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憤恨難疏

「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將財產敗壞乾淨，即便二弟罷了官我們也淪落不到這種地步！」胡桂梅這次總算說了句良心話。

「好了，都少說兩句！你父親去哪兒了？」章老夫人醒來便沒有聽到章老太爺吭聲，心裡還在納悶，這老東西是不是被這突變擊懵了。

「爹……？」章成宣雙眸通紅，欲言又止，他不敢讓章老夫人知曉章老太爺已經過世的消息。

章老太爺在章老夫人厥過去后也跟著嚇暈了過去，只不過章老夫人醒了過來，他沒醒而已。

「父親留在京中打理宅院……。」

「打理什麼宅院，房屋田產充公，還有什麼可打理的！」不待章成宣話說完，胡桂梅就叫嚷了起來。

「父親已經過世了，你這樣還能瞞到什麼時候，再說了，娘都這樣了，還有那個精力回西水嗎？！」胡桂梅嘴角一撇，趁早死了算了，省的一路上再拖累大家。

「你……你這不孝的東西，巴不得我早死呢吧！」章老夫人氣的直哆嗦，「宣兒啊，你看他們一個個的……！」

「這時候喊誰都不管用，要不是他我們也不會來這京城，在西水過得好好的，也用不著像喪家犬似的躇在這兒！」

「大哥，事到如今你怎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章成宣又怒又急，真沒想到他竟如此厚顏無恥，「若不是我你能有……！」

「是啊，要不是你我們也不會升入天堂再墜入地獄，我寧願安安穩穩的在西水混日子，也不要這樣朝不保夕！」

吃慣了三珍海味，誰還能再心甘情願的回去吃糠咽菜，倒不如一開始就不曾品嘗過美味佳肴。

景陽宮

「王爺屬下無能，沒能將人找到……！」

「廢物！一群廢物！」楚懷真長袖一甩，矮榻上的茶盞嘩啦碎了一地茶水四濺，在他衣擺上慢慢暈開。

「王爺……」刀疤男子猶豫了下上前，「齊王失蹤我們不能再等下去了，到時援兵到我們可就被動了！」

「這個本王自然知道，可是一日找不到玉虎符本王即便登上了皇位也難安！」

「王爺多慮了，手握皇權，王爺想要什麼還不都是手到擒來！成大事者必要有這個魄力。王爺還請早做決斷！」

「真兒……！」聽到熟悉的聲音楚懷真周身一哆嗦，扭頭便見一花白頭髮的老者沉著臉走了進來。

「何人？膽敢擅闖皇宮！」刀疤男子上前一步擋在楚懷真面前，歐陽逸天不屑的瞥了他一眼，直朝楚懷真而去。

「師傅？您怎麼來了？」楚懷真聲音難掩顫抖，多年來留下的陰影讓他見到這個男人都會不自覺的害怕。

「你在等什麼？為何還在猶豫不決！」歐陽逸天越過楚懷真身旁在他身後的矮榻上坐下。

「我……！」

「少說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怎麼？事到如今你後悔了？」歐陽逸天犀利的目光射向楚懷真。

「沒……沒有！」

「那就好！七星閣的人我已經安排好了，今日本座就要這大楚的皇位易人！」

楚懷真攏在袖中的雙手攥緊，又慢慢鬆開，「我這就去安排！」

三更時分，宮牆內苑還沉浸在一片幽靜之中，忽然被一陣喊殺聲驚醒，接著便是衝天的火光。

地面一陣晃動，好似有千軍萬馬奔騰而來，片刻功夫將整個延清宮圍了個水泄不通，楚懷真一身戎裝走進來。

「咳……！」

延清宮靜的嚇人，這一聲悶咳好似一記重鎚打在他的心口，那人永遠都是那樣高高在上，留給他的永遠都只是一個背影。

楚懷瑜書讀的好一點都可以得到誇獎，痴傻的楚懷瑾也能夠得到一個笑臉，可他不管怎麼努力也得不到一丁點的注意。

此刻他就躺在那裡，無人照料，無人看管，楚懷真心裡卻沒有怨恨得以釋解的高興，反而有些失落。

「這一天來的太容易了，父皇，你不這樣認為嗎？」楚懷真在床邊站定，低頭看向楚皇，此時他正雙目圓睜的盯著自己。

「咳……」楚任又是一陣悶咳，細若蚊聲的喃喃道：「朕……大意了……瑾兒……不要傷害他！」

「自身都難保了，竟然還想著那廢物，真是個慈父！」楚懷真憤恨的提起手中的長劍，原本猶豫不決的心此刻強硬起來。

「詔書已擬好了，玉璽也蓋上了，這大楚的天下已盡在本王手中，你也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不要……傷害他！」楚皇用盡全力吼出，話音剛落劍尖已抵達了他的喉頭，就眼看楚懷真下一刻就要將楚皇的喉嚨隔斷。

「轟隆」一聲，眼前白影一閃，整個龍榻側翻了過去，楚懷真再看時榻上已空無一人，緊接著他在龍榻完全關閉之前也跳了下去。

整個地道黝黑漫長，阮秋感覺下落了好久雙腳才觸及地面，原本只想來查看下情況，沒想到竟會看到楚懷真要殺楚皇。

在他劍尖刺出的那一刻，阮秋本能的飛身出去，沒想到誤碰機關竟然落了下來，也不知道這密道通往何處。

楚皇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也不知道撐不撐得住，她雙腳剛一落地便聽到身旁「彭」的一聲，像是有重物落下來。

「皇上……！」阮秋試著換了聲，挪動了下摔得木麻的雙腳，這密道地面有些不平，險些將她絆倒。

「嗯」一聲痛苦的呻吟在阮秋腳邊響起，「拿開……你的腳，踩到朕的手指了！」

阮秋趕忙挪開，還未穩住身形，楚皇又叫喊了起來，「你……又踩到我的腳了！」

「你……」阮秋無語，剛才還一副氣息奄奄快要見閻王的樣子，這會倒是中氣十足，聲音嘹亮。

「這是哪兒？」

阮秋將楚皇攙扶起來，四周一片漆黑，她也不敢亂動，生怕觸動了哪個機關，不能不明不白的死在這兒。

「一直朝前走……！」楚皇像是用盡全身的力氣，邁開一步，「出了密道是一片林子，從那裡可以出宮。」

阮秋攙扶這楚皇沒走多久便看到有光透過來，黑暗中待久了乍見亮光便覺得有些刺眼，二人走出密道果見一片樹林。

走進去阮秋便覺得有些熟悉，這林子極大，卻異常的安靜，阮秋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攙著楚皇不由停了下來。

「小心些！」

阮秋的話音剛落四周便想起一陣淅淅索索像是有人疾步兒行，原本空曠的林間霎時多出十幾名身穿黑衣之人。

「哈哈哈……」一陣狂笑過後，黑衣人身後走出來個身穿斗篷之人，帶著圍帽，看不清長相。

「何人？」

「呵……怎麼這麼快就將故人忘了？」斗篷男子抬手將圍帽扯下，漏出個頭髮花白，滿臉橫紋的中年男子。

「你……你是歐陽逸天！」楚皇驚訝的望向面前的男人，沒想到他竟然還活著。

「呵……！」歐陽逸天低頭輕笑了聲，「我沒死是不是讓你有些失望了，真沒想到，你會這麼快送上門來，還得虧當年挖了這條密道了。」

「原來一切都是你暗中搗的鬼！」楚皇這才明白，楚懷真怎麼一下有了這個魄力，忽然就發難了。

「這大楚的天下本就是我的，本座只不過是要拿回自己的東西罷了，何必說的那樣難聽呢！」

「當年若不是你暗中使詐，挑撥毒王谷將我逐出家族，壞我名聲，你能安穩的過上這些年。」

「善惡終有報，只是時機未到罷了，今天便是你歸還的日子。」歐陽逸天言罷，圍在四周的黑衣人蜂擁而上。

阮秋抽出白練將楚皇護在身後，黑衣人太多，不多時她便被壓制住，只有招架之力，「別白費力氣了。」

「修羅宮都覆滅了，你還能翻出什麼浪來！」

阮秋聽到這話，心頭驟縮，「你說什麼？！」

歐陽逸天疑惑的看向阮秋，「怎麼？這麼快就忘了五里山之事了，東方燁已經被炸的連渣都沒留下，你忘記了？」

阮秋片刻分身，被身後的黑衣人擊中後背踉蹌幾步「噗」噴出一口鮮血，腦中閃電般放映著五里山的影像。

「宮主……姐姐……！」

「咳咳……！」像是有血吸進了氣管，阮秋一陣猛咳，體內的血液不斷的往上涌，周身像是著了火，繞在手腕的白練也被沁出的鮮血染紅。

她的雙目通紅，噬心蠱不斷的吞噬著她的意志，有個聲音不停的在她耳邊叫喊，殺人！趕緊殺人。

阮秋手腕倏地乏力，原本落在地上的白練剎那間飄起，像是有股颶風吹過，白練如長虹貫日橫穿過黑衣人的身體。

提劍走出來的楚懷真被眼前的景象鎮住，阮秋一身白衣被血染成了紅色，白練上鮮血淋淋，地上已是躺了十幾具屍體。

歐陽逸天沒有想到她竟有如此的功力，原本想要看她一蹶不振沒想到竟然會弄巧成拙，反而搞得自己措手不及。

「還愣著幹什麼？」

歐陽逸天被阮秋攻的連連後退，看到出來的楚懷真不由大怒，「還不動手！難道事到如今你還想要保全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