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家法處置

二虎把那幫人打走了，小竹子樂得直拍手，「哈哈，二虎哥，打得好，太痛快了！」

老奶奶帶著孫女過來給二虎磕頭：「謝謝恩人。」

「謝就不用了，你們還是趕緊走吧。」二虎扶起老奶奶。

「我們能去哪裡呢，今天他們走了，明天還會找上門的。恩人，我老了，也不在乎什麼了，求你收留這個孩子，別讓她給送進火坑。」老奶奶懇求道。

「放心，有我們格格罩著，誰敢？」小竹子大包大攬。

二虎呵斥道：「小竹子，你惹得麻煩還不夠多嗎？」

「怎麼了，本來就是他們理虧啊！」

「我看你等一下怎麼和格格解釋。」

小竹子不在乎地說：「實話實說唄，說不定，格格還會誇我呢！老奶奶，你跟我們一起走吧！到了侯爺府，就什麼都不用怕了。」

正說著，順天府尹帶著衙役們趕過來了。

「是不是他們？」府尹問。

那個被打落牙齒的傢伙口齒不清地說：「就是他們！」

「拿下！」順天府尹一聲令下。

「你憑什麼抓我們？」二虎質問。

順天府尹指指那群人，說：「現有苦主在此，告你們行兇傷人。」

「我還告他們強搶民女，逼良為娼呢！」小竹子反駁道。

「你有冤也可以告嘛，本府一樣會受理，現在先跟我們回衙。」府尹不和小竹子多羅嗦。

「我們要是不去呢？」二虎知道今天的事沒完了。

「那本府就得罪了。」一揮手，衙役們上前拿人，其餘人又去搶小女孩。

小竹子護著小女孩，但一人難敵四手，被他們打得鼻青眼腫，二虎見了，忙分身過來幫忙。

小竹子見勢不妙，忙對二虎說：「二虎，你帶著他們先回府，然後叫格格來救我。」

「不行！」雖說平日里和小竹子常常吵鬧，但這些年相處下來，大家感情已經非常深厚了，二虎哪肯讓小竹子給人抓走。

「別傻了，他們人多勢眾，護著老奶奶和小姑娘，她們是人證。」在這點上，小竹子倒是頭腦清醒。

二虎見自己確實沒法護得了三個人，只好依著小竹子：「那好，就先委屈你了。」說著，背起老奶奶，又對小女孩說：「抱著我的脖子。」

小女孩立刻緊緊抱住二虎的脖子，二虎帶著祖孫倆逃走了，一干人追不上，只好先帶走了小竹子……

二虎跑回府中，一問，心怡還沒回來，怕小竹子在順天府受罪，只好先讓小梅子她們安置老奶奶祖孫倆，自己飛快地去宮裡找納蘭德聿。

納蘭德聿已經早先一步知道了，原來順天府一拿到小竹子，就派人去給納蘭德聿送信。當時他正和張廷玉等人在商議著事。

太監進來稟告：「候爺，順天府派人來，說有要緊的事和您說。」

「讓他先等著，我和幾位大人議完事再叫他。」

太監出去了，很快又進來說：「候爺，來人說事關人命！」

這下，納蘭德聿有點納悶了，張廷玉在旁說：「還是先叫進來問問吧！」

一會兒，人來了，給幾位大人見了禮后，對納蘭德聿說：「候爺，您府上的一個叫小竹子的奴才在街上行兇傷人，現在被我們大人給拿了，我們大人叫奴才給你送個信兒，您看該怎麼處置？。」話說得很客氣，但神情態度是很傲的。

如果說別的人在外面行兇傷人，納蘭德聿或許還會信，但要說小竹子行兇，那他是絕對不會相信的，小竹子最多就是調皮滑頭了些。

面對來人的得意忘形，納蘭德聿只給了一句話：「讓你們府尹按律辦吧！」來人沒料到納蘭德聿一點都不在乎，只好灰溜溜地回去了。

二虎來的時候，納蘭德聿也看見了，見二虎在門外探頭探腦，也不理會，直到談完了公事才出門。

二虎一見他出來，忙道：「額駙，小竹子他……」

「我已經知道了。」納蘭德聿板著臉打斷了二虎的話：「沒事你帶他出去做什麼，出去了又闖禍，闖了禍又找我來收拾爛攤子。」

「額駙，這事不怨小竹子，一切都是我的錯，您就先去把小竹子弄回來吧，不然格格回來了，怕是不好交代。」

納蘭德聿瞪了二虎一眼，「你拿她來壓我，是不是？」

「不敢不敢，求求您了，額駙，您就去吧！」二虎不停地磨著，大虎也在旁哀求。

其實納蘭德聿也是說說而已，想想小竹子跟著心怡這些年，心怡確實挺照顧也挺疼小竹子的，若真的不去把小竹子弄出來，心怡怕是會不開心的，他可不想因為小竹子的事和心怡鬧得不愉快。

「好，我去，反正你們的事總是我扛著，你先回去吧，大虎和我走一趟。」

納蘭德聿帶著大虎去了順天府，府尹客客氣氣地把他迎了進去，「侯爺請！不知侯爺到我這順天府有何指教啊？」

「聽說剛才我府里的一個奴才犯了事，讓你給拿了？」納蘭德聿不想和他多廢話，直奔主題。

「是，他說是您府上的人。」

「犯了什麼事？」

「當街鬥毆，行兇傷人！」順天府尹給小竹子戴了頂大帽子。

「他只是個小太監，才十六歲，又不會武，怎麼會行兇傷人？」

「事實如此，下官這裡有好些苦主，都被他打得頭破血流的，誰不知侯爺的武功無人能敵，您調教出來的自然是高手啊！」府尹不陰不陽地說著。

納蘭德聿不想和他爭論什麼，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呢？」

「侯爺剛才不是說了，讓下官秉公辦理嘛！」

納蘭德聿一下胸悶了，這話是他剛才說的，現在可好，人家就捏住了這句話，但小竹子不救是不行的，想到這裡，納蘭德聿對順天府尹拱了拱手，「府尹大人，看在那個小奴才還是個孩子的份上，高抬貴手，讓我把他帶回去嚴加處置，至於傷者，該賠多少醫藥費我出就是。」

「這個不好吧，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下官怎麼可以徇私呢！」

見順天府尹打著官腔，納蘭德聿知道這事不好辦了，人在他手裡，又不能強逼著他放人，事到如今，只好委屈自己，於是打起笑臉再次對順天府尹拱手道：「大人，小孩子不懂事，你又何必和他計較呢，是我管教不力，還望大人多多包涵！」

納蘭德聿的這番舉動讓順天府尹心裡舒坦得不得了，本想再搭搭架子，難為一下納蘭德聿，又一想，凡事適可而止，太過了頭，真惹惱了這位爺，還有這位爺身後的那個誰都惹不起的格格，自己反要吃不了兜著走，於是便微微一笑道：「既然侯爺這麼說了，下官就看在侯爺的面子上，勉為其難，通融一下吧！」

「多謝！」

「不過呢，侯爺以後可要好好管教奴才，象今天這種事，下官可不願意再看到了，再有下次，就別怪下官不給侯爺您面子了。」

「大人說的是。」

順天府尹覺得是時候了，命人把小竹子從牢里提出來，交給了納蘭德聿。

納蘭德聿領著小竹子回家，一路上虎著臉一言不發，小竹子知道自己闖了禍，一聲都不敢吭。

一回到家中，納蘭德聿立刻召集了全府的人，聽他訓話。

如今這個家是納蘭德聿當家作主，納蘭宏在雍正登基后就辭官不幹了，在家裡頤養天年，現在整天就圍著孫女轉。

今天見兒子從外面回來，怒氣沖沖地召集全家人，不知道是為了何事，連忙也跟了過去，「聿兒，怎麼了？」

納蘭德聿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納蘭宏忙勸：「你別大動肝火的，交給心怡去處置就是了。」

「她只會寵著他們，小竹子就是被她寵壞的！阿瑪，您別管了，心怡要是有什麼不開心讓她朝我發脾氣好啦！」

納蘭宏無奈只好坐在一旁看，心想著這下要糟糕，等心怡一回來這小夫妻倆還不鬧翻天。

待府中所有人都到齊了，納蘭德聿開始訓話：「看來我平日里是太好說話了，一個個沒事就給我添亂，今天更好，有人居然被順天府給逮進去了，有本事逞能，就別讓我在後邊給你們擦屁股，有人自以為是跟著格格過來的，就無法無天了，既然進了納蘭府，就得守納蘭家的規矩，小竹子！」

小竹子嚇得趕緊站出來：「奴才在！」

「自己說，做錯了嗎？」

「是，奴才不該逞能，不該給額駙添麻煩！」

「知道就好，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兩者皆犯了，來人，家法伺候！」立刻就有家丁搬來凳子，拿來竹杖。

小竹子見這仗勢，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了。

二虎忙出來說：「額駙，這事不怪小竹子，那些人是我打的，小竹子是替我頂了罪，我來替小竹子挨板子！」

「你以為我會漏了你嗎？」納蘭德聿更來氣了，指著二虎道：「你也一樣逃不掉家法！」

「額駙……」大虎見狀，想為弟弟說話，一下就被納蘭德聿頂了回去，「閉嘴，沒你的事！」

小桔子悄悄捅了捅身邊的秀兒，秀兒會意，略略後退了一步，見納蘭德聿沒注意自己，於是慢慢向後挪，退到了最後，一溜煙地就出了府，本想去宮裡的，又怕和心怡錯過了，只好在門口等著。

納蘭德聿說了一陣，一斜眼還是發現秀兒不見了，於是瞅著小桔子，「秀兒呢，搬救兵去了？」

小桔子忙跪下道：「額駙，二虎和小竹子確實有錯，是該打該罰，但求額駙看在他們這些年忠心伺候格格的份上，就饒了他們這一回吧！」

小梅子、小籃子和大虎也跪下了，「求額駙饒了他們吧！」

小桔子他們的人緣挺好，這麼一求，其他人也紛紛下跪求情。哪知，這麼一來，納蘭德聿火更大了，「誰求情都沒用，喜歡跪就都跪著吧，動家法！」

家丁不敢違抗，把兩人架到凳子上，竹杖雨點般地落在二虎和小竹子的屁股上，小竹子痛得哇哇大哭。二虎不敢用內力護，怕納蘭德聿看出來，只好咬牙忍著。小梅子在旁看得眼淚都快下來了，她心疼二虎。

再說心怡，心情挺好地從宮裡出來，回到家，剛下了轎，秀兒就迎上來：「格格，您可回來了。」

見她臉色不對，心怡說道：「怎麼了，我才去宮裡那麼一會兒，該不是就出了什麼事兒吧？是清清嗎？」女兒是娘的心頭肉，心怡最先想到的是清清。

「不是，小格格很好，是小竹子和二虎闖禍了，把額駙氣得，正在動家法呢！」

「這麼嚴重，怎麼回事？邊走邊說！」秀兒陪著心怡一路走進去，簡單扼要地把事情說了一遍。

一來到廳口，就見廳里跪了一大片人，納蘭德聿鐵青著臉，小竹子和二虎正趴在凳子上在打屁股。

「住手！」心怡喊道。

動家法的人立刻停住了手。小竹子見到心怡就像見到救命菩薩，哭著喊：「格格，格格……」

納蘭宏見心怡進屋，忙站起來：「心怡，事情是這樣的。」

「阿瑪，我來和她解釋。」納蘭德聿攔在前面。

心怡是絕對明理的一個人，知道這個時候如果對納蘭德聿擺格格的架子，非但解決不了事，反而可能更讓納蘭德聿惱火，弄得不好，夫妻就會不睦，聰明的女人才不會給丈夫下不來台，男人嘛，在大庭廣眾下是最要面子的，於是笑著上前先替納蘭德聿擦了擦汗，說：「我聽小梅子說了個大概，何苦呢，發這麼大的火，瞧，筋都暴起來了。」隨後倒了杯茶給他：「喝口茶，降降火！」

見心怡如此，倒也頗讓納蘭德聿意外，一肚子的火一下就消了不少，接過茶喝了一口說：「你說他們誰不好惹，去招惹和親王府的人。現在的順天府尹是他們家的包衣奴才，我只能賠著笑臉去給他作揖，他居然還擺起官架教訓我，然後才肯放了小竹子。你瞧著吧，明天他們一定會上摺子彈劾我治家不嚴，縱容奴才行兇。」

「行兇？這兩個字從何說起，二虎，把事情一絲不漏地再說一遍，其他人都起來吧！」

「是，格格。」

二虎從頭到尾把事情仔仔細細地說了一遍，稍後又說：「格格，額駙，我本來是不想和他們起衝突的，可他們說得實在太難聽，我氣不過。」

聽到那一段羞辱她的話，心怡絞著手帕子，猛一用力，手帕子撕裂了，而納蘭德聿把手裡的茶杯給捏碎了，剛想發火，這時，老奶奶祖孫衝進大廳。

老奶奶拉著孫女直磕頭：「格格，額駙，都是我們娘倆的不是，不關兩位恩公的事，求格格，額駙饒了他們吧！」

「梅子，把老人家扶起來。」心怡囑咐道。

小梅子扶起她們，「老人家，你先起來，我們格格是最好說話的。」

「二虎，知道那是些什麼人嗎？」心怡又問。

「是和親王的二管家的小姨子的小叔。」納蘭德聿補充著。

「哼，現在連這種狗屁不如的東西也這麼囂張了，這事先擱一旁！」轉頭軟語相求，「德聿，你打也打了，他們也知錯了，看在我的份上，就饒了他們這一回吧。」到了這時，心怡才向納蘭德聿求情。

納蘭宏也覺得心怡已經很給兒子面子了，要是再堅持，真會讓心怡不開心了，於是也道：「是啊，聿兒，你看小竹子本來就被人打得鼻青臉腫的，又挨了板子，也夠他受的了，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