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武力走向現代
在十六和十七世紀的發展中,歐洲及世界的大部分國家,都在忙於處理自己的內部事務,他們幾乎無暇顧及一個新的力量正在走進歷史:俄國。君士坦丁堡1453年被穆斯林土耳其人佔領以後,俄國的神職人員,宣布自己是惟一真正的—即「正統」的基督徒。他們把莫斯科宣布為「第三羅馬」,和真正的基督教中心,有意把自己同西方隔離開來。莫斯科的大公爵視自己為拜占庭皇帝的繼承人;1547年,享有「雷帝」稱號的伊萬四世,獲得了皇帝的稱號,成為俄國第一個沙皇。他用鐵腕進行統治,削去了貴族的權力,沒收了他們的土地。他直接指揮的警察,向貴族施加暴政並大開殺戒,其他反對沙皇政策的人也遭到同樣的命運。伊萬用殘暴的方法,建立了一個**主義的執政體系,把整個國家看成是他的個人財產。和拜占庭時期一樣,在俄國,教會和國家也是密不可分的:教會需要一個保護者,作為回報給予沙皇及其政策以合法的地位。一個宗教領袖在寫給伊萬四世的一封信中說:「虔誠的沙皇,您知道,正統基督信仰的所有國度,都已共同過渡到您的帝國之中。您是全世界所有基督徒的沙皇。兩個羅馬已經沒落,而第三個就豎立在這裡,第四個是不會再有的。」沙皇在上帝和教會的幫助下將去征服異教徒的國度。俄國的教會人士承認沙皇具有無限的領導地位。「在自然界,沙皇和所有的人都相近似,而從權力上看,他就是至高無上的上帝。」和在伊萬進行的很多戰爭中一樣,教會也在壓迫農民的政策中和沙皇並肩戰鬥;世俗和宗教的大地主,都希望農民依附於自己。於是農民的自由逐步受到了限制,最終於1649年變成了農奴。這樣一來,他們幾乎失去了任何權利,完全被控制在主人的隨意性之下,在極度困苦中度日。即使當沙皇彼得一世(1682-1725)開始改革這個落後的國家時,情況也沒有發生什麼變化。彼得一世的意圖,是讓俄國向西方開放,並向西方學習。為此,他於1697-1698年進行了一次空前而非凡的旅行:他帶著250名隨從,匿名周遊了西歐。他想對各種國體和經濟社會制度有一個全面的了解。只是在各國宮廷中,他才顯露自己的真實身份。和他會面以後,漢諾威大選侯夫人寫道:「儘管他有一些天賦的優秀品格,但他的農民習氣仍嫌多了一些。」確實,宮廷生活並不是彼得的世界。他更關注技術和經濟,他去聽有關機械的理論課程,拜訪實驗室里的學者,觀看他們如何作業。據說為了學習造船,他還曾用彼得·米哈伊洛夫的名字,到英國和荷蘭造船廠作為木匠勞動了十個月之久。他的這些不尋常的行動,給很多詩人和音樂家以創作靈感,例如艾伯特·洛爾青就據此寫出了歌劇《沙皇與木匠》。沙皇帶著新的知識並招聘了各行各業約1000名專家返回了俄國。很快,俄國的男人就不得不剪掉長鬍須,脫下傳統的服裝,以便能夠像是真正的歐洲人。然後,彼得就想有一個新的、歐式的首都,並同時是一個波羅的海港口城市。儘管選中的地點由於經常受洪水的侵襲是一片沼澤,完全不適合修建城市,但沙皇還是召集了大批農民、工人和手藝人,「在可怕的生活環境中,由於營養不良和瘟疫的傳播,不斷減員的情況下」,弄乾沼澤,用樹樁釘入地下,然後再在上面建造房屋。根據嚴肅的估計,大約有12萬人在工程中丟掉了性命。對沙皇來說,新的首都聖彼得堡,就是「開向西方的窗口」。據說,他把這座城市稱為「我的天堂」。為了增強俄國的世界地位,沙皇按照西方的模式改造了軍隊。為此,每年大約有三到四萬年輕的男子被迫入伍,嚴格訓練,為戰爭做準備。俄國海軍也不斷擴建,直到成為波羅的海中的最大艦隊。像軍隊一樣,彼得還重組了國家行政管理機關。各地區的首長直接對帝國政府負責,帝國政府又對沙皇負責。這樣,各級政府就只能貫徹他的意志,用服務的貴族取代了世襲的貴族。官吏和軍官的新等級,不再根據出身,而是根據在各自崗位上的業績而劃定。從所有這些改革中,工人和農民卻沒有得到任何好處;恰恰相反,他們必須承擔更多的勞務和稅賦。「上層階級擺脫了俄羅斯的傳統習慣,但同時也脫離了人民;他們開始以外國的方式生活,著裝和說話……這樣一來,沙皇和人民之間產生了裂痕,古老的聯結逐漸鬆弛。俄國的君主變成了暴君,自由的人民等同於失去自由的奴隸。」一位俄國歷史學家這樣評價當時的形勢。但沙皇—這時已被稱為彼得大帝—卻對這種評價置之不理。他以冷酷的決心,追求使俄國現代化的目的。當皇子阿列克謝因參加一個復舊運動,企圖制止父親的西方路線時,沙皇讓人殺死了自己的兒子。彼得大帝於1725年去世時,雖然遭到了大多數俄國人的唾罵;但俄國卻從此在歐洲政治舞台上佔據了重要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