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仙女娘娘

此人上下仔細打量楊志，很顯然，楊志與孝義黑三郎宋江有著天壤之別，一個身材高大，一個身材矮小，即使此人沒有親眼見過宋江，也能從江湖傳言中知道宋江的消息。光是憑身高這一點，就足以判斷了。

「是某失禮了，敢問恩公何名，住在何處？某辦完要事，便來相尋！」此人說道，語氣堅定，不似作假的模樣。

四周的人聽了，不免有人嗤之以鼻，這種騙子實在是太多了，此人演技頗為了得呀。

楊志卻有自己的打算，江湖之中雖說多草莽，但也不乏有本事的人，除了某些殺人狂魔之外，楊志有心結交一些英雄，今日，楊志就算被騙，也要把名聲給打出來。就像千金買骨一樣，先要有個名頭。

「洒家乃是將門之後，楊老令公後人，江湖人稱青面獸的便是！」楊志說道，還不忘宣傳一下，像蔡市這種人蛇混雜的地方，一旦出名，很容易傳向四方。

四周有人聽見，都看著楊志，雖然楊志不算很出名，但楊老令公這個名頭可就大了，不少人看著楊志的眼神，就有了變化。

此人聞言，也是一愣，忙下拜施禮，道：「原來是楊武舉，欒廷玉見過楊武舉！」

楊志當年以弱冠之年參加武舉，雖然未曾奪魁，但也是榜上有名的，倒還是有些名聲。一般百姓不知道正常，可此人是江湖人士，自然是了解的。

聽聞此人自報名頭，楊志有些詫異，此人居然是欒廷玉，水滸中是祝家莊的教頭，與病尉遲孫立是師兄弟，武藝雖然不是頂尖，但也是排名靠前的高手。想不到今日在這裡見著。欒廷玉善使一根鐵棒，不過現在，他手中拿著的是一根木棒，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原來是欒師弟！」楊志說道，驚訝地看著他，一副自來熟的模樣，道：「為何這般模樣？」

「哎，說來話長！」欒廷玉搖頭，卻不肯說。

楊志也不勉強，與他聊了幾句，欒廷玉收起物什，與楊志一起同行。楊志繼續在蔡市溜達轉悠，他心中希望還能碰上幾個類似欒廷玉這樣的人，但可惜只是幻想，最終楊志買了五個年約十七八歲的男子，這才罷手。

先讓周業把兩名小童帶回家中，楊志與欒廷玉尋了一家酒樓吃酒。

欒廷玉好些日子沒有大吃大喝過，一頓只有一個饅頭充饑，有時候甚至只有半個胡餅，情形十分可憐。楊志點了不少好菜，又讓人送上幾壺美酒。

「欒師弟，喝！」楊志說道。

欒廷玉餓壞了，與楊志碰杯喝酒之後，就大口吃著飯菜，楊志看著他吃喝，見他狼吞虎咽，就又叫了幾個小菜，生恐欒廷玉不夠吃。

一錢逼死英雄漢，這句話在欒廷玉身上就有很好的的體現，欒廷玉猛吃了好一會，就連嘴角掛著湯汁都顧不上了，吃到最後，居然是用手吃菜。這引得四周的人矚目，紛紛投來鄙視的目光。

楊志目光一掃，眼中帶著殺意，四周的人頓時紛紛收回目光，不敢與楊志對視，心中都在想，這大漢眼神為何如此犀利？

欒廷玉吃飽喝足，站起身來，拱手，道：「楊武舉，某去辦了事情，一定來開封找恩公！」

楊志舉起酒杯，道：「欒師弟，這杯酒洒家祝你一路順風！」

欒廷玉哈哈大笑，舉起酒杯一飲而盡，轉身也不多說，離開了酒樓。楊志結了賬，慢慢踱步回家。將近金水河，前方一群人吹吹打打，走了過來，楊志定睛看時，不由皺起了眉頭。

前方，一輛馬車緩緩而行，車廂里，輕紗環繞，讓人看不出裡面有著什麼，不過，在馬車四周，有八名束髮的男子，居然是一身白衣，看那一塵不染的模樣，不知道漿洗了多少次。這八名男子非常嚴肅，目光直視前方，一絲不苟。在八名男子的身後，至少有三十多名百姓，一邊走，一邊下跪，口中念叨著什麼。

「佛？」楊志看著，不敢肯定。

這一行人緩緩而行，聲勢震天，頗有幾分氣勢。當眾人從楊志面前走過的時候，楊志目光銳利，看出裡面是一個女子，打扮的十分莊嚴肅穆，手中捧著一個瓶子，也不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麼。

楊志有些好奇，便跟在後面，他發現這些百姓對白衣女子非常尊敬，口中呼著「仙女」，走了約有兩里路，一路上，有不少百姓加入，從最初的三十多人，變成了一百多人，看著樣子，還有不斷增加的趨勢。一行人最終在右一廂的一處停下，這裡是一片廣場，在廣場的盡頭，有一處建築，看起來像佛教寺廟，但卻有一些差別，楊志一時無法識別。

一行人到了寺廟停下，馬車停下，仙女緩緩走了出來，在八名白衣人的護衛下，登上蒲團。仙女在蒲團上盤膝而坐，臉上的輕紗遮住了臉龐，讓人看不真切，她的手中捧著一個白色瓷瓶，一言不發，臉色端莊肅穆，讓人有不敢侵犯之感。

「求仙女娘娘賜葯！」一名百姓跪下，口中大喊。

「求仙女娘娘賜葯！」

隨著這人跪下，不斷有百姓跪下，都是要求葯的，這些人拚命想要向前擠，幾名白衣男子擋住他們，不斷喝著：「後退些，後退些！不可造次，驚擾了仙姑！」

楊志在遠處看著，若有所思，這似乎，是摩尼教？摩尼教便是明教，可謂大名鼎鼎。

隨著這群百姓求葯，越來越多的百姓得到消息，出現在廣場。這些百姓多半是貧苦人家，家中無錢買葯治病，便來這裡免費求葯，以保全家中親人的性命。

「不要亂，一個一個來，仙姑慈悲，凡是一心求佛之人，都會有葯！」一名白衣男子說著，看此人打扮，身份似乎不低，似乎這群白衣男子以他為首。

此人這麼一說，百姓們更亂了，那人大怒，喝道：「若不再後退，爾等都沒有葯！」

百姓們一聽，先是短暫安靜，隨後臉色大變，騷動一陣之後，開始後退，可是情形亂糟糟的，足足用了半柱香的時間，這才退到七八步之外。

「百姓都是一心向道之人，不可如此，斷了百姓的活路！」仙女開口了，聲音清脆，頗為好聽，讓人有一股親近之感。

「仙姑慈悲為懷，爾等還不謝過仙姑？」那人繼續大喝。

「謝仙女娘娘！」

「謝仙姑！」

百姓們不斷磕頭說著，聲音雜亂無章，顯得一片混亂。

楊志在遠處，眯起了眼睛打量著，他居然還發現了幾名有著衙役打扮的人夾雜在其中，他們也同樣跪在地上，祈求仙女娘娘賜葯。楊志微微一笑，道：「有些意思。」

百姓們謝過仙女娘娘之後，仙女再度開口，按照她的說法，仙丹不是每個人都有，這要看求葯者是否誠心，是否與仙丹有緣。怎麼看是否有緣？最簡單的辦法，便是信奉仙女娘娘，只要信奉仙女娘娘，就是信徒，就能免費得到治病的葯。這個葯不收錢，對於貧苦百姓來說，是極大的恩惠。

楊志離得有些遠，不過話卻聽得十分清楚，心中便對所謂的仙女娘娘下了一個結論：神棍！

果然，如同楊志猜測那般，先是有兩三人沒有得到仙女娘娘的認可，沒有得到仙丹。這幾人急紅了眼，看著旁人一臉喜色拿到了仙丹，登時決定信仰仙女娘娘。一旁，立刻有人為他們登記造冊，記錄姓名、家中人口、家庭住址等等。

「這仙女娘娘的仙丹很是靈驗，楊兄不拿上幾顆嗎？」就在楊志沉思的時候，一人在不遠處說著。

楊志回頭一看，五步外，竟然是龐萬春。龐萬春身著青衣，帶著噗頭，一幅悠然自得的模樣，正看著楊志。

「這仙女娘娘竟然有這麼神？」楊志有些驚訝。

「非常神，仙女娘娘乃是仙女下凡，特為貧苦百姓賜葯而來。」龐萬春顯得十分肅穆，正容說道。

楊志道：「這仙丹可治什麼病？」

「包治百病！」龐萬春說道。

楊志更加驚訝，道：「有什麼神奇？」

「就是這麼神奇！」龐萬春說道，隨後解釋了起來。

仙女娘娘大約兩個月前出現在開封城中，一開始沒有人信她，不過，在神奇地治好了幾名身患頑疾的病人之後，仙女娘娘的名聲就響了起來，平時布施散葯，對百姓很有恩惠。隨著信仰仙女娘娘的百姓增多，仙女娘娘每逢五、十便出來布施散葯。

今日正是逢十，故仙女娘娘又出來布施，而這裡，正是仙女娘娘一向布施的地方。

龐萬春說著的時候，楊志一邊聽著，一邊看著，對於這種神棍行為，他是不太信的。不過，既然這是水滸世界，不知道會不會有公孫勝、樊瑞這等會使用妖法的道士？對於這點，楊志非常感興趣的。楊志不由踱步向前，想要看一看究竟是不是有那麼神奇。

百姓們依舊在求葯，大部分的百姓都求到了葯，對著仙女娘娘再三跪拜，然後千恩萬謝地走了。雖然走了不少人，可這寺廟附近的百姓不減反增，不少百姓慕名而來，大多都是貧苦百姓為求葯而來。

這廣場，看起來是越來越熱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