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厭倦》 第一輯(18)
暮呈又是一陣心驚膽跳,那她和張耀明到底捂了多少問題呢,會不會不知不覺中某一天量變到質變,再也解決不了呢。韓麗敏走後,程爾又繼續在那裡大放闕詞,柏拉圖那套是行不通的,人是動物,凡動物都有**,要像大禹那樣,只能通,不能堵。蘭庄忍不住打趣她,那你打算怎麼通自己的**?程爾舉起左手,哈哈大笑起來,尤婉插嘴說,男人就是呀,哎呀,臟死了。程爾指指尤婉,你看看你,這麼多天的課又白上了,性本身不臟,髒的是陳腐觀念,性是一種健康積極的運動。暮呈還是沒有勇氣像程爾那樣光明正大地高談闊論,在她心目中,性依然是不可言說的幽秘。張耀明生日那天,他們還是邁出了那一步,以為很艱難很漫長,回來神來,卻已結束。凌晨二點,他又長了一歲,她溫柔而傷感地貼著他的身體,一時間失語。梁木竟然還沒有睡,似乎在玩電腦遊戲,鍵盤不斷地被敲打著,生活的一切並不曾更改,依然不動聲色地向前。他們之間也並不因此而更加地難分難捨,似乎只是在一個合適的時間,地點,做了件水到渠成的事,如此而已。暮呈甚至想,張耀明今天喝得太多了,所以關於後果反而不加以考慮,他少了幾分清醒時的躊躇,並不見得真的對未來有何把握。是這樣吧,暮呈被這個念頭糾纏了很久,手放在他胸口,真想叩響這裡,問問他,我們會在一起嗎,一直在一起嗎。即使要了一句他的應承又有何用,暮呈在夜色里獨自悲哀,她已是他的人,他亦是吧,他們已經交換了身體,可為何還有那麼多的問題困擾了她,身體能代表什麼,**又能證明什麼。他們走完了戀愛應有的步驟,直至厭倦,還是像米蘭昆德拉所說,幸福就是滿足重複的願望。她越來越多愁善感。杜蘭庄和紀初時在錦都大吵的那天,暮呈也在場,她去拉蘭庄,張耀明拉初時。蘭庄一向很注重形象,從來不說穢語,而初時百無禁忌,把一些市井俚語搬過來不算,還張口閉口就是**。蘭庄氣得渾身發抖,伸手警告初時,你再罵一句試試!**!初時挺起胸膛,毫不示弱。蘭庄隨手舉起一隻啤酒瓶朝她砸去,初時一閃,沒躲開,瓶子落在她身上,然後摔了個粉碎。初時氣急攻心,作勢要撲向蘭庄,張耀明死死抱住她的腰,冷靜點,冷靜點。冷靜個屁啊,那個賤貨砸我,操,姑奶奶我還沒受過這種欺負!蘭庄一聽初時罵她賤貨,氣得眼睛都紅了,她踢翻一隻高腳凳,大聲尖叫,你這個婊子!你才是婊子,你陪柏正南睡,打量誰不知道,操,爛貨!初時由於掙扎過猛,髮夾脫落,頭髮亂成一團。蘭庄嘴角抽搐了幾下,忽然安靜下來,她木木地坐下來,拿起吧台上的打火機,打了幾下卻沒有點著,胖李急忙替她點上了煙,她吸了一口,淚水終於落下來。初時仍然在高聲大罵,並且花樣翻新,句句不重樣,張耀明見她實在鬧得太過分了,一狠勁,攥住她的胳膊,把她拖了出去。一時間,迪廳冷冷清清的,音樂早就停了,也沒有人去放。暮呈打了個手勢,示意羅帆去放點音樂,然後拉了拉蘭庄,輕聲說,不要放在心上,不理她就是。蘭庄恍恍惚惚地笑了,可是,是真的呢,我陪柏正南睡了。她臉上的笑容凄厲起來,我還拿了他的禮物。蘭庄抬起手腕,晃了晃那串手鏈。吵架的起因實在太平常了,初時忘了帶口紅,去問蘭庄借,蘭庄說沒帶,初時不信,徑自去翻她的包。蘭庄生氣了,一把奪過去,有也不借,不行嗎?初時惱羞成怒,立刻翻天覆地罵了起來。事後,張耀明對暮呈說,你們女人真是的,為了支口紅,能沸反盈天成這樣。搞清楚,是紀初時太野蠻,暮呈覺得張耀明把責任均攤了。借了不就完了。不喜歡一個人,幹嘛要借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