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相思書屋 三
三周過去了,高強高壓的工作讓大家喘不過氣來。所有人每分每秒的待命,沒有休息過一天。
眾女人期盼『在最美的年華和最美的狀態下邂逅總裁』的美夢早已支離破碎。
別說邂逅總裁,就是上個洗手間也得看時間數著秒數。更何況總裁大人又不是你我等平民想見就能見著的。
在壓力山大的任務面前,洗臉都得擠時間,剛來時候的靚麗女神們,已經淪為菜市場大媽。
在眾人苦苦哀求,領導於心不忍的慘狀下,一個秋高氣爽的好日子裡,終於迎來「出差」以來的第一次休假。
休假通知下達的前一天晚上,辦公室已經開始高歌著慶祝,大部分人因為半個月來的艱苦奮戰,毅然決然的選擇睡上一天的美覺!
張莜莜也睡了個懶覺,睡到早上十點起床已經是她的極限。但她起床后驚奇的發現,別墅里空無一人,除了她一個人穿著睡衣走來走去。
所有人都在睡覺,張莜莜拿了一個蘋果一個橘子揣在兜里當早飯,輕手輕腳的出了門。
她一路小跑,穿過麓湖,穿過叢林,來到了相思書屋。這次來書屋的目的不只是看書喝茶,或許還為了等某個人。或許,他還會出現在這裡。
來裕麓莊園已經整整三周,再有一周就該回家了。踏進書屋的前一刻,張莜莜有種淡淡的憂愁感,她已經愛上了這裡,要說離別還真有點不舍。
但當踏進去的一刻,她又滿心的欣喜,因為那個人真的在這裡。
他穿著黑色的風衣,裡面一件白色高領毛衣,永遠是每處風景的焦點所在。他還是那副高冷的姿態,斜靠在椅背上,捧著一本書,認真的看著。
張莜莜的心砰砰跳了兩下,因為一路小跑的緣故,她呼吸有些急促,臉被風吹得微紅,紅撲撲的小臉顯得有些可愛呆萌。
她四處張望了一下,沒看見李思思。她走向那方擺弄書架的侍者,問道,「你好,請問李思思在嗎?」
侍者微笑著搖頭,「思思姐不在,她今天休假。」
『哦,謝謝啊。」張莜莜回以微笑的感謝道。
「不客氣。」侍者繼續忙著打掃。
上次李思思請自己喝茶,這次她特意帶了個小禮物想要送給她。可惜她不在。張莜莜把手鏈盒放回了包里。
整間書屋除了兩三個侍者外,真正來看書的只有張莜莜和齊燿。
張莜莜走到靠窗的老位置坐下,放下包包,隔著玻璃看了一會兒窗外的風景,她上次研究了好久,不知道窗戶怎麼打開,這一次還是沒看出名堂。
張莜莜坐了大概十分鐘,沒有侍者上前和她打招呼問她想喝什麼茶,大家都各忙各的,根本沒人理她。
莊園還沒開業,本來也不會有人特意來招呼,之前李思思請她喝茶完全是出於熱心和熱枕。
張莜莜起身去書架取書。轉了一圈,取完書回來,竟然看到一個男人坐在她對面的位置,手裡捧著她那本呵護成寶貝的古董筆記本。
「啊…」張莜莜驚呼著朝齊燿撲了過去,搶過他手裡的筆記本護在懷裡。像是小孩子被搶了自己心愛的玩具一樣,仇視著齊燿。
張莜莜儘管十分憤怒,面對齊燿卻不忍心發狠,抱怨著質問道,「你怎麼…偷看別人的隱私?」
齊燿一點做賊心虛的愧疚也沒有,清秀澄澈的眸子望著張莜莜,淡淡的說道,「它擺在桌上,我以為是這裡的書,就看了一眼。什麼也沒看到。」
言下之意是它既然是隱私的東西你怎麼不好好收著任由它亂放在桌上,被別人瞧見也是你活該。
張莜莜癟著嘴,滿腔的委屈無處宣洩,只求他說的是真的,但願他什麼也沒看到。
這個本子她寶貝了很多年,從初中到大學記錄著她內心世界的點點滴滴,記錄著她一直以來的讀書心得。裡面有些話在當時來看是肺腑之言,如今看來全是腦殘的思想。如果被人看到了,真的太尷尬!
張莜莜抱著本子有些順不過氣來,潛意識裡悲催的催眠自己道,「他沒看到,他真的什麼也沒看到。」
催眠中,齊燿起身朝張莜莜走了過來,他走到張莜莜面前,修長的指尖迅速夾起她捂在懷裡的寶貝本子,轉身走了幾步翻看起來,振振有詞道,「你這麼寶貝,裡面究竟寫了什麼?」
等張莜莜反應過來時,本子已經大大咧咧的躺在齊燿手裡,嘩啦呼啦的瀏覽起來。
張莜莜慌忙飛身上去搶。齊燿一個轉身,張莜莜撲了空。她再去搶,被齊燿一隻胳膊死死的攔住。齊燿個子太高,他一手擋著張莜莜,一手舉著筆記本,張莜莜愣是跳起八丈也夠不著齊燿的手。只得瘋狂的慘叫道,「你還給我!還給我!不要看!不要看!啊!!!你還給我!!!」
齊燿迅速的左右閃身,張莜莜一蹦一躂著去搶,兩人圍著柱子轉起圈。
張莜莜聲嘶力竭的吼道,「還給我!!!還給我!!!」就差大罵兩聲混蛋。
齊燿邁著修長的腿一邊跑,一邊沖張莜莜做著噓聲的動作。「別叫!」
張莜莜奪本心切哪兒還管他比劃了什麼。
兩人正你追我趕的跑圈圈,書屋的所有人都被張莜莜的驚叫聲引了過來。
大家怔怔的看著平時里高高在上、清冷無比的總裁居然和一個小姑娘在打情罵俏。每個人的嘴都微微張著,眼神充斥著猜忌和不可置信。
總裁這是唱的哪一出?戀情帶到公司來了?
齊燿見有人圍了過來,立即把本子扔還給張莜莜,停下步子。頃刻間恢復往日的高冷,面色嚴肅的斥道,「都圍過來幹什麼,去忙自己的事!」
所有人屏住呼吸,礙於齊燿的身份,大氣不敢出。懷揣著各種複雜的神色看了看齊燿,又看了看花容失色的張莜莜,鞠了一躬,迅速散了去。
張莜莜死死的抱著自己的寶貝本子,怨恨的盯著齊燿,如果不是他搶自己的本子,自己也不會失聲尖叫的引來其他人。
齊燿淡淡的看了眼小臉通紅的張莜莜,似乎發生了天大的事,這人也是不在意的。
他挑了挑眉,妖孽得有些放肆道,「看看怎麼了,裡面到底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他這是典型的賊喊抓賊。張莜莜哼道,「沒有見不得人的東西,就是不能看!」
齊燿懶得理會,坐到了窗戶邊,拉開窗戶透了透氣,剛才跑了一會兒,有些發熱。
「哇!」張莜莜睜大眼睛,由衷的發出一聲驚嘆。
「幹嘛?」齊燿側頭回來,眼神不悅的瞪了張莜莜一眼,「不要一驚一乍的行不行,嚇我一跳。」
張莜莜不滿的癟癟嘴,緊接著湊到了窗戶邊去,嘀咕了一句,「自己膽子小,怪我聲音大…」
齊燿瞪了她一眼,張莜莜回了齊燿一記白眼。
齊燿微微怔神,從來都是因為他的身份或相貌來巴結他的女人,頭一回遇到會給自己白眼的女人。
張莜莜沒有察覺齊燿的異樣,低頭細心的觀察起窗戶的構造。上一次她想打開窗戶透氣,可研究了半天也沒把窗戶打開。原來不是往外推也不是往裡拉,而是向上推!多麼坑人的設計啊,真真蒙住了她這位文化人。
張莜莜嘴角噙著笑,暗忖自己也有傻不拉幾的時候。笑容由小小的梨渦變成了一朵清麗脫俗綻放的百合。
她的眉眼好溫柔,長而翹的睫毛遮住眼眸,一雙眸子像純凈的泉水,沒有絲毫的雜質,嬌小的瓜子臉,下巴尖尖,鼻尖挺翹,好看的唇形小巧而水嫩紅潤。柔軟的秀髮如瀑般披在身後,長發及腰。張莜莜這張臉不是齊燿見過最美的,卻是他認為最耐看的。不似那些打扮時髦,長相如歐美人五官立體分明的女孩,張莜莜的臉帶著一絲古典的韻味,猶如電視里那些古裝女子的清新淡雅。
張莜莜和齊燿兩個人擠在窗戶邊,一個研究著長相,一個研究著窗戶。
如果這時候有誰看到齊燿唇邊的一抹淺笑和他眼底的邪魅,一定會將他比喻成妖孽。
張莜莜笑眯眯的抬起頭來,時間一分不多一分不差,正好與齊燿的笑意重疊在了一塊兒。兩人鼻尖對鼻尖,氣息可聞。
張莜莜驚得往後猛縮回身子,笑意頓時變成了驚嚇。
齊燿身子未動,唇邊的笑意已經抿成了一絲危險而冷酷的弧度。他修長的手一抬,窗戶『咚』的一聲落下。
張莜莜嚇得抖了一抖。他力道大得幾乎要把玻璃震碎。
齊燿深深地看了張莜莜一眼,臉上淡淡的冷冷的,他低下頭去,沉默著繼續看書。
張莜莜感覺到齊燿的變化,他似乎有些生氣。可他在氣什麼呢?他搶了自己的書,偷窺了自己的隱私,最應該生氣的難道不是自己嗎。他有什麼資格生氣。
張莜莜懶得理他,也埋頭看起書來。兩個人各自沉默著,安靜的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