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七日之期
「小葉道長，我和你說這麼多，只是為了求你一件事。」趙山虎認真的看著我說道。
「什麼事？」我問道。
「我求求你救我們，柳老先生說了，只有你才能救我們！」
趙山虎跪下來求我，求我救他們。
「趙村長，我的本事你也知道，這事我實在想不出能幫得上什麼忙。我想回歸雲觀一趟找柳老道問個清楚，假如我真能救，你們村的事我絕對不會袖手旁觀。」我必須找柳老道問個清楚，他分明是在坑我。
「好，我現在就開車送你回歸雲觀。」趙山虎點頭答應。
坐上了趙山虎的豐田大越野，半個小時后我回到了歸雲觀。
現在正是午夜時分，我以為道觀的大門肯定是鎖著的，做好了翻牆的準備。誰知只輕輕一推，門就開了。
柳老道一個人坐在燈火通明的三清殿里，看樣子正是在等我。
看到我們之後，柳老道讓趙山虎在三清殿里先等著，然後他領著我去了他的卧室。
「你為啥坑我？還敢賭咒發誓說我肯定能解決柳樹屯的事？」一進他房間我就大聲問他。
「我沒坑你，我說你行你就行。因為除了你，天上地下無人能管柳樹屯的事。就連我這個柳樹屯柳姓村民的不肖子孫，都沒有管這事的資格。」
「你說啥？」柳老道的話讓我大吃一驚，他居然說自己是柳姓村民的子孫。他的確姓柳，可是柳樹屯的原始村民不是已經死絕了嗎？
「柳樹屯的村民並沒有全部死光，有一個進山打獵的獵活了下來。」
獵人在第二天回村，老遠就聞見了濃重的血腥氣。他很機警，小心翼翼的觀察之後，發現整個村子都遭了趙家人的毒手。
獵人憤怒到了極點，可是他也知道單憑自己一個人是絕對沒有辦法報仇的。他準備離開這裡，去縣衙報官。就在他要走的時候，被趙家人發現了。
獵人開始逃，仗著對山路熟悉就一直往深山裡面鑽。趙家人窮追不捨，最後把獵人逼到了一個懸崖上面。獵人無奈，自知報仇無望，含怨跳下懸崖。
「獵人沒有死，被一個在山裡修行的狐妖給救了。」柳老道說道。
「狐妖？」
一提到狐妖，立刻讓我想到了白如霜。她修行八百年，大多數時間都停留在此地，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的。
「不錯，就是白如霜。」柳老道好像看穿了我的念頭。
「你怎麼知道白如霜的名字？」我更吃驚了。
「廢話，范劍為啥要你入我門下學道，還不是為了讓我幫你凝聚這份天大的功德，為白如霜求取一線生機嗎？」
柳老道說白如霜救了獵人之後，勸他先暫時放下仇恨。因為當時是亂世，官府縣衙都處於混亂狀態。而趙家人人有武藝在身，大事聲張只會招來殺身之禍。
之後獵人遠走他鄉，重新娶妻生子，因為種種原因在他活著的時候沒有了卻這段恩怨。再後來，趙家日漸勢大，還有人做了官，柳家子孫想要報仇更難了。
而且最關鍵的是，柳樹屯還活著的趙家人，已經不是當初的那一批人了。
即便官府來追究，也沒有辦法定他們後世子孫的罪，這種罪只能交給天道，交給因果業報。
隨著時間的流逝，幾百年後柳家子孫也徹底斷絕了報仇心。而柳老道這個出家人看的更開，不僅不想著報仇，反而憑著慈悲心腸，想要幫柳樹屯的人渡劫。
這讓我不由得不對這小老頭心生敬意。
「即便是報了仇又如何？我的祖先還是不能復生，反倒不如幫他們化解怨氣，重入輪迴。只是這怨氣太深，靜魂木數百年之功都沒能全部化解。」柳老道說道。
「嗯，不虧是得道高人。只是我還是想不明白你為啥說我能解決柳樹屯的事情呢？這麼多怨靈湧出來，我總不能挨個超度吧？」
「你當然不能，但是白如霜能啊。要是全部超度了，這份功德可就海了去了，就算不能幫她凝聚一線生機，幫她把神魂修復完整是絕對可以的。」
柳老道說，就是因為白如霜救了獵人，才延續了柳家的血脈。而柳家的怨靈，也都記著她的這份功德。到時候即便不能把他們全部說服，也絕不會把整個柳樹屯變成人間地獄。
好吧，我算是全部明白了，一切都是看白如霜的面子。
「那我要怎麼做才行呢？」我問柳老道。
「你只在第七天，去柳家祠堂等著就是。在此之前的六天，無論柳樹屯發生什麼事，無論死多少人你都不用去管。」
問清楚后，我和趙山虎重新回到了柳樹屯。
當夜無事，從第二天開始，柳樹屯正式上演恐怖驚悚大片。
每天都有人死，死的一個比一個詭異。
有觸電死的，有躺在床上吃山楂的時候卡嗓子眼噎死的，有失足掉進沼氣池悶死的，有被家裡的獵狗發瘋咬死的……
一時之間，柳樹屯差不多家家披麻戴孝。鎮子上的棺材店和紙紮店，大發死人財。
只要不傻都知道整個村子都遭了詛咒，不過因為趙山虎一直隱瞞著真相，村民們只好把作祟的死因再次推給柳樹顯靈。
到了第三天的時候，村民們開始逃離柳樹屯。
等到了第六天的時候，趙山虎也撐不住了，兩口子準備跑路。而趙志是死意堅決，完全沒想過逃跑。
趙山虎和張蘭芝並沒有成功逃走，在他們開車經過趙山龍家門口的時候，油箱碎裂起火，連車帶人燒成了灰燼。
我覺得他的死不一定是因為原柳姓村民的怨靈，還很有可能和趙山龍有關。
到第七天的時候，整個柳樹屯就只剩下我和趙志兩個人。
這時候，其實我真的不用再做什麼了，因為柳樹屯已經無人可死，只剩下一個抱著必死之心的趙志。
這一天，天色起了異狀，愁雲慘淡，陰風怒號。
四面八方都有哭聲傳出，令人聞之落淚。
走到空空蕩蕩的大街上，我的心情十分複雜。在過去的六天中，柳樹屯死了上百人。各種死法都有，我覺得我這輩子都絕對不會再對死人這件事產生興趣。
同時我也因為這幾天的遭遇，讓道心變得更加穩固。
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迴。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
見證因果業報本身就是對道心最好的磨鍊。
白如霜的內丹雖然讓我的對道法修行的領悟遠超常人，但是如果道心境界沒有跟上，我還是無法體悟天道做到天人合一，練出道家真氣。
而如果沒有道家真氣，我就只能一輩子做過超度亡魂的念經畫符道士，別說無法施展道門傳說中的各種大戲法，就連小舅的活色生香都學不會。
我把柳家祠堂的大門打開，盤膝坐在供桌前面。解開上身的衣服，露出白如霜留下的狐狸印記。
印記是原本是淺白色的，有點模糊，可是今天看起來好像變得更加清晰了。
活靈活現，生動非凡。
我用手摸索著，忍不住回憶起她生前的音容笑貌。
「怎麼，夫君不喜歡奴家的小尾巴嗎？」
「新婚之夜，哪有以背對人的道理？」
「我若離去，後悔無期，望君安好，便是晴天……」
想著想著我就流出了眼淚。
唉，此生無他事，只求為我家小狐狸求得一線生機而已！
「易求無價玉，難得有情郎。如霜姐姐比我有福氣多了……」一個聲音幽幽的說道。
我抬頭一看，正是紅魂王芳現身院中！