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道不同

廣州，某家客棧之內，明光見到了後世有著無數複雜評價的那個人。

這是一個個子不高，眼神卻極為有神的人，陸皓東帶著明光來到的時候這人顯然微微有點吃驚，但是卻並沒有生氣，而是極為坦然的接待了明光。

這子小先生在後世還有個稱謂叫做大炮，以往明光只認為是這子小先生說話的聲音，但是，很快明光卻知道，這大炮還有一個意思，代表子小先生的言語。

見面不到半刻鐘，在開始接待之後子小先生便極為自然的和明光交流起來，以一種潤物細無聲的方式將他的救國理念統統說了出來。

在前世，明光也有在歷史書上看過子小先生的救國理念，那一條條的，明光看的實際上並沒有太多感覺，但是，此時聽著這子小先生親自說出來，卻只覺得體內一股熱血沸騰起來。

他本不是冷血的人，換個人，若是帶著任務來到這個世界，怕是早已經結交黃飛鴻，然後以系統輔助練武快速成名，再利用黃飛鴻的主角光環以及威望成為享譽四方的頂尖高手。

但是明光卻是因為與黃飛鴻理念不合，加上嫉惡如仇，眼中揉不得半點沙子，所以，半點不曾想過和黃飛鴻結交，然後靠著黃飛鴻完成任務。

而此刻，聽著子小先生那些驅逐韃虜之類的話語，明光卻瞬間熱血燃燒起來，即便是他知曉自己沒有可能留下來隨著子小先生做這些，但是，卻也已經生出將明樓那邊的暗手留給子小先生的念頭。

「夷人支持先生只為以華制華，不知先生有何看法。」

待到徹底聽子小先生說了一遍救國理念，明光幾乎已經決定將明樓的暗手交給子小先生，隨即問出最後一個問題。

在後世，關於子小先生負面評論最多的無非便是與島國的那些協議，而在黃飛鴻第二部當中，無非就是子小先生被那些蠻夷利用，當做以華制華的工具。

「夷人的確是打著以華制華的主意，但是我何嘗不是打著李唐之於匈奴的主意。」

子小先生聽到明光最後一個問題，不但沒有半點驚訝和慌亂，反而笑起來，李唐，最初的時候唯二的污點便是曾經與匈奴結盟，甚至事於匈奴，以及宣武門，但，任誰也不可否認李唐是中國歷史上最為強盛的帝國之一。

「子小先生就不擔心沒有學成李唐，反而變成石敬瑭嗎。」

明光淡淡的看著子小先生，石敬瑭，這不是中國的罪人，但卻絕對是一個失敗的投機者，他將燕雲十六州賣給契丹，並且稱臣，本身是想要建立自己的國家，並且穩固統治，然而，實際上最後卻是兩頭不討好，國內的藩鎮因為他做兒皇帝而看不起他，契丹又逼迫他，最終抑鬱而死。

「再壞，現在的中國還能壞到哪裡去嗎。」

子小先生露出一絲無奈的苦澀笑容，原本精神奕奕的雙眼中也閃過了一絲痛苦。

明光的眉頭皺起，他對於今後中國的命運自然是知之甚祥，百年沉淪，然後到新時代才開始慢慢的崛起，可以說，幾乎是走過了將近一個朝代更迭時間的苦難。

而歷史書中更是說明了為何最初的革命會失敗，起義的倉促，革命黨沒有一個完善的軍事指揮體系，就官僚混雜進去都是最初革命涼涼的原因。

原本，明光只以為那些只不過是子小先生疏忽，但是，現在看來，子小先生分明是帶著一種悲觀的心態在做事，他的確憂國憂民，但是對於中國是革命實際上卻沒有太大的信心。

「子小先生沒有想過，先行滲透邊遠區域的一省之地，暗中培育新軍，發展民生，待到力量集聚，再以點概面推翻滿清，最後攜大勝之勢驅逐列強。」

明光看著眼前的子小先生，這個人是最初革命的精神領袖，他的意志可以說幾乎代表了最初革命大部分人的意志，而最初的革命之所以會被舊官僚混雜進去，說來可笑，那是因為第一次起義成功的時候，革命的不自信，覺得在起義當地沒有一個有足夠威望的領導者，所以將舊官僚黎元洪給推上了當時起義所在地最高領導者的位置。

「單靠現在的中國，這革命就算成功怕也只能推翻滿清，想要抗衡列強幾無可能，要想擊敗那些列強，我們只能夠融入他們，學到他們比我們先進的東西。」

子小先生搖搖頭，眼神中再次露出一絲憤懣，這是一絲極為熟悉的憤懣，明光看的出來，那是對於中國居然淪為這般落後的憤懣，同樣，那也是堅定戰鬥下去的憤懣。

明光看著這眼神，對於子小先生的愛國卻是再無多大懷疑，只是，原本那想要將明樓這個暗手留給子小先生的心思卻已經打散。

他的勸告無果，看子小先生的執著，這最初的革命大概還是會走上老路，他便是將明樓和暗手送出去，最終怕也會被最初革命之後那股渾濁的污流給腐蝕掉。

心中暗自嘆息一聲，明光和子小先生再聊了一會兒便結束了這次談話，明光告辭離去，而子小先生也立即遮掩著朝著英國人的租借而去。

這來廣州的目標已經達成，明光卻是打算前往火車站乘車趕往京津地區，若是順道的話，或許還會去一趟嵩山，看看能不能從嵩山拿到金鐘罩的秘籍。

昏暗的街道上，明光沿著破舊的石板路朝著火車站而去，這廣州在清末時候實際上已經有了後世的地位，北上廣，不但在後世是中國最為繁華的地區，在這個時代也是。

明光一路走過去，略微昏暗的廣州街道上已經有了夜市的出現，街邊，一個個排擋出現，不少的人就擠在那排擋內吃喝著，這些人絕不是什麼富人，他們或許已經勞累了一天，或許煢然一人，或許有無數的悲苦，但是，在這夜幕下有一口飯吃他們臉上便露出了極為舒心的笑容，中國人便是這樣容易滿足。

明光緩步而行，整個人似乎都在這黃昏的暮色下放鬆了下來，只是，就在這個帶著喧鬧和安寧的環境下突然一個凄厲的哭聲傳入明光的耳中。

這是一個老婦人的哭聲，如同母猿泣子，明光剛剛柔和下來的眼神猛的一厲，轉過身大步的就朝那哭聲傳來的方向走了去，有些事沒碰到也就罷拉，碰到了總管是要看一看，管一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