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首任巡撫劉銘傳》第 二 十 一 章(…
劉銘傳問他們倆咕嚕什麼?畢乃爾說:「我告訴他,你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王,嚇唬他一下。」劉銘傳說:「嚇唬他可以,不能糟賤我呀。你叫他快招供。」卑爾沉不住氣了,承認自己是孤拔將軍派來偵察的少校卑爾,他來基隆的目的是繪製中方的炮台和兵力布防圖。劉銘傳:「那你怎麼叫人綁起來了?」石超也問他怎麼來的?不會是游泳游過來的吧?卑爾回答,他是划橡皮艇上岸的。測繪工具也都在上邊。劉銘傳追問橡皮艇在哪?他畫沒畫布防圖?「我畫了,」卑爾說,卻讓一個女人搶走了,她划著橡皮艇到海上去了。眾人面面相覷,劉銘傳問:「一個姑娘?什麼樣的人?」「法國姑娘。」卑爾說。李彤恩脫口而出:「是朱麗婭?她搶了橡皮艇和布防圖幹什麼?」卑爾說:「也是她把我綁起來的。」畢乃爾一聽,很生氣,雖然不得不按卑爾的話翻譯了,卻一連說了幾個不可能。這還能有別的解釋嗎?朱守謨頓時明白了!他判定朱麗婭肯定是拿了布防圖到法**艦上請功去了。哼,怎麼樣?法國人本來就向著法國人,還把她當成上賓呢。「沒有證據,不要亂說。」劉銘傳雖也覚得不好解釋,卻也找不出朱麗婭當法國人姦細的動因,他吩咐畢乃爾先去看看,他妹妹在不在。畢乃爾嘟囔著說:「不可能是她,她怎麼會當姦細呢!」但還是去了。朱守謨說:「人心隔肚皮呀,狼肉終究貼不到狗肉身上,大帥,我看畢乃爾也靠不住。」「胡說!」劉銘傳說,「他跟了我快二十年了,我會看錯人嗎?行了,都下去吧,把這個法國人也先押下去。」汪小洋押走卑爾後,劉銘傳問石超怎麼看?石超分析,只有兩種可能,一是朱麗婭本來就和她哥哥不是一路人,確是法國人派來的姦細,吃裡扒外,藏得很深,不然有什麼必要非死乞白賴地到台灣來吃苦?劉銘傳的眉頭皺成個大疙瘩:「第二種可能呢?」石超說,去騙法國人。李彤恩卻認為不可能存在第二種設想。怎麼騙?為什麼要背著大帥?她既然抓到了姦細,本應當押解過來讓大帥審,怎麼想,也想不出她到法國人軍艦上幹什麼去了,他以為凶多吉少。劉銘傳也動搖了,事情只能往壞處想,他傳令做好準備,告訴各路兵營,都移動一下位置,別吃眼前虧。這時劉盛蛟風風火火地進來了:「父親,誰說朱麗婭是姦細!你太輕信了,朱守謨在底下信口開河,這是擾亂軍心!」正在火頭上的劉銘傳叭地一拍桌子,訓斥道,「放肆。這兒沒你的事,到你的營地去,出了紕漏,我是不會客氣的。」劉盛蛟還要再爭辯,石超一再使眼色,他才氣昂昂地下去了。基隆各炮台所有的炮口都對準了海上。敵人的兵艦在港口外有效射程內排成了戰鬥隊形。劉銘傳站立在海岸巨石上,拉長單筒望遠鏡察看著。這時響起隆隆的炮聲,敵艦向這裡開炮了。一時山頭幾處濃煙滾滾,有的炮彈落在水中,激起浪柱。中法台灣之戰就這麼打響了。劉盛蛟見劉銘傳並不下令還擊,就跑過來說:「怎麼還不發令啊!打呀!」劉銘傳說:「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麼傢伙,你夠得著他的軍艦嗎?等等,靠近了再打,叫大家沉住氣。」孫開華、潘高升也氣喘吁吁地上來了:「大帥,打不打?」「你有多少炮彈往海里放著玩啊!」劉銘傳說,叫他們先放,就當聽鞭炮,你們留幾個瞭望的,別人睡大覺都行。」孫開華碰了一鼻子灰,往回走時,潘高升說:「我看,這仗難說怎麼回事。他最親信的畢乃爾的妹妹都投了敵。」「少說兩句吧。」孫開華說,「劉銘傳總不至於向法國人投降吧?」法國旗艦上,孤拔和沃西、福魯尼威爾三人站在炮塔下,欣賞著呼嘯著飛出去的炮彈在基隆中國陣地上開花的場面,一根根煙柱、水柱組成一種少見的奇觀。孤拔從侍從手上接過一杯紅葡萄酒,想想又放回方盤中,說:「我們忍一忍,到了基隆,站在它們的炮台上再喝不遲。」沃西也把酒放回原處,福魯尼威爾拿起望遠鏡看看,說:「中國人怎麼不還擊?」孤拔說:「他們有這麼遠射程的大炮嗎?差不多了吧?命令艦隊向前開進一千米!」沃西說:「太近了吧?」孤拔說,再前進一千米,他們的炮也夠不著,沒有小孩呲尿呲得遠。沃西狂笑過後,福魯尼威爾命身後的參謀打旗語,命令各艦前進一千米,繼續炮擊。換了法軍制服的朱麗婭從底艙升上來,穿上白色軍裝的朱麗婭顯得格外俏麗,她走到哪,都吸引了水兵們的目光追逐著她。她從左舷廊下走過,來到救生艇旁,試著動了一下滑輪,小艇靈活地下降了,她連忙停住,四處看看。一個參謀過來,說:「將軍請你去觀戰。」「好的。」朱麗婭只得走過去。從基隆社寮炮台上,分明看得見法國艦隊向內港逼近。  [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