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噬心之痛

楚懷真剛要上前卻被楚皇拉住，「你已經得到了所想要的，放過她吧！」他曾經也想過要阮秋的命，可見她如今的模樣倒有些不忍了。

「還不過來！」歐陽逸天見他仍舊猶豫不決，隨即大怒，「斬草除根，否則有你後悔的一天！」

楚懷真甩開楚皇的胳膊，飛身上前，二人前後夾擊，阮秋腹背受敵已是力竭，此刻她完全是機械式的發泄。

「衛浾，這兒交給你了！」

衛浾解決掉眼前的人，扭頭朝他喊道：「你快去，一定要將她安全帶回來！」

楚懷瑾一劍削斷擋在馬前的士兵頭顱，越過屍體朝內苑而去，他沒想到這些守衛在皇城的御林軍竟有如此強大的戰鬥力。

太后宴會時，楚皇就暗中將玉虎符給了楚懷瑾，祁家謀逆，楚懷瑾就讓衛浾暗中帶著玉虎符離開了。

今日的一切算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五里山算是個意外，他沒有想到譚冥允竟然會炸毀整座山。

東方燁為了阮秋失去了性命，當時他也並不是完全沒有生的機會，以他的身手只要將師玉清丟下，完全可以在山洞炸毀前離開。

可他卻沒有那樣做，最後他卻將生機給了自己和阮秋，他知道阮秋最在意的是什麼，不是他，不是自己而是師玉清。

楚懷瑾不斷的踢打馬腹，他的後背粘。膩一片，不知道是血水還是汗水，他感覺臉上不斷的有什麼流下來，臉頰都是麻木的。

秋兒，你不能有事！

楚懷瑾心跳如雷，腦中只有一個念頭，要快點，還要快點，他握著韁繩的手不斷的用力，手背上青筋暴露。

「秋兒……！」楚懷瑾一腳踏在馬背上，縱身越出，將被歐陽逸天一掌擊飛的阮秋抱進懷裡。

「秋兒……！」看著鮮血不斷的從她口中湧出來，楚懷瑾哆嗦著不斷的給她擦拭，剛擦乾淨又流了出來。

「宮……宮主……。」

「秋兒，你不要講話，你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你有事的！」楚懷瑾緊緊抱住她顫抖的身體。

「阮姑娘？！」衛浾提劍跑上前來，見阮秋滿身的血跡，氣息奄奄，下一刻似乎就會隨風飄散。

「活捉逆賊！重重有賞！」衛浾大喝一聲，早已提劍沖了出去，歐陽逸天沒想到他們竟然來的如此快，即便如此他也不認為自己會輸給這些小嘍啰。

「不自量力！」歐陽逸天嘲諷的抬腳便將還未近到身前的衛浾踢飛出去。

「狗賊！」衛浾捂著小腹，跪趴在地上，額上痛的汗水直流，五臟六腑簡直似要要炸裂開來。

「衛浾！看顧好她！」衛浾爬起來又要上前，被楚懷瑾一把拉了回來，「想辦法將她帶出宮去，交給端木鶴齡！」

「可是……？」他看了楚懷瑾一眼，知道眼下不是逞英雄的時候，快速的帶著阮秋翻身上了馬朝宮門的方向跑去。

「瑾兒，你沒事吧！」

楚皇見楚懷瑾滿身是血，不知道他傷在哪裡，目光在他身上上下搜尋，未看到盔甲破損這才放下心來。

「鬼奴，將皇上帶走！」

「王爺……！」鬼奴擔憂的看向楚懷瑾，並未執行他的命令。

「朕不走！」鬼奴反駁的話還未說出口就被楚皇打斷了，「朕這次要親眼看著這些人是如何死去的！」

聽到這話，楚懷真的目光倏地放大，他不明白為何同樣身為皇子，他們高貴不凡，自己卻卑賤如泥。

在他眼中看不到一丁點的關愛也就罷了，他竟然還想著要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死去，即便自己謀逆，身上總歸流淌的是皇家的血吧！

「真兒，你可看清了他的嘴臉，莫要再留有仁慈了。」歐陽逸天冷笑了聲，「呵，想要我死，恐怕閻王還不答應呢！」

歐陽逸天不知何時掏出一骨塤來，嗚咽之聲頓時在林間回蕩，不多時山洞內便聽到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地上的枯枝被踩的咔嗤亂響，那腳步聲深一腳淺一腳，像是蹩腳的老漢，身形極度不穩，漸漸的一股腐爛的氣息在空氣中瀰漫開來。

「快！離開這！」

楚懷瑾轉身拉過楚皇朝樹林的另一頭跑，鬼奴忙也跟了上去，「還記得西蜀路上見到的那少年嗎？」

楚懷瑾邊跑邊講道：「原本以為七星閣煉製屍蠱是為了擴大勢力，沒想到他們竟是為了奪大楚的江山。」

「那些都是已經死了的人，無知無覺，打不死殺不滅，想要摧毀的話只能將屍體徹底焚毀，這裡樹木太多，火燒不現實，趕緊離開！」

幾百人被不斷湧出來的喪屍追趕，跑在後面的一下就被咬斷了脖子，凄厲的喊叫聽得人毛骨悚然。

「王爺，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若這些被屍體咬死的再屍變的話我們豈不是更被動，要不讓屬下……！」

「不會，屍體的行動完全是由蠱蟲操控的，這些蠱蟲不像屍毒，無法在死人的體內生存繁殖！」

鬼奴這才明白，為什麼七星閣會抓獲那些西蜀的少年，而不是去選擇死去的人來煉製屍蠱。

蠱屍身體僵硬，遠沒有活人行動自如，楚懷瑾拉著楚皇撤到最近的宮殿內，才發現這兒竟然是清寧堂。

胡妃身為楚懷真的母妃，不知道與這件事情有沒有關係，若她也摻和在其中，這不是羊入虎口了。

身後是大批的蠱屍，想要退出怕是來不及了，況且跑在最後的士兵已經將清寧堂的宮門落了栓，門外蠱屍撞擊聲不斷的傳來。

胡妃聽到動靜剛走出內殿便看到大批的士兵湧進來，看到楚皇狼狽的樣子，她眼角含笑道：「皇上這是怎麼了？」

楚懷瑾見她一副早就料到的樣子，不由眉頭蹙起，看來這胡妃也不是簡單的，若是普通的宮嬪遇到這種情況怕是早就嚇得花容失色了。

「鬼奴！」

「唰」的一聲鬼奴抽出長劍架在了胡妃頸間。

「啊……！」胡妃尖叫了聲，「皇上……皇上這是怎麼了，臣妾……難道臣妾犯了什麼錯嗎？」

楚懷瑾心中冷笑，這下倒是裝起來了，「睿王謀反，為了擺脫嫌疑，胡妃娘娘還是不要亂動的好。」

「這……這怎麼可能，皇上知道的真兒一向乖巧聽話，怎麼可能謀反，皇上不要聽信了奸人的挑唆！」

「乖巧聽話！呵！」楚皇嗤笑了聲，「這話倒是真的，只不過聽得不是朕的話罷了。」

胡妃聞言臉色變得慘白，「皇……皇上這話什麼意思？真兒身為皇子不聽皇上的，他還能聽誰的？」

「你自己清楚！」楚皇不欲多說，便讓內監攙扶著來到清寧堂內坐下，楚懷瑾隨後也命鬼奴押著胡妃跟了進去。

宮門可以擋住大批喪屍可擋不住武藝高強之人，歐陽逸天和楚懷真很快就越牆進入了清寧堂。

沒了喪屍助陣，歐陽逸天等人也不敢貿然進入堂內，楚懷瑾也沒有把握能夠衝出去，場面一時僵持住。

阮秋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傍晚了，睜開眼她模糊的看到到桌邊有人影晃動，像是穿了一身紅衣，她的鼻子一酸，眼淚滾落，低聲喊道：「東方燁……！」

「秋兒，你醒了！」那人聽到喊聲兩步跑到床邊，「怎麼樣，還有哪裡不舒服，要不要讓端木鶴齡來看看？」

「怎麼是你？」阮秋看清來人難掩失落，他想起林中聽到的那些話，仍舊有些不願相信，「東方燁真的死了嗎？」

楚懷瑾低頭不語，他的沉默讓阮秋心跳驟然加快，一陣一陣的疼痛襲來，「為什麼……為什麼是他，為什麼要是他！」

「秋兒，你冷靜點！」見阮秋痛的臉色清白交加，楚懷瑾慌了神，「來人，快……快去將端木鶴齡找來！」

「怎麼樣？」端木鶴齡趕到時阮秋已經痛暈厥過去，看著阮秋越來越微弱的氣息，楚懷瑾連呼吸都亂了。

阮秋的脈象時緩時急，時強時弱，好似有股無形的力量正與蠱毒抗衡，端木鶴齡愣怔了片刻，想要查看阮秋的耳後才意識到自己眼盲。

「看看她耳朵後面是不是出現了紅色的印記！」

楚懷瑾上前撥開阮秋耳後的頭髮，果然見有一心形紅色印記時隱時現，周圍的血液似乎正朝中心匯聚，顏色不斷的加深。

「這……這是什麼？秋兒耳後怎麼會有這個？」楚懷瑾看向端木鶴齡，似乎想要從對方的表情中找到答案。

「這是護心蠱……。」端木鶴齡沒再說下去，他緩緩握住阮秋的手，語氣堅定道：「我要帶她離開這兒！」

「你能保證治好她！」楚懷瑾眉頭微皺，似是有些不甘但又無可奈何，東方燁用生命換來的阮秋自己終是沒有護好。

「無需保證！」

楚懷瑾疑惑的看向端木鶴齡，這人雖是眼盲但做事卻是穩妥的，噬心蠱眼下還沒有藥物可解，阮秋只有跟他走才能有一線生機。

楚懷真雖然敗落，但南昱北晉的問題仍然岌岌可危，楚懷瑾也沒有分身去看顧這樣脆弱的阮秋。

換個環境換個地方或許對她的心境甚至傷都有好處，自己又有什麼理由阻止又怎麼可能去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