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不過,她很快又笑起來,「至少我將那塊血玉還給他了。」
碧春聽罷,也覺得終於有件好事了,再也不用擔心會被人發現那塊血玉對她家姑娘不利了。心情一好,碧春便問道:「那您還去找二小姐么?」
曲瀲嘆了口氣,有些索然無味地道:「不去了。」那周公子都走了,去了也看不出什麼,反而會被曲沁懷疑,還不如乖乖回碧濤院看戲。
警告了碧春不準將剛才的事情透露出去后,兩人整了下衣襟頭髮,看起來沒什麼異樣后,便一起回了碧濤院。
只是回到碧濤院不久后,她的屁股剛坐熱呢,便有一個丫鬟捧了個小匣子過來。
碧春和曲瀲看清楚那丫鬟的臉,頓時十分驚悚。
捧著小匣子而來的丫鬟長得並不出色,充其量只能稱之為清秀可人,不過皮膚卻十分白晳光滑,臉上的微笑恰到好處,親切自然,氣質大方溫婉,給人的感覺十分舒服。
只是,此時她笑得再親切再好看,曲瀲都不覺得好看,反而很驚悚。
因為這丫鬟正是先前在假山那兒,將碧春給制住不讓她向曲瀲示警的丫鬟。
而她此時捧著一個檀木色的小匣子到她面前……
想到裡面裝的東西,曲瀲頭皮發麻。
這丫鬟明顯是伺候那個少年的人,她出現在這裡,不必想也知道這小匣子里送來的是什麼。只是,那人怎麼敢就這麼大大咧咧地讓丫鬟將東西送過來?難道他不知道這裡坐著很多長輩么?眾目睽睽之下,若是落實了男女私相授受之事,她的名聲全完了。
曲瀲不必看,也知道這丫鬟的舉動已經引起了周圍的人的注意力。
祝葭臉上有些驚訝,問道:「這是什麼東西?」心裡有些驚疑,這丫鬟她不曾見過,也不知道是在哪個院子伺候的,雖模樣不出眾,可這身氣度,應該不是什麼二三等的丫鬟才是。
那丫鬟含笑道:「回姑娘,這是曲姑娘先前在路上不慎掉的東西,被奴婢撿到了,便送過來了。」然後朝曲瀲曲膝行禮,笑盈盈地道:「既然見到曲姑娘,自然要將東西還回給曲姑娘的。」
曲瀲木著臉。
能要點臉么?不想要還硬塞,這是什麼道理?而且現在竟然變成了她丟的東西了。不是說血玉這東西很珍貴么?為毛那個少年可以這麼大方地塞給她,一點也不可惜的樣子。
曲瀲不想要。
可是這大庭廣眾之下,若是她否認,還不知道這丫鬟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好糾結。
這時,陳姑娘湊過來笑問道:「曲妹妹丟了東西,不知丟的是什麼?」
坐得遠一些的曲汐好奇地看來,笑道:「四姐姐怎麼會掉了東西?四姐姐可不是丟三落四的人,莫不是碧春弄掉的?」
碧春心裡苦逼,她寧願是自己弄掉了東西。
曲瀲瞥了陳姑娘一眼,臉上的表情很快便轉了轉,有些靦腆地笑道:「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多虧得這位姐姐送過來。」終於伸手將那紫檀木匣子給接住了,然後看也不看地將它交給碧春,又朝那送東西過來的丫鬟笑道:「這次就多謝姐姐了,不知姐姐怎麼稱呼?」
那丫鬟盈盈而笑,施了一禮,回道:「奴婢名叫宮心。」
既然將東西送到了,那丫鬟便告辭了。
這一幕,周圍的很多人都看到了,得知是曲瀲丟了東西,被丫鬟撿到送過來,倒是沒有怎麼懷疑,又轉頭看戲去了。
曲瀲暗暗擦了把汗,給碧春使了個眼色,讓她趕緊收好那小匣子,千萬別讓人看到裡頭的東西。
碧春心中的悲傷差點逆流成河QAQ
突然,祝葭輕叫了一聲,對曲瀲道:「我想起來了,這宮心不正是沚尋院的紀公子帶來的丫鬟么?」
怨不得這宮心的氣派就是不一樣,這王公貴族家的公子身邊伺候的大丫鬟,行事自是不一般,穩重大方、溫和得體。祝葭雖然沒見過前來給祝老太君祝壽的兩位京城來的年輕公子長什麼模樣,不過下人和母親稟報時,倒是聽了一耳朵,這方才憶起那宮心是其中一位姓紀的公子帶來的丫鬟。
「紀公子?」陳家姐妹好奇地看向她。
祝葭少不得給她們解釋一翻,可惜她本人也沒見過那紀公子,所以也只是一些泛泛的解釋,但在陳家姐妹耳里聽來,卻覺得那位紀公子和周公子,應該是京城來的貴人,就不知道他們是什麼家世了。
曲瀲聽得漫不經心,今天還沒過完,發生的事情就多得讓她腦補得腦袋都累了,此時很想回家去。
心不在蔫地看著戲,不知過了多久,曲沁和祝蒹兩人終於回來了。
眾人又少不得打趣她們,問她們消失了那麼久,去哪兒玩了。
祝蒹笑嘻嘻地道:「這幾折戲唱來唱去就是這些,沒什麼好看的,所以就和阿沁一起去花園看魚去了。」然後眼睛一轉,又道:「待在這裡也無聊,不如到我那裡去看些好玩的東西,我先前得了一件有趣的機關水車……」
便開始有些得意地獻起寶來,在座的幾位姑娘心思都被她勾了過來。
曲瀲看了看祝蒹,這姑娘像個傻大姐,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看不出什麼異樣,彷彿剛才真的去看魚了——嗯,或者在她心裡,她確實是去看魚了,那位周公子的出現只是個意外,不值一提。再看看曲沁,這位更淡定,一副什麼事情也沒做的模樣,雲淡風清。
曲瀲心裡又像貓抓一樣,好想掰開姐姐的腦袋,看看她腦袋裡裝的那些記憶。
到底那個姓紀的古怪少年,和她有什麼關係?千萬別是第四種……
「怎麼了?」曲沁轉過頭,發現妹妹一直在看她,目光似乎有些幽怨,心思微動,難道剛才她離開的時候,有誰給氣妹妹受了?
想著,她的視線不著痕迹地滑過陳家姐妹。
因為父親早亡的原因,上輩子她們姐妹倆沒少被人擠兌,特別是他們進京后,那情況更烈。
曲瀲自然搖頭,絕逼不能將今天在山洞裡的事情告訴姐姐的,不然她非暴不可。
在祝家待了一天,直到傍晚時分,賓客紛紛告辭離開。
曲家姐妹幾個也跟著長輩們一起離開。
等回到家裡,曲沁將曲湙叫過來,詢問他今兒在祝家的所見所聞,季氏和曲瀲坐在一旁傾聽。
曲湙年紀雖小,但卻是個穩重人,一舉一動頗有章法,並不需要人操心,當下笑道:「你們不用擔心,我跟著澤哥他們去給祝老太君拜壽后,便一直待在外院,有祝家的幾位世兄陪著呢。倒是見了許多人,不過因為我年紀小,旁人問的話不多,只是知道了我們爹的名字后,便多說了一些。」遲疑了下,曲湙道:「大姐姐,二姐姐,我今兒見了一位爹在世時有交情的同科,聽他說,爹當年任留州知府時身邊還有一位幕僚,不過因為爹去世后,那位先生便回鄉了,也不知道情況如何了。」
曲沁眉頭微跳,忙問道:「你可有問清楚,當年跟著爹的先生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