水嘛!」
馬達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麼,後來見到趙安邦、於華北,也沒當面揭穿。
省委車隊是從後門進的市委大院,劉壯夫裝潢門面的所有努力全落了空。趙安邦、於華北和石亞南、錢惠人這幫新班子成員從各自的車上走下來時,個個吊著臉,連和他們原班子成員握手都冷冰冰的。尤其是趙安邦,明明看到秘書站在身後舉著吊瓶,仍沒說句安慰的話,反譏諷道:
「我看你們—個個病得都不輕啊!」
田封義扮著笑臉,壯著膽氣說:「是啊,壯夫同志這會兒正在搶救呢!」
趙安邦像沒聽見,走到馬達面前,厲聲交待說:「馬達,你不是要到省監察廳去了嗎?上任后給我查查今天圍堵高速公路的事!看看誰把消息泄露出去的啊?有沒有策劃者啊?有沒有特殊背景啊?好好查,查處結果直接向我和省政府彙報!」
馬達不敢辯解,抹著頭上的冷汗,連連應著:『好,好,趙省長!」
也在這時,於華北過來了,沒和他握手,卻從秘書手上要過水瓶看了看,看罷,只冷冰冰摔下一句話,聲音不大,口氣卻不容置疑,「給我把針拔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