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首任巡撫劉銘傳》第 十 一 章(2)
劉銘傳說:"
老師也不要一味堅持己見了。連您的女婿張佩綸不是也強硬主戰嗎?"
"
是啊。"
李鴻章大不以為然,張佩綸剛剛被任命為會辦福建海疆事務大臣,李鴻章說他這人,駕不住別人三句好話,動輒以清流領袖自居,紙上談兵,早晚有吃苦頭的時候。劉銘傳安慰道:"
老師不必過分苦惱,順應潮流吧,中國也應該自強了。老師也是一片苦心,只是殊途同歸,不為世人所理解罷了。"
"
無非是說我賣國、誤國嘛!"
李鴻章不禁長嘆一聲,蒼天可鑒。手中沒錢,沒有利刃,又要裝,嚇唬人是嚇唬不住的,誰願背這個罵名?在這個任上,沒有辦法呀,只好自己解嘲:笑罵由他,好官我自為之!說罷又大笑。劉銘傳小聲問,聽說上頭把辦海軍的銀子挪去修頤和園了?有這等事嗎?李鴻章噓了一聲,諱莫如深,小聲叮囑他,到了京城,耳目多,千萬小心,不要禍從口出,這種事,問都不要去問。看起來是真的了。劉銘傳也不禁嘆息連聲,他聽說日本辦水師,貴族捐款,王太后帶頭把首飾都變賣了買兵船。咱們可倒好,倒過來了,拿了軍費去修園子……李鴻章如同沒聽見,喝茶的動靜極大。炮聲來自通往諒山的公路上。密密的熱帶樹木掩映的公路上,一眼見不到尾的法軍正源源開來,前面有尖兵開路,後面是主力部隊,再后是運輸隊。法軍的重炮架在公路旁的山上,向遠處轟擊。轟擊的目標冒起陣陣煙火,那裡正是中國駐軍的地方。法軍中校杜森尼騎馬走在隊伍中,他命令加快行軍速度,按照遠征軍司令米勒將軍的命令,他們要直搗諒山,那就必須掃清障礙。。一個少校報告,前面有兩支中**隊駐紮,一是劉永福的黑旗軍,一是記名提督劉盛蛟,人數比他們多。杜森尼不屑地說:"
在我們的大炮底下,他們不過是一堆肉泥。!"
他認為中國人輸了幾仗,嚇破膽了,絕不敢再戰。狂妄的杜森尼打錯了算盤。此時劉永福和匆匆趕來的劉盛蛟正在緊急議事。劉永福已經從探子口中得到情報,法**隊由杜森尼率領,有兩千多人,看樣子是通過這裡去搶佔諒山。劉盛蛟明白,諒山一丟,越南全境也就完了,無論如何也要狠狠地打,擋住法軍的攻勢。劉永福說:"
那還用說!在我這,沒有那個降字,不過有朝廷的明示,先禮後兵為好。可派人去交涉。"
劉盛蛟同意,但談判是為部署抵抗贏得一奌時間。這時又傳來炮聲,革職待罪效力的提督萬重暄進來,說:"
法國人在向我們營地開戰,我們還不還擊?"
劉永福命令調好炮口,先不打。叫萬重暄帶幾個人去,帶一封他和劉軍門的信,先警告他們,如果法夷一意孤行,我們絕不客氣。看勢頭,這次法國人來者不善啊,劉盛蛟估計,是不是法國兵艦開過來了,是想要大動干戈的先兆。"
兵來將擋,沒什麼可怕的。"
劉永福對萬重暄說,"
你雖因上次兵變革去提督,但仍在軍中效力,望你好好乾,將來我們會向朝廷為你請功,請求開復。"
萬重暄說:"
謝謝,我走了,絕不辱使命。"
"
杜森尼中校,中國人派來一個提督送了一封信來,他在前面等你呢。杜森尼一邊命令軍隊,繼續北進,不要減速,一邊答應去看看他們的辮子將軍要幹什麼。他被參謀帶到路旁一塊石碑前。這裡原有長亭,早已坍倒,亭中刻著漢字的碑也傾倒了,此時萬重暄帶著幾個哨官、士兵在這裡等待。透過路邊的樹叢,可見朱麗婭洗浴的那條河,正從這裡轉彎流去。杜森尼騎馬馳來,圍著長亭繞了一圈,飛身下馬,馬鞭在馬靴上敲著,傲慢地走過來,打量萬重暄一眼,問他的帽子上為什麼沒有珠子呀?他的腦後也沒有野雞翎啊,他明白這是品級官職的標誌,沒有這個跟他談判,是不是官太小了?這被看成對杜森它的輕蔑。哨官馬上聲明,他是軍門,軍門是武官從一品官。翻譯譯過來,杜森尼聳聳肩。萬重暄倒也實在,他說下官所以沒有頂戴花翎,是革去了,也就是撤職了。杜森尼抓住了理,撤了職了就什麼也不是了,那他有什麼資格當特使?這不是太荒唐了嗎?萬重暄頂上一句,撤了差,仍在軍中效力,怎麼沒有資格?杜森尼是在拖延時間,便東拉西扯地說他感興趣的是將軍因何被撤了職?貪污、玩女人……問他能不能告訴他,說罷狂笑。萬重暄很生氣,叫哨官把信給他,然後對他說,自己所以被革職,是因為對法國人作戰不利,但下次不會手軟了。"
好啊,我就願和不手軟的人較量。"
杜森尼把信交給翻譯,翻譯看著,替他譯過來說,劉永福劉軍門說,法**隊應恪守約定,不能向北開,否則他們會不客氣。"
笑話,"
杜森尼說,"
我們法國人是聽別人指使的嗎?"
見談不攏,萬重暄說:"
既然你這樣不講道理,我們願意奉陪到底。"
說罷對隨員說:"
走,我們不對牛彈琴。"
但杜森尼說:"
對不起,你們走不了啦!"
回頭叫人把他們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